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此愛朝朝 厲害對手
老男人就是這點不好,什麽都看的透透的,還跟逗狗一樣把她給勾的跑來顛去,忒沒意思。
“這是你的事,我又不懂,不能亂發表看法。”
辛隨安唇角抿著笑意,“這事我想聽你的,你讓我去我就去。”
蘇日安有點上火了,逼人也沒這麽個逼法的。
她壓著火氣耐著性子說:“辛叔叔,這怎麽能聽我的呢?第一,我說了我是門外漢;第二,人家你同學盛情邀請你,你卻來問我,不太好吧?”
有理有據,說的不錯,不愧是政法大學的畢業生,安安給自己點了個讚。
但對方的是政法大學的教授,好像比她更有理。
“我問你的意見就是想要聽聽外行的意見。而且你是我的妻子,還懷著孩子,我要考慮到你的心情和健康。至於我同學的邀請——我總不會把家裏怎麽商量的過程告訴她吧?”
安安眨巴著大眼睛,“那如果我不讓你去,你會怎麽跟她說?”
他沉思一下,“嗯,就說我忙,排不開時間。”
“你的意思就是要尊重我,凡事以為的想法為先嗎?”
“嗯。”
“那你自己呢,你到底想不想去?別說我讓你去不去這樣的話,我問你。”
蘇日安跟他說夠了繞口令,老東西就是狡猾,繞來套去她還是給他繞在了裏麵。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到了樓下,辛隨安一邊開車門一邊說:“我已經拒絕了她。”
“什麽?你拒絕了還在問我——辛隨安,你這個壞人!”
蘇日安氣衝衝的回屋去了,把抱著一堆東西的人給落在了後麵。
進屋她看到辛苑已經放學回來,想起給她買的鞋子,就轉身來拿。
剛要讓她穿上試試,辛苑卻拉著辛隨安興衝衝的問:“爸爸,是不是胡悅阿姨回來了?她沒來我們家嗎?”
蘇日安一愣,辛苑也認識胡悅,看來這個女人跟辛家的關係不簡單。
最關鍵的,是辛隨安剛才跟自己繞了那麽久,這麽重要的事竟然沒提。
她心裏在冷笑,老男人想著把她給玩弄於掌心中。
她把鞋子放在沙發上,沒聽他的回答,就回了房間裏。
辛隨安看著她的背影皺皺眉頭,然後問女兒,“你怎麽知道胡悅阿姨回來了?”
“她給我發QQ了,還說給我帶了禮物。你見到她了嗎?”
辛隨安點點頭,“今天中午一起吃飯了,但她沒說有你的禮物。”
“當然不用你帶,我請她來家做客,到時候她會自己帶來。”
“你要請她到家裏來?”
看著辛隨安皺起的眉頭,辛苑敏感的慌了,“不行嗎?爸爸,以前胡悅阿姨回國的時候我們都邀請她來家裏呀,她還惦記著小主兒呢。”
是的,以前的確是這樣,辛苑這麽做一點錯誤都沒有。
他摸摸她的頭發,“好,那我們就請胡悅阿姨來。不過苑苑,以後這種事要提前告訴爸爸,好嗎?”
辛苑眼裏的光一下就暗淡了,“是因為安安嗎?”
“嗯,她現在是家裏的一份子,我們幹什麽她都有知情權。”
“好,我知道了。”
辛苑說完,轉身就要回屋裏,沙發上的鞋子看都沒看一眼。
辛隨安把鞋子拿起來給她,“安安給你買的鞋子,你看看,不喜歡好去換。”
她看了一眼盒子上的標誌,這個牌子的鞋子舒適耐穿,樣式也不誇張,她沒什麽不喜歡的。
但是,也沒可驚喜的,她以前的鞋子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號碼變了而已。
她淡淡嗯著,接過鞋子回了房間。
辛隨安看著她的背影很無力,終究還是傷害到孩子了嗎?
一個重新組合的家庭,不管他們都有多努力,可有些無形的東西始終隔膜著,心無法靠近。
他看了看倆個房間的門,無奈的歎了口氣,最後選擇去了廚房。
吃晚飯的時候,辛隨安端上倆個菜。
一個是辛苑最喜歡的“火焰山”,就是土豆澆肉末,一個清燉獅子頭,是蘇日安愛吃的。
這兩個菜一上桌,倆個人都明白了,他一下做了倆個就是要告訴她們:一個是延續他血脈的女兒,一個是懷著他兒子的女人,他一樣對待。
道理大家都懂,可人心這個東西太難揣測,嫉妒、自私、偏心,有時候會毀了一個人的理智。
晚上,蘇日安洗了澡後被辛隨安拉到了懷裏,他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給她按摩。
蘇日安看著他額角深深的紋路,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
辛隨安抬起頭看著她笑,“怎麽了?”
