第二十三章 入獄
兩日之後,金陵城下。
「木哥哥,我的身份不適合進金陵城,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明浩弱弱的問,語氣中透露出濃濃的不舍。
「我非常感激你一路保護我,但我心有所屬,不會再愛別人了,你對我死心吧,以後再也別見了。」楊平說完,跑向了金陵城門。
「木哥哥,雖然這次是師父叫我來保護你的,但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我會一輩子愛你的。」
明浩看著楊平的背影,心中想著他竟然能給自己無與倫比的安全感,甚至比在宗門之中還讓自己安心。
出現這種的情況原因不出其二:一是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二是他以後會成為一個能攪動天下風雲的人,無論哪種情況都要和他交好,況且他長得還挺好看.……
聽到明浩的最後一句話,楊平直接用出最大力氣狂奔,因此還摔了一跤,然後迅速起身奔跑,衣服弄髒了都沒時間拍乾淨,沖入了金陵城之中。
「看來他是真的接受不了我,以後怎麼相處啊,唉!」明浩說完,騎著白馬優雅的消失了在遠方。
「站住!」幾個城衛見楊平奔跑,感覺非常可疑,便上前攔住他了。
「幾位有什麼事么?」
「例行檢查!姓名,戶籍,以及來金陵做什麼,統統說一下,如有半句假話,決不輕饒。」
「楊平,南越越侯,來金陵養傷的。」
「抓起來。」
「為什麼抓我?」楊平被兩個城衛摁住了,非常不解的問。
「就憑你假裝王侯這一點就是重罪,你見過王侯一個人進金陵的么?看你這身衣服就知道你只是個普通人。」守城城衛長嘲笑到。
楊平一看自己的衣服,感覺他說的好有道理,無懈可擊,自己從哪一點看都不像是個王侯,這下就尷尬了。
「我的隨從為了保護我全都死掉了,我歷經千難萬險才來到金陵的,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叫你們長官上報朝廷。」楊平並未慌張,反而更加鎮定的說,因為這時慌張等於白給。
「押下去,先打二十鞭子再繼續問。」城衛長見自己揭穿他后,他還敢裝,而且還想上報朝廷,直接怒氣飆升。
「等一下!我說,我叫木乃易,是平邑人士。」楊平見要被抽鞭子了,直接改口。
「戶籍證明。」
「路上丟了。」
「打二十鞭子,逐出金陵城。」城衛長怒道。
「別打我!把我逐出金陵城就好!我只是一個丟了戶籍文書的讀書人。」楊平見情況不對,大聲喊到,不斷掙扎著。
正在此時,一架馬車從金陵城內駛出,楊平和城衛剛好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怎麼停下來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其中還帶著夾雜著一些怨氣。
「前面城衛擋道,好像是在盤問一個人,那人看著有些眼熟。」車夫解釋到。
「我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擋我的路。」
杜元慶挽起馬車的窗帘,向外一看就看眼了楊平,楊平眼角的餘光也看見了杜元慶,立刻不掙扎了,偏開頭去,希望躲開他的目光。
「好啊!有心栽樹樹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上天對我杜元慶不薄。」
杜元慶直接從馬上走了下來,急促的對著城衛長說:「多幾個人抓出他,別讓他跑了。」
「這位公子是?」城衛長不認識杜元慶,但看著他那身華服,也不好直接得罪,於是詢問起來。
「在下杜元慶,岳父吏部尚書張三河。」
「原來是杜公子,此人犯了什麼罪?」
「他是血魔教的人,威脅命官,半途從囚車中逃跑,條條都是死罪,你即刻把他轉交給金陵府尹。」杜元慶已經迫不及待了,金陵府尹和自己岳父向來交好,這次他肯定會幫自己的忙。
「這麼嚴重?我看他也不會任何武功,是不是弄錯了?」城衛長質疑到。
「對啊!這位公子,我們素不相識,你別誣陷好人。」楊平知道官官相護的道理,被交到那個府尹手裡,肯定沒好結果,如今只得死不承認了。
「哼!你直接把這人交到金陵府衙即可。」杜元慶直接拿出自己的官令,命令城衛長。
城衛長看出這官令是地方官印,但這職位是城守,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個等級,知道不能得罪,於是命令城衛把楊平押到金陵府衙。
楊平到了金陵府衙之後,直接被關進了大牢之中,連審問的過場都沒有。
府衙一處寬敞的大廳內,杜元慶和金陵府尹韋學林正一起喝著茶。
「杜兄,兩年不見,氣質更勝以前三分啊。」韋學林奉承得很高明,因杜元慶更喜風雅,便投其所好。
「別提了,我那岳父大人讓我去松陽城去做官,松陽城清貧荒涼,哪有在金陵繁華?我可是受了兩年的苦啊。」杜元慶直接起來走了兩步,邊走邊說。
「張尚書也是用心良苦,讓你去外地歷練,然後再調回金陵來,以堵眾人之口,你這不是回來了,如今已經苦盡甘來了。」韋學林跟在他後面。
「我岳父還沒把我調回來,這次我是押送一個重犯回金陵的。」
「哦?」
「就是剛才被城衛押來的那人。」
