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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守護者

  等徐清枝離開了後院,帝俊慢慢感知周圍環境,確切了她真的離開了後院,才敢用神明之力,搭好了豬棚,修復了雞棚和后牆,原本,他不想管凡人的事,只不過看到徐清枝愁眉苦臉的樣子,決定還是稍微幫她一下,要不然今晚的晚餐就沒人做飯了。

  帝俊走到豬們的旁邊,輕輕一點,豬們竟然會排著隊,一隻一隻地走進自己的新家。

  現下已經解決了徐清枝最大的問題,剩下來的就是前院破舊的大門。

  他能看出徐清枝心裡所想的事物,只不過,礙於他是天神的身份,暫時不能讓她知道,所以只得等她不在家,和她睡著以後,才敢用神明之力。

  徐清枝上二樓收拾好了雜物間,並且把二樓的每個房間都打開了窗通風,盛夏的風,和迎面撲來的暑氣,讓人實在打不起精神,她想今晚的晚餐還是做點清爽開胃的菜吧。

  當然除了帝俊住的房間,她是不敢進去的。

  而且,帝俊看起來冷冰冰的,除了吃飯,他幾乎都不會主動和她說話,她又怎麼敢去碰他的東西,雖然也沒看見他帶行李過來。

  正想在床上躺一會,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徐清枝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琢磨著,應該是水局或電局的人來,她連忙下樓開門。

  門外果然是電局和水局的人,徐清枝也沒想到居然是兩個部門的人一起來,她把工作人員領進門后,就看到帝俊走了出來,一副主人樣的正坐在客廳里的榆木凳上,要不是還差一杯茶,和下人給他扇風,她都以為地主爺在她家呢……

  那兩個工作人員也是二話不說就開始幹活,雖說他們滿頭大汗,但手下的動作一絲沒停下,一旁的徐清枝都覺得熱,不過因為工作人員的盡責,家裡恢復了用電用水,工作人員里裡外外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問題,就急著說要走了,徐清枝想應該是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他們,就從廚房裡拿了兩瓶水遞給他們,送他們出門了。

  說來也是奇怪,這兩個人急匆匆地來,又急匆匆地走,是她樣子太凶了嗎?

  徐清枝關上門,看到帝俊坐在客廳里,她覺得應該是帝俊那副生人勿近的惡樣嚇到他們兩個了吧……

  擦了擦額頭的汗,徐清枝想到帝俊說搭豬棚,也沒過多久,他這麼快就坐在那喝茶休息,這豬棚是搭好了?還是沒搭成,放棄了?

  她還是進去看一下吧。

  走到後院,徐清枝看到自家的雞已經待在雞棚里了,豬也住進了新窩,甚至連後院的牆也修好了,簡直就是震驚。

  徐清枝連忙走到客廳,然後坐在帝俊身旁,望著他這張冷臉,有些怯意地問:「豬棚、雞棚還有後院的牆,都是你做的嗎?」

  帝俊站起身子,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徐清枝驚喜地說:「你好厲害啊。」

  聽著徐清枝讚賞的言語,帝俊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我只是比較擅長這些。」

  說完,他就走到前院里的石凳上坐著。

  徐清枝:「……」

  看到帝俊依然是那副你別靠近我的模樣,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在他幫了她的忙,今晚就做個水煮魚給他吃,好好犒勞一下這個冷麵心熱的男人。

  帝俊的做事能力是她完全沒想到的,可謂人不可貌相,她真的是低估了帝俊,人家可不是一個只會吃白飯的人,而是個幹活小能手啊!

  解決了自己最大的問題后,徐清枝就進廚房收拾今天買回來的肉和菜,家裡通了水電,幹什麼事都方便了許多,她帶回來的電磁爐和熱水壺都能用上了。

  另一頭,帝俊坐在外面,閉目養神,正值下午時分,太陽十分毒辣,徐清枝收拾完了,端著肉乾走了出來,見帝俊好像不怕中暑似的,在太陽底下暴晒,心想這人不是瘋了吧?她都進廚房好一會了,他怎麼還待在院子里,也不怕曬壞。

  見帝俊那瘦弱的身板在陽光下,晃晃悠悠的,放心不下。

  她放下肉乾,就去雜物間拿了個遮陽傘,去給帝俊撐開。

  帝俊倏地睜開了眼,有些不滿地望著她,徐清枝看到他這個表情,原本想要硬氣的說話,頓時頹了。

  徐清枝有些不自在:「我怕你這麼暴晒,待會中暑了,我還要帶你去看村裡的醫生。」

  帝俊聽罷,她只是個凡人,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天神,自然是不像凡人那般體弱,不過也罷了,他無須對她犯神怒,不知者不罪,也就默認了她這一舉動,開口解釋道:「這太陽對我來說並無大礙,無需緊張。」

