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春和景暖篇 小三上門
周景泗已經有四五天沒回家了,顧暖不確定他什麽時候回來,所以每天晚上都小心聽著動靜。
終於讓她給等到了,大概晚上十點多,他踉蹌著推門進來。
顧暖因為有求與他,所以上前扶了一把。濃重的酒氣立刻撲麵而來,差點把她給熏個趔趄。
周景泗眯起眼睛看著她,“這不是我家那位高貴的老婆大人嗎?今天怎麽有空來接見我?是不是想男人想的受不了了?”
顧暖盡量不去理會他的這些醉話,“你喝醉了。”
他指著自己的鼻尖,“我喝醉了?沒有,我清醒的很。你知道外頭怎麽說你男人嗎?千杯不醉!他們都喝趴下鑽桌子底,我也不醉。你竟然說我喝醉了,真是可笑呀。”
顧暖把他給扶到沙發上,“我去給你倒杯水。”
他抓住她的手不讓走,一把把她給扯到了大腿上。
倆個人親密的靠在一起,就像真的恩愛夫妻一樣。
顧暖看著的眯起的眼睛,她能聞到除了酒精的味道,還夾雜著女人的香水味。
深吸了一口氣,她盡量去忽視這些。
周景泗注視著她微蹙的眉頭,忽然哈哈大笑。
“我高貴的老婆,京都的名媛貴女,你是不是很看不上你這個一身脂粉味的老公呀。”
說著,他在她臉上狠狠的啃了一口。
顧暖沒防備他發飆,疼得眼淚都飆出來。
摸著臉,她想要起來,“周景泗,你喝醉了。”
周景泗緊緊箍住她的細腰不放開,“喝醉了?顧暖,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否則我又怎麽會回到這個家?我知道你在等著我,等著求我。”
顧暖瞪大了眼睛,她想要看清這個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當然看不清的,他的眸子沉入深海,看到的隻是她自己可憐巴巴的影子。
周景泗大笑起來,“怎麽?周太太難道求人都不會了嗎?真該把你丟進會所裏學習一下,該怎麽伺候你的男人。”
他的羞辱比刀槍都厲害,她本來做好了各種準備,現在在他的麵前土崩瓦解。
“對了,你找到你的哥哥了嗎?有沒有給他寫過信?你們可是真浪漫呀,寫了那麽一堆信,還那麽寶貴,不覺得惡心嗎?”
“夠了!顧暖吼起來。
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怎麽?不求我了?”
顧暖深吸了一口氣,“周景泗,我再說一次,我的那些信是我外公和外婆的,你毀了他們留在人間最後的一點寄托。”
“顧暖,拿著你死去的外公做文章,你不怕半夜外公來找你嗎?”
“我說的全是實話,周景泗,你對不起我外公。”
“我是給誰逼得?顧暖,在我給你一顆真心的時候你棄之敝履,我就問你,顧寒到底有什麽好?”
他雙眼赤紅,又瘋了。
顧暖拚命讓自己冷靜下裏,說好的不惹他不惹他。
“周景泗,你到底怎麽才肯幫我爸爸,你提條件吧?”
周景泗唇邊掛著譏諷的笑容,“果然是顧大小姐呀,求人的姿態都這麽高傲。真的我提什麽條件,你都肯嗎?”
她點點頭,“是的。”
“那好,把你外公留給你的遺產全轉贈給我。”
“周景泗,你這是獅子大開口!”雖然想過她現在除了錢什麽都沒了,但也沒想到他真的這麽無恥。
周景泗懶懶的說:“你不願意就算了,你以為現在誰敢碰你爸爸的官司?就這些錢送出去,也不一定能值點什麽。”
顧暖咬咬牙,她現在算什麽?就像一個三歲小孩拿著黃金在鬧市裏跑,所有人都在覬覦著她手裏繼承外公的錢。
“那我怎麽信你給錢後我爸爸會無事?”
他也很幹脆,“想要你爸爸沒事根本不可能,充其量從死刑變成無期。其實這還不如死了,你爸爸這樣的身份進了監獄也是折磨。”
“不!”顧暖知道隻要不死就有翻盤的機會,萬一能出來呢。
“周景泗,我都給你,求求你多跑跑門路,哪怕二十年三十年,別讓我爸爸無期。”
周景泗定定的看著她,“顧暖,你是真不明白嗎?有人是想要你爸爸死。”
“那是不是你?或者說,是不是你們顧家?”
