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相思
特殊時期很快就過去了,也就意味著程鶯必須得回歸到之前,那種全天候待命的狀態中去。
雖說只是短短的七天時間,但就以程鶯的人氣,就足足少了幾萬塊的生意。不光是家人的用度問題,更是又延緩了母親的治療。
程鶯心裡雖是很急切,甚至想到不眠不休地把失去的都補回來;卻又依然惦記著和李牧循相處的每一次機會。這讓她左右為難起來。
而李牧循也是一樣,巧合的是他所在的海美迎來了暑期放假,學生們自然都回了家,老師們也都一樣,只有些不便遠行的留在了學校里,或是閉門讀書,亦或是遊玩周邊。
一連好幾天,李牧循都沒有收到程鶯的簡訊,只能天天早出晚歸,在畫室和宿舍間兩點一線,按部就班。
身處畫室,心繫鶯。除了按照腦海中那張美麗又精緻的容顏印象,畫出數幅神態迥異的肖像畫外,李牧循是一點創作靈感都沒有。
原本只將手機當成是純粹的通訊工具,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拿出來一看的李牧循,此時此刻卻是整天抱著手機苦苦等待,或是翻看著之前與程鶯的合照。
因為看不到,又無音訊。李牧循只能聯想對方在做什麼,甚至會想到程鶯的那雙羊脂玉滑般的纖指,正來回劃在別的男人身上。
好似身臨其境般的感覺,每當程鶯的手力落重時,李牧循的心就會為之一顫,憋悶感隨即襲上心來。
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呢?真的很難受啊!
捫心試問,這種感覺似曾相熟。李牧循回想到了當初和魏紅在一起的時候。
每次約會都以魏紅為主。只要是她想見面,李牧循就必須及時出現。而遇到李牧循休息,想約會她時,魏紅卻總說是忙於工作。
其中真假李牧循不知道,也不會多想,只會靜靜地等候,等待魏紅的召喚。
雖然每次約會都免不了要雲雨巫山,可畢竟二人都有享受。是以,李牧循以為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愛情。
而現在的情況,看似和以前很像,也都是以程鶯為主,可他們之間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更多的是名義上的師徒罷了,也就不能一概而論。
和魏紅在一起的時候,李牧循對女友是朝思暮想,雖然不會像現在這般深思,卻也差不了多少。且不說魏紅當時心裡是怎麼想的,李牧循每每的思念,都是在為兩人的將來設想。
而現在,能說是不想程鶯荒廢學業嗎?
李牧循不可能這樣騙自己,他想見到程鶯,不是因為當時的初衷,而是另外一種情愫。是那種陽出而作,月出而息,和家人一起生活般的感覺。
也是從沒有和魏紅在一起時體會到的。
強烈的思念感,讓他無法靜下心來,他想主動一次,去到程鶯身邊。可當他離開座椅時,卻邁不出腳步。
就算是去了,又能怎麼樣呢?是讓程鶯不要做事了,還是把她正在接待的客人趕走?難道還能是在一旁等候,任憑自己腦子裡胡思亂想嗎?又或是買斷她剩下的時間,今天或許可以,但之後呢?
一旦這樣做了,折磨的就不光是他一個人了。試問他李牧循是程鶯什麼人啊,憑什麼這麼做。
他害怕,害怕違反當初的約定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不說他會不會由此失去一個徒弟,更多的是他擔心將來會見不到程鶯。
也像之前和魏紅交往時那般,李牧循給程鶯發過消息,卻不像魏紅那樣各種推脫,而是石沉大海般寂靜。
真的有那麼忙嗎?還是根本就不想見我?那為何之前表現出那般柔情,難道都是偽裝?可他李牧循並沒有損失什麼,頂多只能是他無所提及的學費罷了。
不由想起當年魏紅的背叛,李牧循心下一緊。難道自己真這麼倒霉,再次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不,不是這樣的,程鶯並沒有對自己表露過任何男女之情,自己要這麼想就顯得太卑鄙,太無恥了。
也難怪李牧循不知道,程鶯因為特殊時期的耽擱,很多喜歡她的熟客,也都在那段時間裡偃旗息鼓,養精蓄銳。而程鶯重新開張時,他們就接踵而來,感受下那種小別新婚的舒爽。
公司的圈子裡客人數過萬,而程鶯的私人圈,也有數百好友。一聽特殊時期已過,大量的問候,預約就如同地毯式轟炸般襲了過來。
讓程鶯的微聊界面始終處於信息爆炸的狀態,光是客人的就來不及回復,也就沒有時間去注意到李牧循發的了。
而預約的數量,也足以讓程鶯從月初忙到月尾了。客人是不能得罪的,更不能無故放人家鴿子。是以,程鶯根本沒有空去想和李牧循約時間。
又是一個夕陽西下,李牧循依然獃獃地坐在畫室里,百般無聊的他依然是畫了一幅程鶯的肖像。
笑容是那麼的燦爛,眼眸更是出神般的好像在說:「牧循,你看我做什麼啊?」
關上畫室的電燈,鎖上門,李牧循好像蒼老了很多歲一樣,步履蹣跚地向宿舍樓走去。
內心中充滿了無可奈何。經過這幾天的思考,他發現了一件從來沒想過的事情,那就是他再一次受到了愛情的荼毒,深深地愛上程鶯。
如果要形容他對她的思念,好比一天不見如隔三秋。李牧循想著,下一次再見的時候,恐怕自己已枯朽到對方無法辨認的地步了。
其實程鶯這邊也是一樣。
經過十幾天的忙碌,這天晚上,一個原本預定了夜場的客人臨時有事,不便過來,也就讓程鶯有了一晚鬆口氣的機會。
客人的預約已經都安排好了,看著記事本上密密麻麻的一串數字,程鶯的頭皮就有些發麻。
不過想到也都是些過客,即使要有魚水之歡,也無非都是逢場作戲,而那些數不盡的財富卻是無比真實的。
如此想來,頭也不是那麼疼了。
怎麼這麼多天都不跟我發消息呢,就算我沒發,那他為什麼就不能主動點呢?