  見帝俊還不放棄在太陽底下暴晒,徐清枝心生一計,決定用肉乾做餌,臉上掛了一個可惜的表情:「那好吧,不過我買了肉乾,還想和你一起進屋裡,一邊喝茶一邊品嘗,既然你要曬太陽,那我就自己吃了。」

  帝俊抬眸望著她,他哪會聽不出來這是調侃的話語,更何況,他知道她內心的想法,想要在神明面前說謊,是不可能的。

  不過,既然她買來肉乾,便不跟她計較了。

  望著徐清枝一副你不進去,我就不走的模樣,帝俊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子,先邁步離開。

  徐清枝跟在他身後,一同走回屋裡,早知他一定會為了肉乾而選擇聽她的話,哈哈,果不出所料,用肉來做威脅,是有用的。

  不用上班,時間過得特別快,離職也才第二天,徐清枝以為已經過了兩個星期,果然這樣懶散的生活好舒服啊。

  雖然兩個人住在一個屋檐下,但帝俊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她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帝俊,也不敢問。

  頓時,寬敞的客廳里,只有徐清枝一個人的咀嚼肉乾的聲音。

  臨近傍晚,運營商的人才來到,這時的徐清枝在廚房裡忙著今晚的晚飯,門是帝俊開的,運營商的人一進來,就問他有沒有報裝過移動網路,帝俊搖了搖頭,示意那人在這稍等,自己走進了廚房叫徐清枝出來。

  徐清枝在火熱朝天的廚房裡,忙得汗流浹背,聽到帝俊叫她,她才放下了菜刀,走到客廳,

  帝俊也跟著她走了出去。

  見到運營商的人,徐清枝顧不上自己臉上的汗,搖頭說道:「你好,移動網路之前沒有報裝過,但是拉了線。」

  「好的。」師傅得到了回答,便轉身忙去了。

  徐清枝讓帝俊幫忙看一下,自己回去看火,要不然,待會鍋燒乾了水,就很危險。

  帝俊道:「嗯。」

  徐清枝放心地將安裝網路的事交給帝俊,自己先回廚房做飯。

  今晚的晚餐是水煮魚和涼拌蓮藕。

  這是徐清枝第一次做水煮魚給別人吃,以前她都是買的調料包來做,這次不同,口味全靠自己來下手,這讓她有些緊張。

  早早切好的魚片,用生粉、蛋白清、料酒和少許鹽巴先腌制十五分鐘,再切好薑片,放到熱油鍋里,加上豆瓣醬、蒜、蔥、花椒粒和辣椒粉一同翻炒,加一些涼白開,大火煮沸后,加入醬油、胡椒粉和少許白糖繼續翻炒出味,加一碗熱水,待再次沸騰后,將魚片一片片的放入,接著把買回來的白菜和蘆筍洗乾淨,蘆筍切片,用開水焯熟,鋪在碗底層,最後再把魚倒入,撒上幾顆芝麻,一道水煮魚大功告成。

  接著,把鍋洗乾淨,倒水煮沸,把切好的蓮藕片放進去,放鹽巴,焯幾分鐘,再撈出,放到涼水裡浸泡,接著燒油,放上蒜蓉,辣椒粉,撈出藕片,倒入剛才煮出來的辣椒油,加上醬油、芝麻油、少許的陳醋和雞精,攪拌均勻,就可以上桌啦。

  徐清枝做完飯,拿了瓶水,走去客廳看看安裝網路的情況,見師傅已經在調試,帝俊坐在榆木凳上,品茶監工,畫面十分搞笑。

  帝俊真的活像一個舊時代的地主爺,氣場太強了。

  師傅測試過網路沒問題后,正準備和帝俊說話,徐清枝連忙走到師傅面前,遞了瓶水給他,開口道:「師傅,辛苦你了,謝謝。」

  師傅接過水,喝了幾口說:「不客氣,如果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名片。」說完,就從工具包里拿出名片遞給了徐清枝。

