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手工定製
「怎麼樣了小何，死者的衣物纖維化驗結果如何？」
一進技術科，司徒勝就碰到了手拿報告，剛要出門的何施施。
「勝隊，兩件案子中死者所穿衣物的材質已經化驗好了，也進行了比對，大致情況是這樣的。」
「經檢驗，趙彤彤所穿衣物的材料很普通，相信應該是一般的地攤貨。但是，像這樣便宜的面料不太會出現在實體店裡，所以我們推測是死者在網上購買的。」
「可是從趙彤彤家的電子設備里並沒有找到相關的網上商城的軟體。」
那就奇怪了，且不說材料質地有多大眾化，單說一個年輕女孩的電腦里沒有購物軟體可能說得過去，但手機里會沒有網上商城的軟體，這就足以令人匪夷所思了。
從趙彤彤家找到了很多職業裝扮，乍一看也都是材質不怎麼樣的，除了是在網上以極低的價格購買外，實體店售賣的可能性很低。
再者，死者從事的工作因為業務需要，配備了兩部手機，其中一部是國產機，而國產機在出廠時就已經默認安裝好了對應的app。
因此，電子設備上沒有找到一個網購軟體的原因只有一個：
「會不會是案發後被兇手卸載刪除了？」司徒勝追問道。
「趙彤彤的那台電腦早在案發後，就已經交給技術科的同事作文件恢復，但好像沒有發現這種C作。」
「手機因為一直放在我那裡作聯繫人篩查，所以一直也沒有交給技術科檢查。」何施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因為就算是作篩查，她也沒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那你一會把手機拿過來，再說說第二件案子吧。」司徒勝並沒有在意何施施的疏忽，這讓對方緊張的心裡鬆了口氣。
「死者錢慧身穿的婚服是一套西式婚紗，婚紗的材料和工藝經過化驗和網上的資料比對，我們鎖定了一家名為蒂尼唯的品牌婚紗。」
「這個品牌的總店就在我們海市，而且離我們這兒也不遠。」
既然掌握了這麼多線索，那還不得趕緊派人去查證清楚啊。司徒勝心中有了些激動，但問題是找誰去呢？楊威，呂闖都在走訪摸排學校進出的人員，工作量已經很大了。
眼下最閑的，除了自己跟何施施，也就蔣衛華了。難道叫老蔣一個人去？萬一被人看到還以為他另有新歡，準備慶賀二春呢。叫何施施跟他一起去，那還是算了，這兩人本來就不對付。
沒轍，那隻能自己去了唄。
「小何，你去換個便裝，跟我出去一趟。」
司徒勝一面吩咐，一面扭頭準備離開。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會老臉一紅，被何施施盡收眼底，惹得這個小妮子也是一陣竊喜。
那可是婚紗店吶！一男一女兩個人去那種地方是為什麼呢？只要他們自己不說，別人也不會認為他們是為破案找線索的。
雖然這個念頭有些荒唐，但何施施還是樂了一把。既然是查案那為何要換便裝，加上隊長竟還臉紅了，實在有點庸人自擾的意思。
甚至還有那麼一瞬，何施施竟想能重現警局門口的那一幕尷尬，就是恰好也碰上程鶯那個狐狸精，讓她知道，隊長也是有主的人了。
兩人驅車來到報告中所說的蒂尼唯婚紗店，一進門便迎來了前台的導購員：
「兩位是來買婚紗的吧，有沒有訂好曰子。沒有也不要緊，本店提供拍攝……」
導購員一番連珠炮似的推銷著自己的產品和服務，讓司徒勝這兩個連戀愛也沒談過的人著實有些招架不住。
同時，也不得不感嘆，以前要辦個婚禮，那也是拍照的找照相館、買禮服的找服裝店、找司儀的，可能只有那些個口才好的同事朋友來客串一下。
現如今，只要是有這方面意向的，只要選一個口子，便能享受到全方位一條龍到底的配套服務。
「我們是別人介紹來的，想要這種材料的婚紗，您看您這裡有沒有同款的？」
司徒勝適時地打斷了導購的瘋狂介紹，從隨身帶的包里取出一塊樣品，正是從錢慧婚紗上裁下的一角，遞給了導購員。
「哦~兩位原來是想要定做啊，請裡面坐，我這就叫我們的設計師來接待二位。」
原本因為被打斷而有些生氣的導購，聽司徒勝言下之意是要定做，認定對方是個不差錢的主，本待展露的不屑瞬間被熱情的微笑替代。將兩人帶到試衣大廳的沙發上坐下后，又給二人倒了杯熱茶，便忙不迭地跑去工作室里請設計師。
「二位，請問你們這塊衣料是從哪裡來的？」
不一會，一個瘦瘦高高，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子，在導購的指引下，快步走到司徒勝面前，恭敬地問道。
「哦，是我的一位老友介紹我們來的。這塊樣品也是他交給我們的，不知有什麼問題？」
見設計師面露喜憂參半的神情，司徒勝沒有開門見山地表露身份，而是用臨時想到的一個借口試探道。
「哦，不不，我只是隨口這麼一問。」
聽到這樣一個回答，設計師並沒有為之放鬆，反而更加恭敬地看著司徒勝，同時將衣料遞還了回去，擺了擺手，示意導購離去。
