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借錢
聽到大門關上，房間里的徐珊珊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臉上的紅暈也漸漸淡了下去。
「鶯鶯，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沒等程鶯發問，徐珊珊就先入為主地問道：「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聽徐珊珊恰好提到自己的心頭事，之前的玩味揣測隨即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是一臉的愁容。
「嗯」程鶯默默地點了點頭，一改嬉笑的表情，有些暗淡地說道：「我媽媽病了。」
阿姨病了，那程鶯為何不留在家裡好好照顧她呢如果是差錢，打個電話不就好了，何必還要深更半夜地跑回來呢？
「珊珊.……」程鶯有些欲言又止，卻又不好意思地說：「你方不方便借我些錢呢？」
「借錢而已嘛，搞得這麼大驚小怪的幹嘛。說吧，要借多少？」徐珊珊鬆了一口氣，心裡暗暗責怪程鶯太傻了，直接打電話不是更好，當天就能轉賬過去，還非要大老遠地跑回來跟她說。
「.……」程鶯一副糾結的樣子，沒有開口。
「哎呀，你還有沒有把我當姐妹啊，說啊」反倒是徐珊珊急了，一副不跟我借錢就絕交的樣子。
「那個.……我.……你有沒有五十萬啊」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吞吞吐吐地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更是小心翼翼地挑眉偷偷看向徐珊珊。
五十萬！徐珊珊懵了，要說幾萬塊，她還能拿得出來。可程鶯開口就是五十萬，真的是把她賣了也不夠啊。
雖說徐珊珊比程鶯早來到海市，但也早不了多長時間。同樣既沒文化又沒經驗的她，也是受盡冷眼，在電子廠制衣廠當女工，工作了一段時間，除了自己開銷，幾乎沒攢下什麼錢，更不要說接濟家裡了。
也和程鶯一樣，因為家裡需要，她不得不四處找身邊的朋友借錢，結果可想而知，這年頭舉債的都是大老爺，拖欠耍賴的新聞數不勝數，試問誰還敢充胖子往外借呢。
也就在徐珊珊一籌莫展，甚至想到要去賣血時，一個「知心」大姐找到了她，一番好「言」相勸后，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卻也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以前在廠里上班，徐珊珊從早到晚十二個小時，住的是八人一間的集體宿舍，吃的是單位食堂的大鍋飯；現在是一人租住在高檔小區，時不時地還能下館子解饞，工作也毫無壓力，時間上更是彈性十足。
以前光是買零食和地攤貨就沒了剩餘，而現在除了交房租、買買衣服、買買化妝品外，每月還能固定給家裡寄一筆錢。生活質量較之前有個很大的改善。
不由讓人很好奇，她遇到的那位貴人，到底都給她說了些什麼。
看著已經懵圈了的徐珊珊，程鶯自知說錯了話，更是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默不作聲。
良久，徐珊珊才緩過勁來，眼前的程鶯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耷拉著腦袋，不由地心生憐憫。
「鶯鶯，你告訴我，阿姨到底得的是什麼病，為什麼要那麼多錢」徐珊珊追問道。
一提到母親的病，程鶯無助的淚水瞬間涌了出來，強忍著激動的心情，把回家發生的一切，包括母親的狀態，醫生的解釋，詳細地說了一遍。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程鶯要連夜趕回來，找徐珊珊幫忙。
「鶯鶯，我一下子確實拿不出那麼多錢。」徐珊珊很無奈，自己想幫卻沒有這個能力，只能言語上安慰道：「你之前上班的地方不是挺好的嘛，有沒有想過再回去？我是說你也工作過一段時間，有一定的工作經驗，再找類似的會比較好上手。」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徐珊珊的話不無道理，也是找工作的必備條件。可在程鶯看來卻是十分好笑。作情人也要看履歷嗎？這話如果放在林健誠那，那回答肯定是，必須的。