  師傅有些著急:「那我就先走了。」

  徐清枝有些疑惑,這個師傅也是很著急要離開,她點點頭:「好的,謝謝你了,師傅。」

  師傅揮揮手:「不客氣。」

  徐清枝送師傅出了門,轉身就回去廚房端菜。

  帝俊見人走了,很自覺地站起身子,挪步到飯廳,坐在主位,等著徐清枝布菜。

  徐清枝端著一個大盆走了出來,新鮮出爐的水煮魚,香氣撲鼻,格外誘人,讓人食慾大增。

  帝俊望著桌上大盆里的魚肉,挑眉望著徐清枝,徐清枝盛好飯遞給帝俊,她望著帝俊,兩人視線交錯,徐清枝有些疑惑:「怎麼了嗎?」

  帝俊搖了搖頭,話到嘴邊說不出口,他其實不吃辣椒,眼前的這道菜雖然誘人,但是滿滿的辣椒油沒過魚肉,紅通通一片,著實有點嚇人,他身為天神,在這時有一絲退怯的念頭,他不想讓徐清枝知道。

  徐清枝以為帝俊的彆扭,是在害怕魚刺,她回廚房拿了一雙乾淨的筷子,給帝俊加了一片,放在他的碗中說:「你別怕魚刺,我已經把魚刺都剔完了,這魚很鮮嫩的,而且你看著很辣,但實際上,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刺激,你可以嘗嘗看。」

  說完,徐清枝自己就開動了,她忙了一天,著實肚子餓了。

  帝俊見徐清枝吃得這麼津津有味,他猶豫了片刻,夾起那塊魚片放入嘴中,一旁的徐清枝一邊吃飯,一邊留意著帝俊的表情,希望味道還不算太差吧……

  吃過一片后,帝俊發現這魚肉看上去雖辣,但味道不錯,魚肉特別鮮嫩,漸漸地,這位彆扭的神明接受了這道之前讓他十分糾結的辣椒魚肉。

  吃過了晚飯,帝俊依舊去洗碗,徐清枝在一旁切了西瓜,端到前院的石桌,帝俊洗完碗后,正準備上樓,徐清枝連忙喊住了他:「帝俊!」

  帝俊停住了上樓的步伐,轉身望著她,徐清枝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招了招手,說:「你要不要吃點西瓜解解辣?」

  帝俊的眸子有過一絲不明的光。

  他邁步走到徐清枝旁邊坐下,伸出手,從盤子里拿出一片切得漂亮的西瓜,也不吃進嘴裡,而是拿在手中,黑眸直地盯著徐清枝。

  徐清枝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麼的,她在帝俊面前,忍不住顫抖,而且,只要是他望著她的時候,身體里會迸發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敬意,這種感覺很奇怪,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她不能得罪,因為得罪不起。

  她沉思了多久,帝俊就盯了她多久,他倒要看看她什麼時候才開口說話。

  做了無數個思想鬥爭,徐清枝緩了口氣,開口問道:「我想知道守護者的事情。」

  似乎早就知道徐清枝要問些什麼,帝俊挑眉,笑了一下,徐清枝驚訝地望著帝俊,她還是第一次見帝俊笑,這個男人真的平日里冷冰冰的樣子已經足以讓人神魂顛倒了,沒想到,他笑的樣子,這麼好看,更能讓人心動。

  帝俊也只是笑了兩秒左右,沒想到,徐清枝居然會捕捉的到。

  他慢悠悠地吃了手裡的西瓜,用桌上的擦手巾,擦了擦修長的手指。

  那雙黑眸冷冰冰地盯著徐清枝說:「守護者,是為了守護平安村這一方水土的寧靜祥和,一千五百年前的平安村是個天地靈氣十分充沛的地方,在這個地方養育了許多靈物,生活在這裡的凡人自給自足,過得十分幸福。」

  說到這,帝俊停頓了一下,徐清枝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什麼決定,帝俊便繼續說道:「這時一位被天界流放的神明,因為一場戰爭,耗損了自身太多的靈氣,來到了平安村,這裡的人十分熱情、淳樸,好客。不過神明祂並不相信凡人,祂見過太多這些自私自利的凡人了,在神明的眼裡,凡人竟會為了金錢權力,犧牲自己的子民,犧牲自己的親人和子孫後代,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犧牲,祂不理解凡人為何要這般,祂只想遠離凡間的這些紛爭,於是祂為了不讓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祂決定躲藏到山上修鍊。不過好景不長,某天神明在樹下靜坐修鍊,有一隻邪穢之獸想要襲擊神明,神明因為戰爭暫時失去了神明之力,祂十分虛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而那獸是認定神明今天是會死的了,所以十分兇狠,在神明的身上留下了不少傷口,就在這時,一個獵人發現了神明與野獸的身影,在神明即要成為野獸的腹中之物,獵人在這關鍵的時刻,勇敢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臂,撒出鮮血,引那野獸遠離神明,自己就在別處和野獸搏鬥,雖然邪穢之獸最後死了,但獵人也險些喪命,可正因為獵人勇敢的行為,讓神明知道了凡間也有這樣義無反顧的勇者,神明選擇相信了這位獵人,在山上繼續潛心修鍊,獵人也答應了神明保守秘密,偶爾過來看望一下這位神明大人,這個獵人就是徐家的祖先。」