他沒有回避,“我們顧家沒這麽大的本事,充其量也就是推波助瀾了一把。”
顧暖臉色蒼白,她覺得胸口揪疼的要窒息,她有氣無力的說:“好,我答應,都給你,隻要你肯幫我爸爸。”
周景泗摸了摸她的臉,“放心吧,你爸爸也是我的嶽父,我怎麽能忍心看著他去死。”
顧暖心裏就像有燒紅的烙鐵摁下去,她恨她自己,為什麽這麽笨,什麽都做不好!
當晚,倆個人是分房睡的,從他跟那個美院生搞上以後,周景泗就沒碰過顧暖。
第二天就開始辦理,周景泗這個人還是很講信用的,他當天就找人操作,打電話找關係請客送禮,哪怕顧暖的錢不到他手裏,他也沒有絲毫懈怠。
這樣奔波了兩個多月,顧城的判決終於下來了,有期徒刑20年,剝奪正是權力終身。
前段時間顧暖根本就不能見到顧城,直到宣判後她才有探視的機會。
顧城人瘦的厲害,頭發也全白了,過去那個儒雅端方的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小老頭。
這次的打擊對他來說是毀滅性的,哪怕最後不用死刑,他的眼睛裏也沒有光,變得黯然冷漠,看到女兒也沒什麽波動。
顧暖拉著他的手哭,“爸爸,你要堅持下去,我一定找到哥哥救你出來。”
他忽然勾起嘴角冷笑,“那個逆子。”
顧暖不明白他的意思,還以為他是因為顧寒失蹤一直沒出現過,不由得替顧寒解釋,“爸,哥哥不是不來,他一定也遇到事兒了,我好擔心他。”
顧城再也不說話,他安靜的站起來,表示會客結束。
顧暖的心都要碎了,這是她那個外麵嚴厲但內心溫暖的爸爸嗎?
她出來的時候周景泗在等著她,他背靠著汽車正仰頭看天,悠悠吐出煙圈兒。
顧暖問他:“周景泗,你知道顧寒去哪裏了嗎?或者我該問,你把顧寒怎麽了?”
他詫異的看著她,“你把顧寒的事兒也算在我頭上?顧暖我實話告訴你,顧寒在國外幹了殺頭的事兒,他早不知道藏在哪裏去了。”
“不會的,我哥不會這樣。”
“你哥你哥,你這麽相信他,你對他了解有多少?顧暖,你也知道你爸爸,最是剛正不阿的人,他給了顧寒多少事業上的助力?要是不搞點偏頭,顧寒的公司能發展的那麽快嗎?”
顧暖發瘋似的撲過去捶打他,“周景泗,我恨你,恨死你了,你這個人渣。”
周景泗按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才知道我是人渣呀,晚了!”
顧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顧暖流產了,她肚子了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算起來這還是周景湘出事後懷上的,後麵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顧暖每日都活在焦灼惶恐裏,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身體變化。
孩子已經成型,是個男孩兒。
周景泗在外麵抽了半天的煙,一直到嘴巴都苦了,才走了進去。
顧暖已經清醒過來,她半靠著枕頭躺著,手腕上掛著點滴。
在看到周景泗的時候,她忽然詭異的笑起來。
周景泗十分的不舒服,“顧暖,你笑什麽?”
“周景泗,你是不是缺德事兒幹多了,你看看你,留不住兒子。”
她一句話就成功的激怒了他,周景泗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顧暖帶笑看著他,那眼神滿不在乎。
他的手裏感覺到她脖子上的脈動,薄薄的一層皮裏裹著細瘦的筋骨,這個女人孱弱的可憐。
他慢慢放開了她,大手放在身側緊緊蜷起。
顧暖見他不動手反而也沒了意思,躺好閉上了眼睛。
周景泗就這樣看著她,似乎也想從她的美麗的畫皮看到她的心裏。
顧暖忽然睜開了眼睛,她對周景泗說:“我們離婚吧。”
周景泗有片刻的愣怔,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離婚?顧暖,你弄死了我兒子,多大的仇恨呢,離婚了我去找誰算賬?”
“那也是我的兒子。”
“可是你心狠,你害死他還不算,還詛咒他,我真沒見過像你這麽心狠的女人。”
顧暖懶得跟他在說話,再次閉上了眼睛。
相見不如不見,她終究和周景泗成了一對比仇人還恨對方的怨偶。
顧暖在家做小月子,蕭南來看她。
蕭南前麵幫了她不少,韓遠烽也找人在裏麵照顧她父親。可也因為這樣得罪了周景泗,他給蕭南使了不少絆子。
顧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宿命,為了不給蕭南添麻煩,她都很少聯係她。這次她流產蕭南都不知道,還是事後聽人說的。
看著她消瘦的樣子,蕭南心疼的都哭了。
顧暖去拍她的手,“南姐,幹嘛呢?”
