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決鬥俱樂部（中）
那是一個表情陰鬱，又瘦又高的男孩，他的臉線條柔美，一雙眼睛飽滿又明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女孩一樣漂亮（注1），和強壯高大，陽剛氣息十足的尤金呈現出了鮮明的對比，但是個子幾乎一樣高。
『所以這就是我的對手了？』
尤金若無其事，懶洋洋地觀察著他，這個叫西奧多·諾特的傢伙是馬爾福的死黨，在魔葯課上尤金見過很多次，但是他沉默寡言，高傲冷峻，所以他也沒在意。
而現在，尤金髮現諾特的眼中也有一種斯萊特林式的厭倦和高傲，但是卻並不像馬爾福和斯內普那麼明顯——倒是和達芙妮有些相似。
面對著尤金挑釁的視線和神態，諾特毫不膽怯，目光嚴肅地審視著他，一言不發。
『還不錯。』
尤金微微勾起嘴角，暗暗地給了諾特一個不錯的心理評價。
而這時候，分組也結束了。
「面對你們的搭檔！」洛哈特步伐優雅地回到舞台上，昂首挺胸地喊道，「鞠躬！」
眾人聞言而動，尤金收斂起偽裝，和對面的諾特動作一致地優雅鞠躬，都沒有任何小動作。
「舉起魔杖，做好準備！」
洛哈特大聲說道，眾人照做，斯內普邁上舞台，站在他的身邊冷冷地俯視著台下眾人。
「等我數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對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們不希望出事故。」
「現在，一——二——三——」
一眨眼的功夫，台下發生了很多事。
在洛哈特喊道「二」的時候，馬爾福突然對哈利念咒，可哈利的動作更快，一聲「除你武器」和一道紅光劃過，馬爾福的魔杖瞬間轉著圈飛了起來。
除了斯內普和洛哈特，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在洛哈特喊道「三」的時候，羅恩也高吼了一聲，繳械咒的紅光讓西莫的魔杖也瞬間飛了起來，震驚的西莫目瞪口呆地看向了他。
學生們聞聲而動，紅色的咒語四下飛舞，台上的洛哈特驚恐地大吼大叫，可斯內普卻並沒有理他，而是遠遠地注視著哈利和馬爾福。
躲過了一道魔咒，馬爾福掙扎著趴在地上，抓起了他的魔杖。
然而當他屁股撅起，再次把魔杖指向哈利的時候，哈利抬手又是一個繳械咒，馬爾福的魔杖又飛了。
可憐的馬爾福一臉哭相，斯內普大喊著「犯規」，可哈利沒理他，轉向了赫敏那邊——赫敏和米里森•伯斯德的決鬥很明顯令人沮喪，只見人高馬大的米里森夾住赫敏的腦袋，赫敏痛苦地輕輕叫喚著。她們兩個人的魔杖都被忘在地板上了。
「空氣大炮！」
哈利對準了米里森高喊道，一團透明的空氣炮彈打中了肥胖的米里森，後者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鬆開赫敏向著身側摔倒下去。
而這一片混亂之中，新的意外又發生了。
一股綠瑩瑩的煙霧在整個會場上空瀰漫著——納威和賈斯廷雙雙躺在地板上，氣喘吁吁。
這可不是羅恩乾的——在他第二次繳械了西莫之後，西莫正興高采烈地跟一臉驕傲的羅恩請教著經驗呢！
舞台下方徹底亂成了一鍋粥，因為很快學生們就發現，比起不靠譜的魔杖和咒語，還是直接掄起袖子互相毆打來的比較有效率。
尤其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在幾次對咒不成之後，他們很快就回想起了原始的戰鬥方法，隨後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們也有樣學樣了起來！
「天哪，天哪，」洛哈特說，在人群里跳來跳去，看著人們決鬥的後果，「你站起來，麥克米蘭——留神，福西特小姐！使勁捏住，血馬上就能止住，布特…」
在這禮堂里的一片亂局之中，還有沒有使用「咒語」進行「巫師決鬥」的人呢？
答案是有的——因為洛哈特萬幸地一低頭，一道打偏的紅色魔咒只是打掉了他的巫師帽——只差不到一英寸就打中了他的太陽穴。
「不錯！」
一小片空場之中，尤金和諾特面對面繞著圈，讚許地微微一笑。
「你很不錯！諾特！」
這是尤金髮自內心的稱讚——他和諾特戰鬥了四個回合，諾特都沒有倒下或者丟掉他的魔杖。
不僅如此，雖然尤金故意留了三分力，但諾特的奮戰甚至沒有讓他顧得上救援赫敏，還是哈利為她解的圍。
諾特此時已經氣喘吁吁，面頰紅潤——他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汗水，一頭金髮黏在額頭上，卸下優雅淡然偽裝的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冗餘和輕鬆，一雙眼恨恨地瞪著尤金，手中的魔杖微微顫抖。
「你知道，我之前從未想過斯萊特林會有你這麼優秀的決鬥——」
「除你武器！」
「太慢了！」
尤金慢悠悠地說著，輕鬆又愉快，諾特抓住機會射出了一個繳械咒，但是後者卻輕描淡寫地抬手，揮動魔杖把它彈開——甚至連咒語都沒有念。
這時候，洛哈特已經手忙腳亂地回到了舞台上，而被制止了決鬥的學生們圍成大圈，興奮地打量著最後一組還在決鬥的尤金和諾特。
當然了，洛哈特膽子太小，躲過了好幾道飛過的魔咒，看了看，還是沒能敢於阻止尤金的戰鬥。
「為什麼——昏昏倒地！」
諾特失態地發出了一聲咆哮，舉起魔杖又射出了一道橙紅色的魔咒。
「太弱了，西奧多，」尤金打了個哈欠，高舉魔杖製造了一個鐵甲咒，「在用點力——你還有很多惡咒對吧！」
「統統石化！」