  徐清枝有些訝異,爺爺沒有和她說過這些,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祖先居然救過神明大人,那神明大人是因為徐家祖先救了自己,所以才選擇了徐家的子孫後代來做守護者嗎?

  她連忙問帝俊:「那守護些什麼?平安村不是一直都安全嗎?」

  帝俊搖了搖頭說:「守護者就是要守護神明的秘密,神明則保佑平安村的祥和,現在的平安村看似安全,但並不是的,因為這裡的靈氣充沛,已經有邪穢之物侵入,如果沒有守護者在這,神明的秘密很快就會被發現,守護者是需要留守在平安村,若不遵守這規矩,就會付出代價的。」

  徐清枝十分驚訝地望著帝俊說:「神明不是保護著平安村嗎?還有這個代價不會就是詛咒吧?」

  帝俊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雖然說神明是保護平安村不被邪穢之物侵襲,可神明的力量沒有以前那般強大,有些神明已經被逐漸遺忘。」

  神明被遺忘,神明的詛咒……徐清枝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就是因此而喪命,她有些苦澀地開口道:「我的父親是不是因為這個,他不願意做這個守護者,所以才受到了詛咒?」

  帝俊的語氣沒之前那麼冷漠,知道徐清枝心裡難過,但他不能說得太多,有些事情是不用告訴徐清枝的。

  他暗地裡用神明之力,喚來了許多螢火蟲。

  被螢火蟲所包圍的徐清枝,她的眼睛有些濕潤,她想起爺爺和她說過,她的爸爸很喜歡螢火蟲,因為他說螢火蟲是希望之光。

  是啊,人生一定會有希望出現的,即便是,她失去了家人,但她也要對生活充滿著希望,憧憬著美好。

  帝俊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坐在她身邊。

  徐清枝忍住內心的酸澀,她望著帝俊說:「我父親他沒有犯錯的不是嗎?」

  帝俊望著徐清枝的眼睛,他的語氣帶有一絲溫暖地說:「可他不該違逆徐家與神明定下的規矩。」

  得到了答案的徐清枝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拚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想讓帝俊聽到,帝俊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這是不可違抗的天命。」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心想,這小姑娘,壓抑得太多,總算可以好好宣洩一下了。

  徐清枝在這一晚,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一併宣洩出來,她哭得很大聲,撕心裂肺的哭聲,連站在門外的羅叔一家人的拍門聲都一同蓋過,站在門外的羅叔羅嫂十分著急,正想著要不要找東西拆了這門。

  帝俊坐在窗檯邊,心想著這小姑娘現在這個樣子不宜待客,他揮手一揚,讓這一家人頓時失了魂,聽從他的命令,排好隊回家去了,順便使了些小伎倆,使他們不記得今晚的事。

  徐清枝這都哭趴在石桌上了,於心不忍,他悄然無聲地出現在她身後,然後狠心地將她打暈,哭聲頓時消失。

  再這麼哭下去,不僅眼睛要瞎了,嗓子也要啞了,他這神明,不僅要當爹,還要當傭人,更何況不能將人放在這吹一宿的風,第二天准能感冒發燒,無奈之下,帝俊只好把這個圓臉小姑娘打橫抱回了房間。

  望著徐清枝哭紅的臉蛋,而且剛才手上的觸感,告訴著他,這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卻是個很堅強的人,若不是觸碰她的敏感之處,他也不會見到徐清枝哭泣的模樣,想到了這,他竟有一絲尷尬。

  連忙給床上的人蓋上一張薄被,帝俊便轉身離開了。

  徐安平說過,希望他能保護好他這唯一一個孫女,既然他答應了,那自是竭盡全力了。

  帝俊和徐安平的關係不僅僅是守護者和被守護者這麼簡單,徐安平是除了那位徐家祖先外,第二位能自由進出天界的徐家人,回到房間后,帝俊看著自己右手虎口處的疤痕,這若不是徐安平冒著生命危險去天界找應龍,否則,他早已消失在天地之間了,現下這道疤便是他還存活在這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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