徐珊珊這樣建議，出發點是為姐妹好，沒料到又刺痛了對方的心。看著程鶯臉色越來越不好，徐珊珊慌張起來，正想改口，卻被程鶯開口打斷。
這段時間一連串的變故，讓程鶯遭受了很大的打擊，但也讓她看開了不少。是以，她又將之前發生的一切，在鴻圖的開始和結束，前前後後述說了一番，沒有絲毫隱瞞。
將心中的秘密都說出來后，程鶯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放鬆，加上這些天的舟車勞頓，不經意間竟倒在徐珊珊懷中睡著了。
而徐珊珊的心情則難受得無以復加，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為什麼要讓這麼個弱女子來承受這麼多的苦難。
想當初，自己還羨慕姐妹的工作好，甚至在被拒絕後還有些小情緒，可那都是姐妹在為她著想啊。現在姐妹有難，自己卻無力相助。
有那麼一刻，徐珊珊不是沒想過傾其所有去幫助程鶯，但面對那麼大的病，仍舊只是杯水車薪。問親戚借錢嗎？也不現實，農村親戚是多，但誰有那麼多閑錢可以借給她們，就算借到了，那這輩子怕是也還不清了。
就這樣，徐珊珊摟著程鶯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午，徐珊珊醒來發現程鶯已經不在屋裡，床頭柜上放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珊珊，我出去找工作了，晚點回來。
見程鶯能如此積極地面對困難，徐珊珊感到很欣慰，心中更是滿懷希望地祈禱程鶯能順利找到工作。
而與此同時，她的手機又一次不和諧地響了起來，卻是一條微信留言。查閱之後，徐珊珊便起床洗漱，開始她忙碌的一天。
同樣的城市，同樣的招聘會，同樣的人.……還是原來的那間拉麵館，又恰好同樣的座位。
面前的拉麵已經慢慢變涼，幾乎散發不出什麼熱氣。程鶯雙目無神，獃獃地盯著那一根根已粘成一坨的麵條，腦海里浮現出一副副應聘時的場景：
「對不起，我們公司要招熟練工，你不太適合」一家電子廠的招聘負責人說。
「你的工作經驗是不錯，可我們是正規公司……」一家咖啡廳的老闆搖了搖頭說。
「妹子，是不是被男人甩了啊，放心，到我們沐足店來保你認識更好的爺叔。」一個行為舉止像極了老鴇的胖女人如此說，一雙眯眯眼更是來回掃視著程鶯的身體，嚇得她是扭頭就跑。
難道在夜總會工作過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嗎？試問現在如果有人要再介紹她去夜總會上班，相信程鶯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算了，這裡不行，明天再去別的招聘會碰碰運氣吧。一路上程鶯不斷鼓勵安慰著自己，回到徐珊珊家已是傍晚。
晚飯時，徐珊珊問起程鶯找工作的情況，程鶯只能如實相告。原本準備為姐妹慶祝，徐珊珊特意準備了一桌子菜，但此刻程鶯卻味如嚼蠟，食不知味。
又是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喂？我現在不方便，家裡有客人」徐珊珊對著電話小聲說道，更時不時地扭頭看向程鶯：「能不能去外面.……好.……我一會就到。」
掛了電話，徐珊珊卻沒有再繼續吃飯，而是急匆匆地跑回卧室，梳妝打扮了一番，正欲出門，卻聽到程鶯說：
「珊珊，你是不是要去和姐夫約會啊？」
「啊……是啊。」徐珊珊想都沒想就回答道：「晚上你別等我了，自己困了就先睡吧。」剛想出門，卻又被程鶯叫住：
「珊珊，我之前見過姐夫，我知道他很有錢」程鶯的語氣又有些吞吞吐吐：「你看.……能不能.……幫我跟姐夫借點錢啊？」
姐夫，也就是陳浩明，陳根生的兒子，那個送女人二十萬包包連眼都不眨一下的二世祖。
徐珊珊一愣，她竟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問題。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只好先解釋道：「鶯鶯，他不是我男朋友，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
徐珊珊走了，程鶯獃獃地望著門口，心中滿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