“沒事,就是想摸摸。”
“安安,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胡悅不但跟我是同學,跟辛苑的媽媽也是同學。”
蘇日安已經想到了,她哦了一聲。
辛隨安的手停下,去看她的眼睛,“不高興了?”
“我就那麽小心眼嗎?那她對辛苑一定又很特別的意義,所以今天才那麽著急的問吧。”
男人親了她的額頭,“就知道你是個深明大義的好姑娘。”
“別拍我馬屁,有事就說。辛隨安,你真不用那麽小心翼翼。我不是辛苑,雖然你們說當我是小女兒寵。但我是個成年人,我有閱曆有思想有判斷力。”
辛隨安用力點點頭,“好,我知道了。安安,我比你大那麽多,又是二婚,還帶著一個那麽大的女兒,委屈你了。”
她眼睛眨了眨,這就是傳說中的沒有安全感的男人嗎?他可真沒必要。
“我的辛教授,您不知道您是塊唐僧肉嗎?別說我了,那些比我更年輕的女學生都巴不得跟您睡呢。二婚和有孩子都不是缺點,想要愛您的人自然愛您。”
他無奈的笑笑,“可要不是因為孩子,你根本不會嫁給我。”
“你這個人,那不是因為我們倆家的關係,我們又那麽熟,壓根沒想到這方麵嗎?行了,你別自怨自艾了,聽的我難受。”
“辛苑想要請胡悅來家吃飯,行嗎?”
“哼,估計早就說好了。行呀,我這個女主人要好好歡迎一下人家胡大作家。”
他捏著她的鼻子,“好好說話。”
“咩咩咩。”
她吐著舌頭學羊叫,可愛的不行。
辛隨安一把把人給抱起來,轉了幾個圈兒。
蘇日安尖叫,“放我下來。”
雖然屋裏的隔音很好,但聲音傳到了外麵,辛苑穿著新鞋子,剛要敲門的手一頓,頹然的放下。
周日,胡悅到辛家來做客。
因為是家宴,蘇日安大清早跟辛隨安去了菜市場,買了新鮮的海鮮和蔬菜。
賣菜的大媽看著她小肚子微微凸起,賣給他們的西紅柿便宜了五毛錢,說孕婦多吃西紅柿好,不長色斑,而且她家的柿子都是無公害的,吃了健康。
兩三斤西紅柿不過是一塊多錢,不過蘇日安心裏挺高興的,覺得這世界還是充滿善意的。
這樣想,也許胡悅就是個老朋友,她不能把人想的太壞。
飯菜是家裏的保姆做的,辛隨安沒插手,他和辛苑下了一會兒棋,還跟她一起把小主兒的窩整理了一下。
小主兒年紀大了,愛掉毛,滾出的毛有一大坨。
等都弄得差不多了,胡悅也到了。
她帶了水果和鮮花,還給辛苑帶了一套國外知名作家的的簽名書。
蘇日安覺得,要是自己這麽大的時候,喜歡的還是漂亮衣服和洋娃娃,人比人,真是嚇死人。
沒想到的是胡悅給辛隨安和她都帶了禮物,辛隨安的是一個手工錢包,她的是一條施華洛奇的水晶項鏈。
辛隨安接過錢包讚歎,“你還自己做錢包做鞋子嗎?”
她點頭,“是呀,有時候覺得太悶了,就跑去意大利呆一段時間,用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時候專心去做一個包,一雙鞋子,覺得靈魂都安靜下來了。”
蘇日安心抖了一下,真是文藝小資呀,她這樣的凡人不會懂。
不過她送給自己的項鏈挺有意思,惡魔之眼,她是單純覺得好看還是用來諷刺她是惡魔?
就這麽一會兒,蘇日安收回了在菜市場的想法。這個世界善良的人很多,但絕對不包括這位胡悅女士。
基本的禮貌還是要保持的,她得維持女主人的風度。
落座後,胡悅打量著家裏的布置,“隨安,你們重新裝修過了嗎?感覺不一樣了。”
蘇日安在心裏冷笑,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新婚,難道家裏就不收拾一下嗎?
