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決鬥俱樂部（上）

  決鬥俱樂部

  從海格的小屋制定計劃開始，哈利，羅恩和赫敏就翹首期待著有一隻貓頭鷹能從對角巷帶來好消息。

  比如說，某家魔藥店正好售賣成品復方湯劑，或者又剛好庫存了必備的原料。

  可結果讓他們很失望——原材料倒是有，可惜並不完全，非洲樹蛇皮雖然昂貴，但魔藥店確實有庫存，可惜雙角獸的角太稀缺了，即便是哈利他們願意出高價錢，魔藥店也沒有貨可以賣給他們。

  對角巷有四家魔藥店，很可惜，沒有一家能滿足他們的需求。

  「這下好了，」羅恩鬱悶地抱怨著，「沒有一家店賣復方湯劑。」

  「看起來也只能期待變形術這一條路了。」

  赫敏嘆了口氣，這些天里她也一直在圖書館翻閱變形術書籍和尤金的筆記本，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在他們去格蘭芬多休息室找尤金確認這件事的時候，尤金倒是非常痛快。

  「沒問題，」圓桌前的尤金微微一笑，眼睛從面前的課本上抬起來，「這個我能搞定——只要確保四個斯萊特林在關鍵的時候不要出現，就行了。」

  「那要怎麼保證他們不出現呢？」哈利湊近了他好奇地問道。

  「這個嘛，方法很多，」他輕描淡寫地說著，攏了攏額前棕色的長發，「比如製造點意外什麼的，讓他們在密道里睡一晚上之類的。」

  這句話讓哈利和羅恩竊笑了起來，赫敏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倒是也沒有反對。

  一個星期後，哈利，羅恩和赫敏正穿過門廳，突然看見一小群人聚集在布告欄周圍，讀著一張剛剛被釘上去的羊皮紙上的文字。

  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馬斯一副很興奮的樣子，招呼他們過去。

  「他們要開辦決鬥俱樂部！」西莫說，「今天晚上第一次聚會。我不反對學一些決鬥的課程，有朝一日可能會派上用場…」

  「什麼，你以為斯萊特林的怪物會決鬥嗎？」

  羅恩說，但他也很感興趣地讀著那則告示。

  「不過說實在的，這玩意還用學嗎——去找尤金就好了嘛。」

  尤金曾經在暑假裡手把手教了哈利和羅恩近百場決鬥，羅恩很快就放棄擊敗尤金這種希望渺茫的事了，而哈利卻對魔法決鬥一道非常熱情。

  「尤金會決鬥？」

  赫敏興緻盎然地左右看了看哈利和羅恩，羅恩打了個寒顫，哈利抿著嘴微微一笑。

  「他可厲害了，」哈利懷念地說，「我們跟他打了一暑假，但沒人能贏他一次——包括弗雷德和喬治。」

  「這麼厲害，」赫敏驚嘆道，然後她很快發現了一個漏洞，「可是，你們，準確地說是我們這些未成年巫師，都是不被允許在校外使用魔法的，對嗎？」

  「這個嘛，總是有辦法的…」

  哈利和羅恩很快拉著她找了個沒人的走廊拐角，把尤金關於蹤絲的猜測和他們暑假裡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赫敏驚訝得張大了嘴。

  「他成為了一個阿尼瑪格斯…還有鄧布利多教授——可是他應該去魔法部註冊的啊！」

  按照不列顛巫師法，成為阿尼瑪格斯的巫師必須要去魔法部進行登記，詳細描述自己變形后動物的特徵，進行備案，否則就是非法的。

  「得了吧，赫敏，」羅恩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你要是把這件事捅出去，我覺得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可是這是違法的啊！」

