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聖誕節的計劃
「鑒於你在剛才課上的表現，我們的確應該單獨談一談，戴克哈德。」
這一天的變形課後，麥格教授單獨點名讓尤金一人留了下來，對此雖然同學們見怪不怪，但是尤金的朋友們卻不免有些擔心。
麥格教授的聲音冰冷而嚴厲，但她的眼神中卻透露著一絲關懷。
在剛剛的變形課上，麥格教授要求大家第一次試著學習動物變形——將課堂上準備給學生們的鸚鵡變化成一個高腳杯。
赫敏和哈利很快就完美地完成了任務，把麥格教授發給他們的鸚鵡變成了杯子，羅恩用他的斑斑試了試，變出的杯子卻總是莫名其妙地留著一隻耗子尾巴，但在之後麥格教授也發給他了一隻鸚鵡，羅恩也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到了尤金這裡，卻令人驚訝地發生了問題。
他似乎顯得心不在焉，而且緩慢地揮動魔杖試了兩三次，他的鸚鵡都變成了半個高腳杯——下半部分好像是半個筆記本，而到了第四次的時候，他才如夢初醒一般地把鸚鵡變成了高腳杯。
「我們都知道，」麥格教授拿起了尤金的筆記本翻了翻，瞥了他一眼，「這並不是你的一貫風格，不是嗎？」
「.……抱歉，麥格教授。」
尤金低著頭訥訥地說，不敢抬起頭看她的眼睛。
「嗯，我想我找到了你心不在焉的原因…」
麥格教授飛快地翻過了筆記本的紙頁，轉著眼珠瀏覽著尤金對於雙向複寫紙魔咒的改良記錄——這些記錄只完成了一半，而且有大段大段的內容都被他焦慮地劃掉了，甚至有一整頁紙都被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叉子。
「很顯然，太多課外的研究了，戴克哈德——你才剛剛二年級。」
她面無表情地翻閱完了筆記本，抬起頭審視地看了尤金一眼。
很顯然，在麥格教授看來，是這些過於複雜的魔咒佔用了尤金過多的精力，甚至影響到了課堂進度。
尤金滿懷心事地點點頭，整個人看上去蔫蔫的。
麥格教授盯著他看了一會，在一片沉默之中，她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
「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一貫嚴厲的麥格教授柔聲說道，「這本筆記上的很多理論已經遠遠超越了很多尋常男巫女巫在學校學到的知識…」
尤金抬起頭，迎上了麥格教授的視線。
「本子先留在我這裡，」她合上了尤金的筆記本，轉過身去，「我想你會喜歡去做一些輕鬆的，年輕人應該做的事情——比如和朋友們去院子里晒晒太陽，而不是被一大堆冗雜的魔咒困擾得身心俱疲。」
她的手掌按在了尤金的肩膀上，滿懷慈愛地微微一笑。
「給自己放個假，孩子——別擔心那些魔法部的事務和進程，本子上的魔咒，由我來幫你完成吧。」
麥格教授說罷，轉過身背對著尤金揮了揮手，尤金沉默著鞠了一躬，隨後快步離開了變形術教室。
『這樣就好了嗎，阿不思…』
後背挺直，麥格教授怔怔地注視著教室窗外的草地，久久無言。
走廊中，尤金漫無目的地行走著，而身邊每一位路過的，有說有笑的同學都會讓他心中的煩躁增添幾分。
他覺得非常鬱悶——原本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波奇抓住了多比，伏地魔的日記本魂器也被好好地保存在了自己的手裡。
可是在校醫務室的那一夜，一個神秘的力量突然出手制服了波奇，而多比也攜帶著伏地魔的日記逃之夭夭，不知所蹤。
在臨消失之前，多比臉上驚訝的表情尤金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彼時那股打飛波奇的力量並非來自於多比，而多比作為馬爾福一家的家養小精靈，也一定認得出那個本子就是伏地魔的魂器。
魂器是保存了伏地魔靈魂碎片的道具，而如果沒有持有者，它們本身的力量就會非常虛弱。尤金曾經短暫地在和日記本里的里德爾對話了一兩句后就合上了日記本，因此他非常確定，這本日記並沒有強大的魔力，因此它根本無法控制和幫助小精靈多比——家養小精靈的力量其實超乎想象的強大。
而那一夜裡，校醫務室中就只有尤金，哈利，波奇和多比，霍格沃茨城堡之內的強大魔法力場也絕對不會允許任何外人幻影顯形，或者使用隱形魔法。
而校長鄧布利多當時就在學校之中，其他巫師使用隱形衣和隱形魔葯潛入城堡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就算他們成功了，他們又是如何準確地找到校醫務室，幫助多比逃走呢？
想到這裡，答案其實就只有一個了。
是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潛入了校醫務室，同樣也是他，因為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放縱小精靈多比逃亡，並且帶走了密室的鑰匙，伏地魔的日記本。
『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鄧布利多教授？』
躲在變形術教室外走廊的一個拐角里，尤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從長袍口袋中掏出了那隻小鏡子，推開了木質鏡蓋。
鏡子中倒映出了他自己天藍色的眼睛，眼神無比疲憊。
……
聖誕節將至，天氣轉冷，天空也接連好幾天陰雲不斷。
霍格沃茨城堡中的學生們已經完全忘記了有關密室和古代陷阱的事情，許久再也沒發生的襲擊事件，讓大家忘記了那些危險而神秘的不愉快，每個學生都在期待著聖誕節回家度假。
十二月的第二個星期，麥格教授像去年一樣過來格蘭芬多塔樓的休息室，收集留校過聖誕節的同學名單。