辛隨安點點頭,“是呀,有些東西都舊了,就重新換了一下。”
“可那些舊家具都是當時意大利的,現在已經斷貨了。現在的新東西,質量比不上以前的。”
這是在談論家具嗎?蘇日安怎麽覺得她句句話都有所指呢?
她站起來,微微笑著說:“你們聊著,我去廚房看看菜做的怎樣樣?”
等她一離開,胡悅就壓低了聲音問辛隨安,“是不是我來她不高興了?”
她的話一說完,坐在旁邊的辛苑眼睛就閃了閃。
辛隨安忙說:“沒有的事,你別多心。安安她是個愛熱鬧的人,有朋友上門她高興還來不及呢。今天我們吃的菜,都是她大清早去菜市場買的。”
胡悅隻是笑,“你對她真好。”
過了一會兒,辛隨安去了廚房,發現蘇日安邊啃西紅柿邊跟家裏的阿姨聊天。
這丫頭別看平日裏嬌滴滴的,可聊天很家常,都是說些阿姨愛聽的。
辛隨安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臉,“怎麽在這裏吃上了?”
“我看著西紅柿挺可愛的,又怕出去吃給你丟人,就在這裏吃了。”
這話說的,怨念很深。
“差不多就出去,這裏油味挺重,你不是不能聞嗎?”
她問他,“你怎麽也過來了?不陪著客人?”
“她到辛苑房間去了,辛苑要寫個小日記,要她指導一下。”
本來也沒多大的事,但蘇日安總覺得心裏不舒服,她覺得胡悅肯定要對辛苑說她的壞話。
這次,還真給她感覺對了。
房間裏,胡悅看到貓給拴起來,不由得生氣問道:“苑苑,你怎麽可以把小主兒給拴起來?”
辛苑委屈的摸了摸貓的身體,“平時沒有,就今天。因為你來可能要開關門頻繁些,怕它跑出去。”
“太可笑了,外麵它不能去嗎?它也是條生命,是這個家庭的一員,應該得到公平的對待。”
辛苑都快哭了,“可是安安對她的毛過敏,現在隻能把它給關在我房間裏。”
胡悅一下從她的話裏捕捉到兩條信息,一個是辛苑叫蘇日安是安安,不是阿姨更不是媽媽;第二,蘇日安對貓的毛過敏。
她故意說:“這不能吧,我還沒聽到誰會對貓的毛過敏呢。”
“是真的,她從懷孕後才有的,臉上胳膊都起紅疹子。”
“那也不一定是貓毛呀。有人花粉過敏有人海鮮過敏,但貓毛是最溫和不過的,否則怎麽會有那麽多人養貓呢?她去醫院看過了嗎?醫生怎麽說。”
“醫生也沒說出什麽來,就說可能是貓毛。”
“可能,可能……讓我們的小主兒受苦了。是不是想要享受外麵的大花園,想要曬太陽?”
她摸著小主的毛,一臉的疼惜。
辛苑也摸著毛,平日裏不太沾染塵事的心裏沾上了一點別樣的東西。
吃飯的時候,胡悅不斷的給辛苑夾菜。
“苑苑,你多吃點,看你多瘦。平日裏學習辛苦,注意要多加營養。”
蘇日安覺得她這個樣子,特別像是孩子的媽媽。
再看她給她夾的菜,完全避開了有胡蘿卜香菜芹菜香菇這種有味道的菜。
安安覺得這樣讓外人獻殷勤也不好,就用公筷夾了一塊雞肉給辛苑,“吃雞肉。”
胡悅驚呼,“辛苑不吃香菇和香菜,這雞肉裏麵放了。”
“不吃?”
安安去看辛隨安,她不是什麽都吃嗎?根本不挑食,當初為了改掉她自己挑食的毛病,辛苑還勸說過她。
怎麽現在竟然變成不吃了?