眼看著到手的肥羊被人截胡，導購只能忍氣吞聲，誰讓她只是個小職員，這設計師可是連店長都只能唯命是從的一尊大神。
「相信您的這位老友和您，一定是忘年交了。」設計師略微側低這頭，一手扶了扶鏡框，語氣中略帶一絲惋惜。
忘年交？司徒勝覺得好笑，雖說假借自己和錢慧是朋友，但他們兩人之間最多就相差半輪，何來忘年之說。
聽設計師的口氣，加上他語氣中的那一絲惋惜，司徒勝猜想，這婚紗的材質一定是有些年頭了，心中不免有了一些涼意。
「這位……？」剛想開口，司徒勝卻不知如何稱呼對方。
「叫我老王好了，剛才忘了作自我介紹，我是這裡的設計師。」
「哦~王先生，請問你們這裡，或者你能幫我們設計製作一套這樣的婚紗嗎？」
「設計倒是沒什麼問題，畢竟我就是做這個的嘛。」
設計師老王的語氣又趨於自然平和起來，但也只是回答了司徒勝第一個要求，而第二個製作的要求，卻又面露難色起來：
「不瞞二位說，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們要求的這塊衣料，是經由我師父製成的。因為是全手工剪裁，所以當時也只製作了五套。」
「要說現在還能不能製成，我想現在工業這麼發達，只要不是全手工的，都沒問題。呵呵。」
這樣一番回答著實容易令人誤會，但老王卻只是在向司徒勝說明情況，那就是現在考慮到人工成本，並不建議司徒勝選用全手工制衣。
當然，如果客人強烈要求，他們還是會盡量去滿足，那麼接下來就是談價錢的事情了。
「不知是否可以把我們介紹給您的師父呢？」司徒勝追問道。
老王有些哭笑般地搖了搖頭，讓司徒勝還以為他不肯，剛想再借價錢好商量這一說辭，卻不料對方先開了口：
「家師已在五年前就駕鶴西去了。因為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跟在師父身邊學習，所以對這塊衣料的紋路很是熟悉。所以，不會看錯。」
額.……剛以為有新的可延續的發現，沒想到這知情人已不在世了，難道說線索又得斷在這兒了？
司徒勝很鬱悶，正想著該如何再進行下去時，老王卻好似雪中送炭般的說了一句話：
「好懷念啊，師父當時製成那五件婚服時非常高興，那是他的得意之作，買主也對師父的手藝大加讚賞，聽說賣了好多錢，這才讓這家店能夠生存到今天。」
根據老王說的時間推算，那錢慧身上的那件婚服有一定年頭了，肯定比她的年紀大。
試問錢慧家境並不好，卻能穿如此有價值的婚服，那一定是別人借給她的，那麼這個借衣服的人與案子有沒有關係呢？
再者說了，僅憑五套衣服就能讓一個店生存至今，若不是有土豪鄉紳以天價購下，那也是有名望的顯貴幫他們撐起了生意。
既然老王對這塊衣料的紋路如此熟悉，那對買主也一定還存有一些印象。
「王先生，其實我們不是來買婚紗的。我們是洪港分局刑警支隊的，這是我們的證件。」
司徒勝向老王亮明了身份，同時也表明了來意：
「這塊衣料牽涉到我們正在調查的一個案子，需要您提供一些線索。如果讓您看到完整的婚服，您是否能回憶起當初是誰購買的嗎？」
初時，老王一聽對方不是來買婚服的，這心裡瞬間涼了半截。心中好一陣嘀咕：好歹我也是業內有頭臉的設計師，誰吃飽了沒事，來拿我開涮。
當聽到司徒勝的真實身份，又提到什麼案子，要請他協助調查。剛上來的那股子無名火瞬間就消散開來。
「原來是二位警官啊，沒問題。這都是我作為市民的責任，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拿樣東西。」
說完，便回頭向他的辦公室走去。而司徒勝一個眼神示意何施施，意思是跟上去，看他是不是想藉機開溜。畢竟是牽扯到案件的重要線索，容不得一絲馬虎。
其實也是司徒勝多慮了，按時間推算，案子里的這套婚服製成的時候，不說錢慧有沒有出生，就連這個設計師老王也頂多是個半大的孩子。會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很快，老王就從辦公室出來了，隨身披了件外套，手裡則多了一個已經有些泛黃的小記事本。
一行三人，又匆匆回到了分局。
在分局辦公室，司徒勝拿出早已吩咐手下取回的證物婚服給設計師辨認。
老王拿著放大鏡對整件衣服從頭到尾，仔細地對照了一遍，一邊看還一邊回想，最終確定了這件婚服正是由他師父親手製作的。
「警官您看.……」
在確定無誤后，老王翻開隨身攜帶的那本記事本，對司徒勝說道：
「這裡，我師父給這套婚服起了個名字，叫情純。買家是……買家姓陳，叫陳楚河。」
這陳楚河又是什麼人？和錢慧有什麼關係？司徒勝心中犯起了嘀咕，根據背景調查，錢慧的父親並不姓陳，而且既不是土豪也不是顯貴，那這個姓陳的東西怎麼會穿到錢慧身上？
既然知道了這件婚服的來歷，也知道了它的擁有者，那隻要找到這個叫陳楚河的人，調查工作就能繼續，也就能挖掘到更多的真相。
「謝謝你的合作，如果有需要，我們還會請你來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