尤金毫不猶豫地就在名單上籤了字，而哈利則是在他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在尤金的名字下面簽了自己的名字，令人意外的是，羅恩和赫敏居然也在之後簽了名。
「你們不回家過聖誕嗎？」
尤金感到驚訝，而羅恩和赫敏看上去則有點不好意思。
「有點別的事，」哈利代為解釋道，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擁擠的同學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尤金會意地點點頭，半小時后，他們四個裹著厚厚的冬季校服長袍，敲響了海格小屋的大門。
小屋的後院堆積了不少雪，院子中十來只綿羊身上的毛也厚厚的，看起來非常柔軟和暖和，不時傳來此起彼伏的咩咩聲。
「噢，你們好啊，孩子！」
海格裹著厚厚的大衣打開了門，顯得很高興。
「下午好，海格。」
尤金四人打了個招呼，就被海格請進了暖和的屋內，火爐邊的橡木棲木上，一隻金色的，圓滾滾的小鳥如同子彈一樣眨眼間飛了過來，落在了哈利的肩膀上。
它就是那隻哈利意外捉住的小鳥，這隻金飛俠被海格命名為了「埃弗西（Effsee）」，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了這樣一個名字。
看到它，海格顯得比尤金還要驚訝，因為他記得禁林中很少能看到金飛俠。在幾天前，哈利帶著它找到海格，跟他講述了球場上的故事之後，海格眨眨眼，沉思了一小會。
「要我看，它肯定是一隻雛鳥，」他黑豆般的小眼睛盯著他巨大手掌中小巧的金色小鳥，歪了歪頭，「不太常見——本身這就不太常見，現在這年頭很少有野生的金飛俠了，它們有自己的保護區，離霍格沃茨很遠！」
「那它是怎麼來到學校里的呢？」哈利好奇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海格聳了聳肩，把小鳥放回了哈利的肩膀上，「一準是有幾隻金飛俠在禁林里做了窩…一窩裡面又掉出來了一隻兩隻的…它孤零零的沒法過冬，把它留在我這兒吧！」
金飛俠對此好像也沒有意見，它閉上眼，在哈利的肩上愜意地打起了盹，隨後海格做了個簡單的棲木——其實就是彎了幾根鐵條加上一根小木棍，它就很聽話地住在了上面。
「聽我說，尤金——我們聽說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時間回到現在，海格在廚房裡沏著茶，哈利探身向尤金的方向，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
「馬爾福留在了學校里過聖誕，」羅恩接著急不可耐地補充道，「想想吧，哥們——這怎麼可能！」
「也許他只是沒臉回家見他親愛的爸爸呢？」
尤金故作輕鬆地咧嘴一笑，然而赫敏卻搖了搖頭。
「沒那麼簡單，尤金——馬爾福一定有反常！」
「還記得密室開啟的那天馬爾福臉上的表情嗎，」哈利接著說道，「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關於密室的事情！」羅恩說。
赫敏沒有說話，而是期待地看著尤金，尤金依次看了看他們三個，會意地點點頭。
「明白了，」他看向哈利，「計劃呢？」
「我們打算潛入斯萊特林地牢，」哈利推了推眼鏡，咧嘴一笑，「去當面問問馬爾福他肚子里到底憋了什麼秘密！」
「好想法，」尤金微微頷首，瞥了一眼不遠處海格的背影，「怎麼做到呢？」
「復方湯劑！」赫敏緊接著回答道，「距離聖誕節還有不到兩周，熬制來不及了，我已經借用學校的貓頭鷹去對角巷訂購了。」
『沒打算偷斯內普的魔葯櫃，還算聰明…雙向複寫紙的盈利還算有點用。』
尤金玩味地挑了挑眉，赫敏有些緊張地攥了攥衣角。
「但是問題在於，我不知道有沒有成品藥劑，」赫敏抿了抿嘴，「如果找不到，就只能另想辦法…」
「變形魔法，」尤金恍然大悟，「所以你們才來找到我——而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計劃的人。」
聞言，哈利，羅恩和赫敏面色微紅。
「你最近太忙了，哥們，」羅恩尷尬地撓了撓頭髮，眼神飄忽，「我猜你有足夠多煩心事了——弗雷德，喬治和李還一無所知呢！」
「我就是開個玩笑。」
尤金忍俊不禁，心情愉快了一點。
「我支持，算我一個——我也有個類似的打算。」
說罷，他從長袍兜中取出了一隻水晶小藥瓶放在茶几上，裡面裝滿了水一般透明的藥液。
「這是什麼？」
「是吐真劑。」
「你瘋了！」
還不等哈利和羅恩提問吐真劑是什麼，赫敏就驚恐地尖叫出聲，隨後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海格，但他好像沒有聽見。
「不我沒有，」尤金淡定地搖了搖頭，「這只是備用方案，未必用得上。」
「我打算喬裝成馬庫斯·弗林特，」他接著解釋道，「假裝和馬爾福討論魁地奇戰術，借著這個機會問問關於密室的信息…當然了，我沒打算一上來就冒險。」
未經魔法部允許，對任何人使用吐真劑都是一種犯罪行為——吐真劑是一種強力魔葯，喝下它的人會對任何人的提問知無不言，吐露出他內心中最底部的秘密。
「無論如何，尤金，答應我，別用它，好嗎？」
赫敏深吸了幾口氣，可憐兮兮地央求著，尤金咧嘴一笑，感激地點了點頭。
「放心，赫敏——有你們幫忙，我不會用它。」
其實尤金沒有告訴他們的是，他並沒有打算用吐真劑，只是靈機一動，惡作劇地想要嚇唬一下三個朋友。
「茶來了，孩子們！」
海格這會端著茶盤走了過來，還有一大碟子乳脂軟糖。
「總之先等等復方湯劑的原料吧。」
尤金最後說了一句，哈利，羅恩和赫敏點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