「太慢了——這不是你現在能掌握的咒語！」
「鑽心剜——」
「砰！」
突然間，在諾特還在念咒的時候，尤金以閃電般的速度射出了一團空氣大炮，把諾特重重地向身後擊飛，魔杖也掉在了一邊。
「.……你不會想念這個咒語的，諾特！」
尤金冷冷地看向了對面的諾特——他的眼神第一次這麼冰冷，讓哈利都打了個寒顫。
大概只有尤金自己知道諾特剛剛念了個什麼咒語——那是不可饒恕咒，所謂鑽心咒，一旦任何巫師對人類念出了這個咒語，等待著他的就只有阿茲卡班的終身監禁了。
剛剛的一秒，尤金真的是心下駭然，額頭上甚至隱隱然滲出了汗水。
他轉頭看向了舞台，洛哈特站在台上摸著胸口，似乎是看到決鬥結果分明而鬆了口氣。
而斯內普則是臉色煞白，胸腔緊張地起伏著，心有餘悸地垂著眼睛看向了被打飛的諾特，隨後撇開眼皮看了尤金一眼，抿了抿嘴。
緊張過去，尤金徹底鬆了口氣，大口喘了喘氣，隨後頑皮地沖著斯內普擠了擠眼睛，斯內普冷哼了一聲別開了頭。
決鬥結束，周圍的人群爆出了一陣陣的歡呼聲——格蘭芬多們尤其熱烈，甚至吹起了口哨，高呼著尤金的名字，斯萊特林們則是垂頭喪氣，向尤金投來殺人的目光。
「太精彩了，哥們！」
羅恩拚命地拍著巴掌，激動得臉頰通紅。
「打得漂亮，尤金！」
哈利和赫敏也如釋重負，著實為尤金捏了一把汗。
「馬馬虎虎吧。」
尤金拍了拍手掌上不存在的土，瞥了諾特一眼——只見他站起身來，悄然躲進了斯萊特林的人群中，隨後滿懷不甘地瞪了尤金一眼。
「咳咳！我認為，現在我最好教你們怎樣阻止不友好的魔法。」
洋溢的熱情大概半分鐘才散去，洛哈特神色慌張地站在禮堂中央說道。他朝斯內普瞥了一眼，只見斯內普的黑眼睛里閃著寒光，便立刻將目光移開了。
「請自願上來一對——隆巴頓和芬列里，你們怎麼樣？」
「這主意可不好，洛哈特教授。」
斯內普突然說道，同時像一隻惡毒的大蝙蝠一樣在舞台上輕快地滑過。
「隆巴頓即使用最簡單的咒語也能造成破壞。那樣的話，我們只有將芬列里的殘骸裝在一隻火柴盒裡，送進醫院了。」
納威粉紅色的圓臉紅得更厲害了。
「這樣吧——戴克哈德和波特怎麼樣？」
斯內普迅速轉頭，獰笑著看向了尤金和哈利的方向說。
「什麼！」
尤金和哈利雙雙齊聲驚叫道，羅恩和赫敏也傻了，但是其他學生們似乎翹首以待，熱情地看向了並肩而立的他們兩人。
「太妙了！」
洛哈特這會兒也笑容燦爛地拍了拍手。
『不是，說好的馬爾福呢！』
尤金和哈利動作一致地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對方，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種驚訝。
「我覺得這個安排非常好，」斯內普皺起嘴唇，玩味地看著他們，「兩個優秀的決鬥家…看看他們會如何『友善』地戰鬥吧！」
他示意哈利和尤金走到禮堂中央的舞台上，人們往後退著給他們騰出空間。
『.……你故意的！』
哈利第一個猶豫地走了上去，尤金在台階上停了下來，不悅地瞪了斯內普一眼。
在過去的半年裡，尤金通過讀書學會了基本的大腦封閉術，並且一直在潛意識中約束自己堅持應用，此時卻解開了防範。
一瞬間，斯內普凝視著尤金的眼睛，他黑色的眼瞳一亮——他讀取到了尤金的想法，隨後得意地昂起頭一笑——樣子並不陰森，反而有點驕傲和童趣。
『我救了你的學生，你就這麼報答我？』
尤金不由自主地來了氣，臉色發紅——他的想法被斯內普看透了，後者卻絲毫不見承認，只是果斷地轉過了臉看向別處。
「…好！」
他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走上了舞台，斯內普這才幸災樂禍，打趣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當然了，除了他們兩個，沒人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是看到尤金上台的動作有些遲疑。
「上啊！哈利！」
「好運！波特！」
相比之下，還是「救世主」哈利的人氣更高一些——而尤金在很多人心中變成了類似「同齡人中的大魔王」的形象。
舞台上，哈利抱歉地對尤金露出了一個苦笑，尤金抬起頭，噘著嘴看向了頭頂上黑色的天花板，左手抓著右手手腕垂在腹前，舉止非常隨意。
「好了，好了，哈利，」洛哈特這時候湊近了哈利小聲說道，「當尤金用他的魔杖指著你時，你就這麼做。」
他舉起自己的魔杖，左右揮舞一番，想變幻出複雜的花樣，卻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
斯內普在一旁嗤嗤冷笑，洛哈特趕忙撿起魔杖，說：「哎喲——我的魔杖有點兒興奮過度了。」
這時候，斯內普也走近尤金的身後，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哇哦——」
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們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嘆——在他們看來，他們的教授居然在跟尤金傳授戰術！
「——別忘了你的調查，戴克哈德。」
斯內普冰冷地柔聲耳語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深吸了一口氣，尤金沒有回頭看他，只是重重地頷首，神情變得非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