程鶯所想的他自然就是李牧循。
他這幾天都在忙什麼呀?按理說都已經放暑假了,難道他回老家了?還是說去外地開講座了?又或者是……
最後的念頭剛一冒出來,就把斜卧在沙發上的程鶯嚇得坐直了起來,該不會因為我沒找他,所以他又找了個女徒弟吧?
呃.……
程鶯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想,她和李牧循之間既沒有相互承諾過什麼,又沒有過肌膚之親,他李牧循也是個男人,會找別的女人也是符合常理的。
可按她對他的了解,李牧循應該不會是那種喜愛風月,逢場作戲的男人。在程鶯的心目中,他的形象是那樣偉岸高大,怎麼能和那些豬哥相提並論呢。
想到這兒,程鶯不免有些惆悵。
特殊時期的那幾天,除了晚上睡覺,他們確實像情侶,像家人那樣一起遊玩,一起生活過啊。
不說李牧循對她有沒有那種意思,程鶯不知道。但她確實對李牧循有很深的好感。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雖然短,但程鶯能體會到對方的呵護,不僅僅只是師父對徒弟的愛護,更是在眼神交流中透露出一股男女間的情愫。
也是不想過早地捅破這層窗戶紙,能更多地牢固彼此間的感情,程鶯雖是愛慕,言行上卻沒有過多的曖昧。她不想讓李牧循認為她是一個隨性的女人,更不會想以外表來虜獲這個男人的心。
「他會喜歡我嗎?」程鶯呢喃地自問道。
呵呵,應該不會吧。
滿心的希望,隨即而來的卻是無比的失落感。有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身家清白呢?
雖然同樣都是貧苦出身,但李牧循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就算腦子進水了也不會看上一個風塵女子吧。退一萬步來講,即使他執意和自己在一起,那也免不了會被世俗所唾棄,肯定長久不了。
百無聊賴,程鶯划動著手機屏幕,一條條聯繫人信息飛快地向上翻過,不經意間竟發現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啊!他給我發過消息,居然每天都有。
可憐李牧循每次發出的消息,瞬間就被勢如潮水的預約信息所埋沒,程鶯才沒有注意到。
消息的內容無非都是些問候,比如像「在忙嗎?」「吃過飯了沒?」等等這些稀鬆平常。
可對於程鶯來說,這些寥寥數語卻猶如天大的好消息般,讓她感到無比的溫暖和自信。
原來他還是想著我的。
沒有一絲猶豫,更沒有一絲矜持,程鶯馬上撥通了李牧循的語音通話。因為她害怕錯過今晚,接下來的幾天就又沒有時間了。
「嘟……嘟.……嘟.……喂?」
電話通了,那頭傳來一陣慵懶的聲音,卻仍不失一絲穩重和帶有磁性。
「喂?是哪位?」
程鶯因為太過激動而沒有說話,電話那頭又問了一遍。
「是我,李老師,您睡了嗎?」程鶯慢慢地回答,語氣充滿了無比的柔和,心中更是因為聽到心儀的人的聲音而小鹿亂撞起來。
「是程.……是鶯鶯嗎?」聲音開始懶散,卻馬上變得吃驚興奮,語氣同樣很是柔情。
「嗯,是我,李老師,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聽到李牧循沒有叫自己的大名,程鶯有些意外,更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沒關係,只要是你,隨時都可以找我。」李牧循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唐突,更有些曖昧,馬上平復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又一本正經的說道:「對了,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我只是剛看到你的留言,所以.……」
程鶯想解釋,可聽到對方的語氣從激動突然又變得嚴肅起來,生怕又會回到像之前那樣相敬如賓的關係。短暫的沉默后,她打定主意,不管結果如何,她也一定要大膽地表露自己的心聲:
「牧循,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