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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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要吧。」鄧莫遲發覺自己出於一種匪夷所思的遲鈍狀態,手竟然也有點發抖,他去摸陸汀的嘴唇,想把那塊皮膚擦乾淨,卻被陸汀握住手腕。方才的牙印還在滲血,此時被覆上嘴唇的柔軟,陸汀抱著他的胳膊,帶著他往下倒。
兩人一同躺在床上,臉對著臉,枕頭找不到了,也沒空去管哪兒是床頭,「老大,你現在困嗎?」陸汀問。
「嗯。」
「我也好睏……你能抱著我睡嗎?」他撩起眼皮,用鼻樑去蹭鄧莫遲的手指。
「好。」鄧莫遲任他佔據自己的右手,用左手摟住他,「晚安。」
「哈哈,才七點多,天剛黑。」陸汀把自己的寶貝手錶給他看,「但是晚安。」他又道,縮在那副懷抱中,繼續起自己的舔舐。血的味道和鐵鏽如此接近,而真正的鐵鏽氣味,也就在身邊,這對陸汀來說似乎是最好的安眠劑,很快,他就睡著了,剛剛哭過,所以還有輕微的呼嚕聲,更像小動物了。
鄧莫遲感覺到手背上那些動靜的終止,濕潤的嘴唇還是貼著傷口,他確實也感到昏昏欲睡。倒不是說方才做的這件事本身有多累,不過擁抱,不過是拋開一切去擁抱。論體力還是論腦力,都比不上撿垃圾的勞累,連修理東西都比不上。累的是帶著感情去做,或許可以叫它心動、珍惜、焦躁無措……或許可以叫它喜歡。密度那麼大的感情,第一次捆在鄧莫遲身上,好比把他掛在一枚鐘擺上搖來晃去,讓他不斷地琢磨,這次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面對這樣一個陸汀,面對陸汀第一次,為他打開的一切,他都是拒絕。那麼一個好的alha應該做什麼?比如在這種時候,他應該怎麼照顧陸汀?
他和陸汀一樣……飽含愛意嗎?他該怎麼確定,怎麼表達出來?
鄧莫遲遭遇了此生最大難題。喉頭突然泛起乾渴,在午夜,也是他鮮少經歷的。可他甚至沒有想去整理一下衣物,抑或喝一口水,因為害怕弄醒陸汀,他只是撐開眼皮,強迫自己持續思考,用同時想很多件事的精力去想這一件事。他輕輕揉了揉陸汀的耳朵,又緩緩地摸他的頭髮,這都變成了自然而然的舉動。
但是,陸汀的味道太濃了,也太有效,像把他泡在羊水之中,殫精竭慮的幾天過後,這種幸福的具象化倏然塞了他滿懷,讓他感到安穩又疲勞。
他最終只是讓陸汀在自己大臂上枕好,摟緊他,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某一刻,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