  「尤金嘛，總是有秘密，」羅恩擺了擺手，「好像什麼都會一點，這不奇怪——他跟弗立維走得很近，會決鬥不奇怪，還有麥格教授，肯定也私下裡教過他一些知識。」

  合理推斷，羅恩的猜想並沒有錯，尤金看起來和教授們的關係親密得很，在哪個時代，這種學生都並不多見。

  因此在知識上和技巧上得到一些經驗真傳，是一件很理所應當的事情。

  不過羅恩畢竟是孩子，天真地忽視掉了尤金個人的努力和縝密心思。

  「那決鬥俱樂部呢，」看到赫敏陷入糾結的沉思，哈利飛快地決定引開個話題，「我們去嗎？」

  「去看看唄，」羅恩聳聳肩，「也許會有趣呢——尤金也不是什麼都會的。」

  哈利和赫敏想了想都贊成去，於是，晚上八點，他們拉著尤金匆匆回到禮堂。

  大禮堂里四張長長的飯桌消失了，沿著一面牆出現了一個鍍金的舞台，由上空飄浮的幾百支蠟燭照耀著。

  天花板又一次變得像天鵝絨一般漆黑，全校的同學幾乎都來了，擠擠挨挨的，每個人都拿著自己的魔杖，滿臉興奮。

  哈利拉著尤金的手，在人群中尋找到了一個位置，羅恩和赫敏也跟了上來，四個人站在一起。

  「不知道由誰來教我們，」赫敏好奇地說，「弗立維年輕的時候曾是決鬥冠軍，也許就是他來教我們吧。」

  「多半是他吧，」尤金神秘地微微一笑，左手隨意地抓著右手的手腕，眯起眼睛看向了人群的前方，「弗立維教授是最好的人選，這個我敢肯定。」

  「只要不是——」哈利的話沒說完，就轉成了一句呻吟。

  只見吉德羅•洛哈特走上舞台，穿著紫紅色的長袍，光彩照人，他身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斯內普，還穿著他平常那身黑衣服。

  尤金的嘴角抽了抽，果然，和他記憶中的一樣。

  大明星一般的洛哈特揮手叫大家安靜，然後大聲喊道：「圍過來，圍過來！每個人都能看見我嗎？都能聽見我說話嗎？太好了！

  他的外貌還是那麼光鮮靚麗，一舉一動派頭十足，他的巫師長袍斜著披在肩上，看上去就像是法蘭西的十八世紀小貴族。

  「是這樣，鄧布利多教授允許我開辦這家小小的決鬥俱樂部，充分訓練大家，以防你們有一天需要自衛，」他頓了頓，露出了一嘴白牙，笑容燦爛地賣了個關子，「採取我曾無數次使用的方式保護自己——欲知這方面的詳情，請看我出版的作品。

  「是啊，是啊…」

  羅恩抽了抽嘴角，尤金和哈利翻了個白眼，赫敏沒吭聲，顯得有些猶疑。

  「我來介紹一下我的助手斯內普教授，」洛哈特說著，又咧開大嘴笑了一下，「他對我說，他本人對決鬥也略知一二，他還慷慨大度地答應，在上課前協助我做一個小小的示範。我說，我可不願意讓你們這些小傢伙擔心——等我跟他示範完了，我還會把你們的魔葯老師完好無損地還給你們，不用害怕！」

  「如果他們拼個兩敗俱傷，豈不是太好了？」

  羅恩在哈利耳邊小聲嘀咕，尤金搖搖頭。

  「他在扯淡，」尤金湊近羅恩小聲嘀咕著，「別看他那樣，斯內普也是個決鬥大師，和弗立維教授差不多水平。」

  「這不可能！」羅恩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洛哈特慘了，」尤金嘲諷地發出了一聲鼻息，「他大概覺得斯內普整天熬魔葯，好欺負——又或者是斯內普是唯一一個願意配合他的…」

  「我們看就知道了。」哈利沉著地小聲說道。

  鍍金的舞台上，斯內普的上嘴唇卷了起來。

  哈利不明白洛哈特為什麼還笑眯眯的——結合尤金說的話，如果斯內普用那樣的眼神看著的是他，他早就撒開雙腿，拚命朝相反方向跑去了。

  洛哈特和斯內普轉身面向對方，鞠了個躬。至少洛哈特是鞠躬了，兩隻手翻動出很多花樣——而斯內普優雅地，像個紳士一樣微微躬身，臉上的表情卻寫滿了斯萊特林式的嫌棄和不耐煩。

  然後，他們利落地抬起胳膊，把各自的魔杖像箭一樣舉在胸前，劃出風聲。

  「這個你沒有教我們。」

  羅恩咧嘴一笑，湊近尤金的耳朵悄聲說道，指了指洛哈特。

  「他這個沒用。」

  尤金桀驁地輕哼了一聲，眯起眼睛，嘴角勾起。哈利聞言噗嗤一樂。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我們用一般的決鬥姿勢握住魔杖，」舞台上的洛哈特渾然不覺台下尤金幾人的對話，對安靜的人群說，「數到三，我們就施第一道魔法。當然啦，我們誰都不會取對方的性命。」

