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盲（18）
第22章 心盲（18）
方才公交車嘈雜，二人聊天的聲音又壓得極低，對方的耳機就算沒有在放著視頻或者音樂，應當也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姜汶池並不擔心會因此而暴露。
那男人此時叼著煙，打量著二人：「私人訂製？」
姜汶池裝出膽怯的樣子，拉緊了張軒的衣袖，張軒用文明杖點了點地面，上前一步，點點頭：「對。你就是小波？」
小波點點頭，扔掉了嘴裡的煙，向後讓了一步，讓姜汶池和張軒進去。
關門時，他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三輪摩的，眉頭微蹙，但沒說什麼。
倉庫裡面十分空曠，地上雖然塵土遍布，但卻有著潦草的打掃痕迹，角落裡放著一把禿了毛的掃帚。肉眼看去腳印不多，應當只有小波一個人的，看來每次交易之後他都會清掃一下腳印。
倉庫內統共兩把椅子，其中一把還只有三條腿，椅子旁邊放著個紙箱。
小波話不多，並不與二人寒暄，將人放進來之後，彎腰從紙箱里拿出一盒注射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小波接起電話：「喂，達哥。」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小波手下挑針管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眼瞟了一眼張軒和姜汶池，才拿起一個針管，隨即什麼也沒說就把電話掛了。
「之前說好的，先抽血交定金，我們的資源庫里匹配上了會讓你們來取貨。如果要加急，得加錢。」
小波說著，拿著針管朝張軒和姜汶池走了過來，眼神晦暗不明，姜汶池心裡咯噔一下。
此時小波已經走到張軒面前，將針管叼在嘴裡，拿著皮條卻沒有往張軒的手肘上綁，而是迅速綁住了張軒的手腕，隨後舉起針管就往張軒脖子上猛扎過去。
張軒反應迅速，手腕被綁后立刻抬腳將小波踹翻，卻還是被扎偏了的針管扎中了胳膊。
小波並不戀戰，在姜汶池撲上來之前轉身就往倉庫后的角門迅速沖了過去，姜汶池和張軒立刻追了上去。但小波扎張軒那一針麻醉劑量非常大，張軒跑了沒兩步就搖搖晃晃撲倒在地。
姜汶池邊跑邊回頭看了一眼，見張軒並未受傷，考慮到曹天元就在門外，應該很快就會發現異常衝進來，姜汶池沒有猶豫，繼續朝小波追去。
小波雖然瘦小，但是跑起來卻十分敏捷。姜汶池追出去便看見他的身影躥上了倉庫後面不遠處的土坡。
姜汶池一刻不停地追了過去，雖然姜汶池速度更快，但小波勝在熟悉地形，這個倉庫後面是一個又一個雜草灌木叢生的土坡，小波穿著軍綠色的夾克，衝進去彷彿自帶迷彩服，姜汶池被晃得眼睛都要花了。
追了大約半個鐘頭，姜汶池面前出現了一個半畝大的深坑，這個坑邊緣工整，看起來像是當地村民本來預備蓋自建房挖的地基，或許是因為違規被停工了，就廢棄在了這裡。
姜汶池觀察著周圍的腳印，猜測小波應該是下了這個坑，便跳了下去。
姜汶池在大坑裡四處尋找，很快在坑的土壁上找到了一條縫隙，她試著扒開縫隙，發現是一塊糊著泥土包漿的木板門，擋著一個只能小孩或者瘦小的人才能鑽進去的水泥管子。
姜汶池拿出手機拍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連帶定位一起發給了秦川，好在這裡雖然荒涼，但還有信號。看著信息發送成功，姜汶池扒開木門，從洞里爬了進去。
水泥管道里一片漆黑，姜汶池艱難地撐著雙臂，眯著眼睛尋找光源，使勁扒著往前爬，大約爬了十幾分鐘，爬到了水泥管道的盡頭，終於看見了一點點光源。
姜汶池將頭探出洞口，看到一個逼仄狹小的地下室，頂棚只有一個小燈泡發著昏黃的光，地下室里靠牆擺著幾個大鐵籠子。在其中一個鐵籠子里，一個雙眼被紗布包裹的瘦弱女孩正摟著一個昏睡中的小男孩。
女孩雖然只露出半張臉，但莫名的熟悉。姜汶池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看過去，只見她穿著一身又黑又髒的睡衣，眼睛部位蒙著紗布，上面的血已經乾涸變黑了。
女孩瘦小蒼白的臉漸漸和記憶中周露的照片重疊，姜汶池心中一窒，有些鼻酸，但好在，周露還活著。
姜汶池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靠近鐵籠，壓低聲音詢問：「請問，你是周露嗎？」
鐵籠子里的周露頓時緊張起來，緊緊抱住懷裡的男孩，朝姜汶池歪過臉去：「誰？」
姜汶池低聲安撫：「伱不要怕，我是警察，是來救你的。」
周露驚喜地：「真的嗎？我是周露！是我乾媽報警讓你們來救我的嗎？」
姜汶池聞言一頓，眼中閃爍著不忍，最終還是點點頭：「對，是王阿姨報的警。你先別急，我的同事們還在趕來的路上，我先看看能不能把你們放出來。」
姜汶池四下巡視，鐵籠掛著鎖，沒有工具很難打開。地下室里還有一個鐵皮門，姜汶池靠近鐵皮門，看見門縫外面有人影晃動了一下。
這時鐵皮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接著一個汽油桶被扔了進來。汽油桶撞在大鐵籠上倒在地上，桶口沒有蓋子，汩汩往外冒著汽油。
姜汶池從縫隙看到外面亮起了火把的亮光，瞬間意識到對方想放火。她猛地一腳把門踹上，立刻拎起汽油桶扔到了遠處的角落裡。
但這時她背後的鐵皮門被再次踹開，一個火把飛了進來。姜汶池凌空飛起一腳將火把踢開，但依舊有火星落地，將地上的汽油引燃。
火雖然沒燒到籠子里，但火的熱浪已經把小男孩燙得尖叫起來，周露忍著燙摸索著，把他緊緊摟在懷裡，用自己的後背隔開了外面火焰溫度。
這時衝進來一個手上拿著槍的男人，姜汶池反應迅速，立刻按住了男人拿槍的手，男人另一隻掐住姜汶池的脖子，二人滾到在地纏鬥起來。
於此同時鐵籠外，火焰熊熊燃燒起來。
姜汶池每呼吸一口，鼻腔和嗓子里都像被燙傷似的，與她纏鬥的男人也在劇烈咳嗽。
鐵籠內，小男孩躲在周露懷裡哭，周露咬牙忍著痛，長發被炙熱的空氣撩得漸漸捲曲了起來。
姜汶池被掐得滿臉通紅、額頭青筋暴現，她死死盯著周露的方向，看見周露被火烤著幾乎要被點燃，姜汶池心中焦急又憤恨，但被掐著脖子逐漸缺氧，姜汶池感覺自己的力量似乎在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