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前塵舊恨
嬌嬌見狀立即喝止，白衣人也停下，然後笑咪咪的看著嬌嬌，又重新打開摺扇，悠悠道來：
「如若諸位不肯立下字據，那就請即刻還清五十萬錢，否則你們是不能帶走這個鐵盒的，順便說一聲，此地歸我幽冥地界管轄，主上也早已布下結界，任你在人間多麼強大，來到此處也僅能發揮一成功力。」
萬雲朝嬌嬌微微揮手，又言：「閣下方才說記憶是上等的意念，請問那些痛苦的記憶是否算數？」
「萬兄這句問得好，我們並不像人類一般挑剔，而是照單全收，如果萬兄能割捨一點記憶出來，想必是夠還錢的。」白衣人又看了一眼賀天行，賀天行不禁哆嗦了一下。
「那來吧，閣下就且進入我的魂魄，看看那些不好的記憶價值幾何，能否償債？」
「不要啊，雲大哥。」
「不礙事，只是一些痛苦的記憶，多少人想搬走還苦於無門，你應當為我高興才對。」說完，萬雲將嬌嬌攬入懷中，輕輕捋順嬌嬌略顯凌亂的長發。
「好了，此地煞氣甚濃，我等也要快才行。一會我會進入閣下靈海進行採集，專挑不好的記憶，如閣下不願割捨，只需意會便好。」白衣人說完，不等萬雲表態，便從萬雲眉心而入。
「閣下的魂魄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呀，竟如此強大，看來勉強夠償債的了。」白衣人自語一番便取出一把半透明的小鐮刀。
「採集時會有些痛，還望萬兄多加忍耐。」白衣人又說了一句。
萬雲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意會白衣人快些動手，別再啰嗦了。
萬雲盤膝而坐好，不多時，從頭部里傳來一陣蠶吃桑葉般的聲音，雖然過程也極為痛楚，但萬雲畢竟在鳳池裡泡過，眼下還能堅持。
「馮小六就不要了吧。」
「不要了。」
「萬風萬雨呢？」
「不要了。」
「邱青雲呢」
「不要了。」
「一個姓凌的女人，要不要？」
「……」
「涅蘭大師？」
「這種人渣莫要再問。」
「好，已經收割了十萬錢的記憶了，能繼續嗎？」
「繼續。」
「前世凌雲宗大師姐的記憶？」
「不要了。」
「前世十歲時因偷看鄰家大姐姐洗澡被抓住痛打的記憶？
「……你瞧著辦吧！」萬雲一臉無奈，感覺自己完全沒有秘密了。」
「千越國幾大家族的恩怨？」
「不要了。」
「前世遇到一隻白貓被斬殺，要不要？」
「一對大貓被殺的過程不要了，後面有關小貓的記憶，留下吧。」萬雲稍加思量后回答。
「好，都聽你的。」
……
一個時辰后，萬雲渾身的汗早已將貼身衣物濕透，嬌嬌一臉的焦急卻毫無辦法，只得不停得給萬雲擦汗。
「雲大哥，不行就換我來，我也有很多不好的記憶。」
「先用我的吧，等以後再遇到還錢的時候再找你。」萬雲無奈道。
「萬兄莫急，就差十萬錢的了，裡面還有兩大不良記憶，一個是隕落的記憶，一個是心魔塔中所見千年浩劫的記憶，請問哪一處可以割捨？」
萬雲心想，如果割捨了千年浩劫的記憶，那就等於放棄了復仇的信念，那此行的目的又有何意義？但假如將隕落的過程抹殺，自己將會不認得陳婉兒，也會不記得李德陽？
「也罷，李德陽的暫且留下，陳婉兒的收了吧。」萬雲一咬牙，決定還是去除陳婉兒的記憶，否則只會令自己更加痛苦。
……
又一個時辰過去。
「閣下還需多久？」萬雲問到。
「別提了，已經換了三把鐮刀了，這個人的記憶和魂魄粘連的太牢固了，非但如此，好像還有人為加固的痕迹，真是奇怪？馬上就好，少安毋躁啊。」
……
「閣下，現在還差多少房租？」
「不多了，還差一萬錢了，你的記憶里的不良部分已經切的七七八八了，但還有點不夠。要不要換個人，你旁邊那個丫頭的記憶也可以，只不過女人的記憶，價值要打八折。」
萬雲苦澀一笑，看了看嬌嬌，嬌嬌卻早已將他抱在懷裡，眼淚汪汪。
「不良的記憶若是不夠，就從好的記憶里勻點吧。」
「閣下真是爽快，以後我不會忘記你的恩情的，但好的記憶，你願意奉獻哪一塊呢？」
「丹方，功法，秘籍統統不要動，和別人的交情也不要動。」
「好，我看看。喂，這樣說來也沒有什麼可以割捨的記憶了，再想想吧。」
「那再從不好的記憶里找找吧。」
……
「不好的記憶能割的都割了，不行換個人吧，那個姑娘也行。」
「絕對不行，我因修鍊過九重神訣，又有龍鳳血的淬體，方能堪堪忍受這靈魂切割之痛，嬌嬌並無此修鍊，哪裡能承受得住？何況她還……」
「行了，明白，不就是男女之間那點事嗎？這樣吧，你再選一個人的記憶，我好去交差。」
萬雲一時間不知選誰，想來想去，嘆了口氣，然後用意念的方式傳遞給白衣人。