辛隨安跟胡悅解釋,“苑苑現在什麽都吃了,她很乖,知道吃胡蘿卜對眼睛好。”
“這樣呀,現在辛苑不挑食了,真乖。”
安安吃一頓飯都要憋成內傷了,可偏偏胡悅尺度掌握的很好,讓她難受鬼難受,偏偏又說不出一點不是的地方。
政法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法製專欄的特約作家,看來她的手段和智商都是非一般的高呀。
“吃飯不許發呆。”辛隨安替她倒上果汁,小聲提醒她。
蘇日安不好意思的說了聲對不起,低頭咬著一塊小排骨。
胡悅笑著說:“我真沒想到隨安會太太是這個樣子的,感覺他像在寵女兒。”
本來,他們就經常開玩笑辛隨安又養了個女兒,可是今天給胡悅說出來,安安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她笑著對胡悅說:“胡姐姐,當著孩子說這話可不太合適。我們家的小女兒小公主隻有苑苑一個人,以後我肚子裏的這個毛小子也要跟爸爸一樣對姐姐好。”
說完後,蘇日安覺得還行,是她智商的高峰。
胡悅笑的有些尷尬了,“我就是打個比方,隨安,你說呢。”
“吃飯,嚐嚐這個西紅柿,是無公害的,特意讓阿姨給生切了沒加任何調味料。”
蘇日安在心裏冷笑,最討厭男人和稀泥當老好人了。
胡悅走後,大家的生活照常,但是蘇日安心裏委屈。
她覺得這要是嫁給別人,她可以鬧一場哭一場不準這個別有用心的女人上門。
管他媽的有沒有證據,她說不許就不許。
可是這次,她做不到。
這女人不僅是辛隨安的同學,更是辛苑媽媽的同學,她在這對父女和死去的那個人中間,有特殊的意義。
辛苑不是個能黏人的孩子,可麵對胡悅的時候,她表現出了依賴。
也許,她是通過胡悅在尋找媽媽的感覺,這是一個十歲女孩子該有的表現。
將心比心,她要是沒了媽媽,也會跟她這樣的。
她又怎麽忍心去破壞她的這份依賴和懷念?
可惡的是那個胡悅,竟然利用了這一點,想要滲透到這個家庭裏。
她還是法律工作者還是作家,怎麽就沒有一點道德底線?
其實,蘇日安更想要問問辛隨安為什麽當初沒跟胡悅在一起。
胡悅看他的眼神曖昧纏綿,就是瞎子也感覺到了愛意。特別是她跟孩子又這麽好,符合辛隨安的擇偶標準。
那為什麽不在一起呢?為何?
她不是個能憋住話的人,晚上辛隨安給她按摩的時候,她就問了。
辛隨安一愣,看著她的眼睛不是那麽有底氣,“瞎想什麽。”
“辛教授,咱別逃避好嗎?我是女人,胡悅看你是什麽眼神我能看的到。說她對你沒意思,我就去吃屎。”
他皺眉,“能不這麽粗俗嗎?”
“嗬,我一直這樣呀,是不是看多了精致的再看我覺得容忍不了了?”
“安安,你別鬧好不好?”
蘇日安也不想鬧得,她想要好好說,可說了兩句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對不起。”她先道歉。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你別胡思亂想,胡悅她以前是有丈夫的。”
“以前?現在是沒有了?”安安抓住了重點,她覺得更有危機了。
“嗯,半年前離婚了。”
“原來如此。”
也就是說,她以前是在圍城裏麵,倆個人縱然有意思也難在一起。現在她離婚了,可他卻結婚了,這個劇情有點虐。
“安安,你不準胡思亂想。我跟她之間什麽都沒有,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有說什麽了?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辛隨安盯著她的眼睛,一副我看透了你的表情。
安安無謂的看回去,你看透了又怎麽樣,錯的人是你!
從這次談話後,倆個人再沒提起胡悅,這個名字好像從他們的家庭裏消失了。
沒有兵器沒有挑戰,蘇日安也沒應戰的機會,她還是去奶茶店,但明顯的,辛隨安來的沒那麽勤了。
她也無所謂,畢竟他是個大學教授,總不能天天泡在她的小店裏。
現在胎兒穩健,她的肚子又不特別大,幹起活來倒是沒那麽吃力。
直到那天,家裏的阿姨偷偷跟她說,胡悅好幾次接了辛苑放學,有一次還跟辛隨安在書房裏呆了半天。
蘇日安笑著跟阿姨說了聲謝謝,臉上也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倒是阿姨,一臉的憤憤不平。
蘇日安回到了房間,她做了一會兒,又拿出手機,才發現一個遊戲都沒有了。
她腦子亂的時候喜歡玩消消樂,不用費腦子,機械的忙就好。
胡悅看來是不打算消停了,而且她完全無視她,這才搞笑。
辛隨安進屋的時候發現屋裏關著燈,蘇日安躺在床上,好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