  「我可不敢打賭。」

  哈利癟下嘴看著斯內普悄然露出了牙齒，不安地低聲說。

  「我賭一招。」

  尤金沉著地低聲說道，但是哈利，羅恩和赫敏都聽清了。

  「一——二——三——」

  兩人同時把魔杖猛地舉過肩膀。

  「除你武器！」

  斯內普瞬間舉起魔杖直指洛哈特，發出了一聲吐字清晰的大喊。

  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紅光，洛哈特被擊得站立不穩。他猛地朝後飛出舞台，撞在牆上，然後滑落下來，蜷縮在地板上。

  「你看吧。」

  尤金得意地說道，哈利和羅恩驚訝得目瞪口呆——他們覺得在和尤金訓練了一暑假之後，他們上，都能在斯內普底下比洛哈特多撐幾個回合。

  馬爾福和另外幾個斯萊特林的學生鼓掌喝彩。赫敏踮著腳跳上跳下。

  「你們認為他沒事吧？」

  她用手指捂住嘴巴，不安地問道。

  「沒事的！」

  「『除你武器』只是繳械咒，打在人身上沒用。」

  哈利和羅恩淡定地同時說道，尤金又補充了一句。

  洛哈特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他的帽子掉了，波浪般的鬈髮根根豎立，極為狼狽。

  「好，大家看到了吧！」

  他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台，居然又咧開嘴爽朗地笑了。

  「這是一個繳械咒——正如你們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啊，謝謝你，布朗小姐。是的，斯內普教授，向他們展示這一招，這個主意真妙，不過，我這麼說你可別介意，剛才你要來這麼一手的意圖太明顯了。如果我想要阻止你，是不用吹灰之力的。我倒認為，為了增長他們的見識，不妨讓他們看看…咳咳，我是說——」

  斯內普一臉陰鬱的殺氣——洛哈特大概也注意到了，於是他連忙接著窘迫地說下去。

  「示範到此結束！現在我到你們中間來，把你們分成兩個人一組。斯內普教授，如果你願意幫助我…」

  他們在人群中穿行，給大家配成對子。

  洛哈特讓納威和賈斯廷•芬列里組成一對，可是斯內普先走到了哈利和羅恩面前。

  「我想，夢之隊應該打散了，」他譏笑著說，「韋斯萊，你可以和斐尼甘組成一對。波特——」

  「他可以跟我一組。」

  尤金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看著斯內普，哈利下意識地朝他身後靠攏過去。

  「我並不這樣認為。」

  斯內普說，抽了抽嘴角，目光如刀子似的看著尤金，但是尤金並沒有一絲膽怯的意思。

  「恐怕…你搞錯了什麼東西，戴克哈德——學生應該總是服從教授。」

  斯內普的目光收斂了一些，臉上冷冰冰地笑著，突然轉過頭去。

  「馬爾福，上這兒來——讓我們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個什麼樣的人。至於另一位，格蘭傑小姐——你可以和伯斯德小姐配對。」

  「哼哼…揍他，哈利，」尤金瞪了斯內普一眼，也果斷地轉過頭去，挺起胸膛背著手，囂張到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音量，「我掩護赫敏。」

  他又遞給了赫敏一個安心的眼神。

  「好嘞！」

  哈利如釋重負地笑了，推了推眼鏡——有尤金在身邊，他的膽量一下子提高了。

  斯內普聞言，眉頭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這會兒馬爾福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臉上得意地笑著。

  而他身後跟著一個斯萊特林女生，她的模樣不由得讓人想起洛哈特那本《與母夜叉一起度假》里看到過的一幅畫。

  她長得又高又壯，敦敦實實，肥厚的下巴氣勢洶洶地向前伸著。赫敏勉強地朝她笑了笑，她理都不理。

  「那我呢，教授。」

  彷彿是在擔心斯內普還不夠生氣似的，尤金歪了歪頭，對斯內普挑了挑眉毛。

  斯內普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壓火。

  「諾特！」

  他從嘴角擠出了一個名字，又一個斯萊特林男生像是變戲法似的，從他的黑袍子後面慢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