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盲（19）
第23章 心盲（19）
這次回去無論如何要加強鍛煉，讓這具身體變得中用一點。
姜汶池一邊暗下決心，一邊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刺痛和血腥味讓她缺氧的腦子恢復了一點清明，姜汶池用盡全力扭轉著對方拿槍的手腕，終於在對方咳嗽的間隙，姜汶池瞅准機會一槍擊中對方的額頭正中，男人被她當場擊斃，二人距離太近，男人的血迸濺了姜汶池一臉一身。
姜汶池沒有猶豫，立刻起身，一槍將鐵籠的大鎖頭打碎，然後脫掉襯衫墊著手將鐵籠門打開。只見周露的後背已經完全被火烤焦了，但她依然一動不動地摟著小男孩。
姜汶池上前查看，發現周露已經昏迷了。
小男孩蜷縮在周露懷裡，輕輕地撫摸著周露的臉龐，哭得泣不成聲：「露露姐姐……沒事了……你醒醒……」
姜汶池見狀，鼻子一酸落下淚來，上前將周露從鐵籠中扛了出來。
秦川帶著眾人衝進來時，一眼便看見姜汶池滿身滿臉的血，抱著昏迷的周露站在燃燒的鐵籠旁，身邊還站著一個小男孩，宛如戰火中浴血重生的女羅剎。
跟著秦川衝進來的李翊然等人都傻了眼，直到秦川下令行動，眾人才端著槍從鐵皮門沖了出去。
外面響起槍擊聲搏鬥聲，秦川帶來了特警，火力懸殊，對方很快敗下陣來。
姜汶池和周露被特警護送著上了救護車，姜汶池吸入大量油煙加上缺氧力竭，撐到上了救護車才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在醫院裡，渾身的血污被清理乾淨，好在只有些皮外傷，脖子上的淤青指痕看著嚇人，但除了嗓子啞了，並沒有別的問題。
雖然醫生說秦川留下話讓她在醫院休息兩天，但姜汶池醒來便趁著護士不注意換上衣服回了警隊。
一回去就聽說那天專案大隊大獲全勝，終於繳了對方的老巢，把這個販賣器官的團伙全數抓捕歸案，隊里全員都在忙著審那幫人，辦公室里只留了張軒一個人值班，畢竟大劑量麻醉之後，他也處於醫生建議休養的狀態。
「周露狀態怎麼樣？」
這個器官販賣組織的案子前期姜汶池沒有跟，但是周露的案子她是從頭跟到尾的，她最關心的還是周露。
張軒嘆口氣：「周露狀況不太好，醫生說她被挖了眼睛，肝硬化也已經到了治療無效的地步，那天又被火烤成輕度燒傷，估計是沒幾天了……」
姜汶池聞言垂下頭，眼眶瞬間紅了。
「周露的晶體……」姜汶池聲音有些哽咽，想問，卻又明白答案應該早就被自己猜中了。
「根據小波的交代，應該就是你想的那樣。」
秦川的聲音在姜汶池身後響起，姜汶池轉身看見秦川眼下和下頜俱是一片青色，想來昨天人帶回來之後就在熬夜審訊，一刻也沒休息過。
秦川的視線停在姜汶池脖子上紫黑色的淤青上：「怎麼不休息幾天，我不是說了給你放假。」
姜汶池吸了吸鼻子：「秦隊，我想帶王亞楠去看看周露。」
秦川點點頭：「去吧。」
姜汶池帶著王亞楠來到病房。
戴著墨鏡的王亞楠吸了吸鼻子，一臉疑惑：「醫院的味道？伱把我帶到醫院來幹什麼？不是說小露找到了？」
姜汶池看向王亞楠的眼神帶著掩藏不住地厭惡：「她現在就躺在病床上。」
王亞楠摸索著試圖靠近病床：「躺在病床上？小露這是怎麼了？你們警察也太不中用了！要不是你們這麼晚才找到小露，小露一定不會有事的！」
姜汶池忍無可忍，一把摘掉王亞楠的墨鏡：「我知道你能看見，別裝了。」
王亞楠被姜汶池的舉動驚得愣了一下，隨即板著臉閉著眼睛繼續裝瞎：「你胡說什麼？！你的警號是多少？！我要投訴你！」
這時，病床上的周露聽見聲音醒了過來，十分虛弱地叫了一聲：「乾媽……」
王亞楠聽見周露的聲音，嘴唇顫了顫，摸索著朝床邊走：「小露，乾媽在這呢！」
看著王亞楠還在裝瞎，姜汶池失望不已，冷冷道：「周露之前是不是反覆勸過您，不要試圖非法購買器官？」
王亞楠：「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麼？她是勸過我，但我只是想治好我的病啊。我有錢，我花錢治我的病，這有什麼不對呢？」
姜汶池：「王亞楠，你要明白，非法購買來的器官，全都不是通過正當途徑取得的。你擁有了眼睛，就一定會有一個人，失去他的眼睛。而很不巧的是，你的這雙眼睛，正是屬於周露的。」
王亞楠聞言頓時臉色灰白，緊閉的眼皮顫抖著，眼角滲出了一滴淚水。
病床上的周露虛弱地：「乾媽……你真的看見了嗎？」
王亞楠聽見周露的話，再也裝不下去了，慢慢地抬起頭睜開眼睛，看到了床上渾身是傷的周露。
周露的眼部纏著紗布，由於失去了眼球而變成了兩個凹陷的空洞。
王亞楠的眼淚頓時嘩嘩地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她痛苦地捂上了嘴，從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哭聲。她想要伸手去撫摸周露的眼睛，但又顫抖著縮了回去。
王亞楠看著周露的模樣，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作孽啊……閨女呀，我對不起你……」
周露摸索著想要安慰王亞楠：「乾媽，你別難過，我不怪你。我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能讓您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我很開心。本來我也早就簽了遺體捐贈的，希望我還健康的器官在我走後能幫助到需要幫助的人，更何況是您。」
王亞楠聽見周露的話，哭得撕心裂肺：「我睜開眼睛有什麼用，我瞎了心啊！」
姜汶池看著眼前的一幕，明明是她要帶王亞楠來，目的就是讓她懺悔，但即便一切真的如她所想，她胸中的鬱結卻依舊無法解開，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著她的心臟，姜汶池的肩膀都垮了下去。
這時，張軒帶人進來把王亞楠帶了出去，低聲對姜汶池說：「小波交代王亞楠不僅參與購買器官還主動提供了周露的信息，我們得帶她回去配合調查。」
姜汶池看向垂著頭的王亞楠，眼中彷彿有怒火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