「萬兄，你確定要這麼辦？你可想好，靈魂一旦被切割之後，就無法復原了，所以你千萬要想好，免得到時候找我麻煩。」
「動手吧。」
「……你不後悔我還有點有後悔呢，得，又切壞了兩把鐮刀，選這個人真是麻煩。」白衣人帶著一絲不悅，又挽起袖子，埋頭苦幹起來。
……
白衣人終於從萬雲眉心而出，手裡還拿著一個大瓷瓶，看樣子很有些份量。
「多謝萬兄成全，你們可以帶著鐵盒離開了，順便說一句，因為債務已經還清，那個人的記憶還留有一絲絲，但和沒有也差不多。」白衣人如實相告。
「莫非你的鐮刀？」萬雲略有不悅。
「那倒不是，只是房租已經收回，我們是不能多拿一分一厘的，這是規矩。」說完，將大瓶裝入一個袋中，又取出摺扇扇了起來。
「此地寒氣逼人，閣下倒有如此雅興？」嬌嬌心痛萬雲，不好氣的說了一句。
白衣人也不生氣，笑咪咪的看了下嬌嬌，慢慢說道：「姑娘真是個有福氣的人，應當感謝你家雲哥的不殺之恩。諸位，沒什麼事在下就先走了，我們青山不改，綠水常流。」
說完，白衣人化作一隻大白貓，然後又消失不見，留下萬雲四人怔在原地。
……
「雲大哥，頭還痛嗎？」
「萬里雲，這點痛楚算什麼，我老賀天天都要受這種痛。」
「萬宗主，歇息片刻，就回去吧。」仇九天黯然說道。
……
兩個時辰過後，萬雲已將略有好轉，一步一晃的來到前面的小河邊，先取了一個小瓶，隔空抽取了一點河水。然後來到祭台前，萬雲先是朝祭壇深深鞠了一躬，然後伸手就去拿鐵盒。
「且慢！」賀天行大叫。
「還有何事？」
「還有最後一道殺陣，會因鐵盒挪動而激發，威力恐怖。」賀天行解釋著。
「這還不好辦，你是陣宗宗主，如何建陣，如何撤陣，如何破陣，再說此陣就是出自你手。」萬雲本以為可以直接取得精血，不料被那個白衣人耽誤太久，現在好不容易都解決了，賀天行又說了這話。
「當時我的想法是，如果魔龍族人攻入此處，拿走鐵盒的同時，鐵盒內的本命精血必然難以保全，與其這樣，不如玉石俱焚，所以……」
「所以我們只能幹瞪眼了？」萬雲不悅道。
「那倒不至於，只是陣眼在地下五十丈處，一時間難以……」
「難以毀掉陣眼，所以我們只能幹瞪眼了？」萬雲怒道。
仇九天見場面有點尷尬，黯然說道：「辦法還是有的。」
隨後，仇九天將他的想法告之眾人。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萬里雲的修為還是降的太多，絕對無法正面承受大陣的最後一擊。」
萬雲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壇酒，正準備喝時，卻發現賀天行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嬌嬌，進去吧。」說完，幾口酒下肚，然後將小酒罈隨手扔掉。
騰嬌嬌率先進入輪迴空間。
仇九天與賀天行雙雙進入萬雲的靈海，賀天行正欲仔細打量一番，不想萬雲也突然跳了進來，抓起賀天行就拋到了外面。
又一腳將賀天行踢進輪迴空間，復又進入輪迴石，抓起賀天行一把扔進了鳳凰血池，伴隨著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哭喊聲，萬雲已然出了輪迴空間。
右手放於鐵盒之上，然後氣沉丹田，大小周天快速流轉，但見體內五個橙色氣旋開始轉動，隨後旋轉速度越來越快，不多時已至瘋狂。
萬雲臉上青筋外露，周身逐漸出現一個白色氣團，這股氣團以丹田為中心，不斷擴大，直至將全身包裹的密不透風。
「凝！」萬雲大喝一聲，體內五個橙色氣旋更加瘋狂的運轉，而那股包裹周身的氣團變得更加凝實，隨後散發出強烈的光芒，這股光芒將整個大廳照的雪白如紙，甚至延伸到甬道，並將外面的小廣場也照的雪白。
隨後，萬雲周身的氣團蓋過了鐵盒，就在這毫顛一瞬，萬雲右手食指微彈，鐵盒發出清脆的聲響，直接被彈入輪迴石內，隨後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整個大廳瞬間被炸為齏粉。
爆炸產生的衝擊急速向四周蔓延而去，強大的氣浪通過甬道，將萬年寒冰的護牆沖跨。然，去勢依然不減，整個地下三層很快垮塌並下沉，隨後蔓延至地下二層，又很很快延至地下一層，最後又將東婆羅島上的泥土連同樹木一併拋上了天空。
良久，這些泥土碎石連同樹木又重重砸回地面。
由於內層垮塌，導致海水倒灌，並形成一個恐怖的漩渦，島上所有的樹木泥土一併被漩渦吸入，隨後，伴隨著海底的一聲悶響，整個島嶼爭速下沉，很快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