「杜兄要我如何做?」韋學林基本猜測出杜元慶的來意了,但不知道他要自己怎麼幫。
「這押來的那人是血魔教的人,不過是個剛入教的小人物,我想請你幫個忙,讓他承認他是血魔教的大頭目,然後再轉押到天牢,即刻問斬。」
「這偽造罪犯身份可是重罪啊,萬一出事,我這烏紗帽都可能保不住啊。」韋學林已有退意。
「韋大人,我也不是不知進退的人,沒有把握的事情,我肯定不敢開口,你看這是什麼?」杜元慶拿出了那本《血魔爪》給韋學林看。
「這是血魔教的武功?」
「正是,那人是血魔教的小人物,這個身份我沒騙你,只不過是我押送的途中被他跑了,在金陵又剛好抓住了他,你只要讓那人畫押承認是重犯就行了。血魔教可是朝廷重點通緝圍剿的武林邪教,此舉要是成了,你我都有大功。」
「這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面對功績的巨大誘惑,韋學林有點心動了。
「剛才我不是說了么,押入天牢,即刻問斬,人證一死,那這本《血魔爪》不就成了唯一的物證了么,到時誰還會知道真相?」
「在我這府衙內判刑直接問斬不可以么?送入天牢再問斬不多此一舉?況且天牢那邊我也說的不算,萬一出了差錯,得不償失。」韋學林分析其中利弊。
「我們需要大量的功績,那人必須在天牢問斬,如果不在那兒問斬,定有人懷疑我們是在做戲,那功績必定會大打折扣,我的升遷回金陵的機會就很小了。至於天牢那邊,我會找我岳父疏通關係的,你不必有這樣的擔憂。」
「既然杜兄都這樣說了,那在下就沒後顧之憂了,我即刻去寫罪狀。」韋學林已然迫不及待了。
「不急不急,喝完茶先。」
「杜兄真是好氣量,遇事從容,風雅依舊。」
「哈哈!請。」
「請。」
兩人面帶笑意的互看對方,而後坐下緩慢品茶。
「好茶!」
「我這茶一般人品不出好壞,只有非常懂茶之人才能喝出來。」
被韋學林這一奉承,杜元慶笑得更開心了,賓主盡歡,好不和諧的一番畫面。 ……
金陵府衙的大牢之中。
「我是冤枉的!」
「我不是殺人兇手,我什麼事情都沒幹。」
「我沒有偷李員外的古董。」
「我沒和嫂子私通。」
喊冤的聲音從來都沒停過,楊平則是沉默不語,這地方密不透風,陰森昏暗,在這喊冤給誰聽?
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多喊冤的人,除了有些人是真的犯了事,估計還有很多是真的被冤枉了的。
金陵府衙,天子腳下如此,整個大楚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樣的官場風氣再加上遇到荒年,估計大楚江山撐不了多久了。
「我想這些幹什麼?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心憂天下個雞毛?」楊平自言自語。
這時,楊平旁邊的牢房裡關著的一個人拚命的喊著冤枉,嗓門太大了,震得耳朵都嗡嗡響。
楊平聽得有些心煩氣躁,但又不好意思叫他停下來,因為這聲『冤枉』是他最後的堅強,是他人生的希望,打斷了太不仁義,只得把這聲音當念經聽了。
「停停停!」這時兩個獄卒喊到,然後打開了牢門。
「你出來。」獄卒甲說。
「大人,你知道我是冤枉的了,現在放我出去了,是吧?」那人興奮得手舞足蹈。
「廢什麼話,趕緊出來。」獄卒乙不耐煩的說。
那人出到牢門之後,獄卒乙直接在他後背上打了一棍,那人直接被打趴在地上,拚命的掙扎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又打這麼大力,打死了怎麼辦?」獄卒甲小聲的提醒。
「這是個死囚,打死了直接給他畫個押,然後說畏罪自殺就行了。」
「這事不能多做。」
「這個月才一次,你看他不還沒死么?」獄卒乙笑說。
這兩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靠得很近的楊平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一陣唏噓,這天下之大草菅人命之事哪兒都有發生。
「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啊。」那人緩過氣來了,嘴角流血,雙手抱著獄卒的腿艱難的喊到。
「放手。」獄卒甲冷冷的說到。
「我真的是被冤.……」
還沒等那犯人說完,獄卒甲直接重重的一棍打在犯人手臂上,比獄卒乙打他背的力氣還大。
「啊……」犯人的左手臂完全斷掉了,詭異的扭曲著,抬都抬不起了,痛苦的哀嚎著。
兩個獄卒把他拉入牢中重新關了起來。
「你看我這樣做才是對的,打的力氣大,又打不死人。」獄卒乙笑道。
「高見。今晚去哪喝酒?」
「春香樓吧。」
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牢房。
在他們離開之後,楊平則是扭過頭去,不敢去看隔壁牢房的那人,太慘了。
楊平不認為自己能平安的離開這大牢,下次如果要自己認罪就認了,少受點苦也是好事,他現在對這個世界已然不抱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