“暖暖,你要是離婚我幫你找律師。”
顧暖不敢離婚,她怕周景泗會對付她在牢裏的父親。
“我不離婚,你別擔心我。你以後也別惦記我,我挺好的。”
蕭南看看左右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韓遠烽的朋友在中東看到顧寒了,他沒事。”
“真的?”這算最近以來最好的一個消息了,其實顧暖一直怕顧寒已經克死異鄉。
“暖暖,顧寒犯得事兒很複雜,要是他回來找你,你勸他去自首,否則被抓到有可能直接擊斃,這是韓遠烽告訴我的。”
顧暖不懂這些,她哭了,“怎麽會這樣?我家怎麽會變成這樣?”
蕭南忙給她擦眼淚,“做小月子不能哭,會傷身體的。”
顧暖苦笑,“我已經不在乎了,南姐,你老公的那個朋友能幫我聯係上我哥嗎?”
蕭南劇烈搖頭,“你可別作死!顧寒的消息你什麽都不知道,聽到沒有?”
“他到底犯了什麽事?你一定知道。”
蕭南小聲說出倆個字,顧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FD,這果然是走到哪裏都要死罪。
顧暖沒法兒把這個詞跟顧寒聯係在一起,哥哥是有底線的,他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可是為什麽,這些厄運跟莫須有的罪名都來了,一定是周景泗搞的鬼。
蕭南走後,顧暖的精神狀態就不太好了。
她很焦慮,整天出於提心吊膽的狀態,睡不著覺吃不下去飯,有個風吹草動就瑟縮不止,一看就是精神出了問題。
保姆看著心焦,她想要跟周景泗說說,可是她白天在的時候一般都遇不到周景泗。
晚上保姆是回自己家的,這麽大的房子裏就剩下顧暖一個人。
其實以前她是不怕的,反而喜歡這種空曠感,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到了晚上,她總能看到很多不該看到的人,林曉白、周景湘,還有她那三個月的兒子。
顧暖想過結婚生子,她也很想生個周景泗一樣英俊的兒子。
她要教他學畫畫,每晚睡前給他講故事,給他穿好看的個子襯衫白毛衣,看著他長成個英俊少年。
可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想到這些她心裏就撕撕扯扯的疼。
疼不是怕,她更怕兒子去了那邊,會給林曉白和周景湘殘害。
她們一定是恨自己的,特別是林曉白,她也沒了孩子,一定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她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有一天,她拿著一把水果刀發呆,把保姆差點嚇死
她藏起家裏所有的刀,然後偷偷的從顧暖的手機裏找到了周景泗的電話給打了過去。
但是接電話的是個女人,保姆因為太著急了也沒多想,就跟對方說了。
結果周景泗沒回來,那個女人卻來了。
保姆在開門看到她的時候還吃了一驚,這女人很像沒生病之前的顧暖。
這女人就是周景泗的新歡,一個叫森森的美院學生。
她現在是周景泗斥資打造的美女畫家,業內給了她一個十分曖昧的稱號,“小顧暖”。
她畫畫很有靈氣,人長得又跟顧暖有那麽一丟丟像,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
但是森森想要的不是這個名字,她想要屬於顧暖的一切。
周景泗是個容易讓女人瘋狂的男人,就像林曉白一樣,森森也愛上了他。
在接到保姆電話的時候,她以為來看到的會是個頹廢、醜陋、肮髒的病人,可是見到顧暖的時候她心跳漏掉了半拍。
顧暖坐在落地窗前的軟墊子上,她穿了一件米色睡袍,明明是最簡單的款式,卻讓她像個仙女。
的確是仙女,她就那麽看著外麵,小小的臉蒼白透明,幾乎看到了皮膚下淡藍色的血脈。皮膚白就顯得眼睛特別黑,蓋下來的長睫毛絲絨一般,遮擋了裏麵的光芒。
森森以為她自己是個氣質美女,可是見了顧暖本人後她敗的慘不忍睹。
提著一口氣,她在心裏告訴自己,“森森你可以的,你有健康的身體,她沒有。”
走過去,她彎下腰看著顧暖,“你好。”
顧暖抬起頭,眼睛大而黑,裏麵有細細碎碎的光芒。
森森差點沒了勇氣,那個保姆是故意的嗎?她哪裏像個要自殺的病人。
顧暖彎彎嘴角,“你是誰?”
“我是……景泗的愛人。”
她用了愛人倆個字,而不是情人。
她的這個回答讓顧暖笑起來,“愛人?請問是哪位愛人,周景泗的愛人太多了,我有點分不清楚。”
這這句話像巴掌一樣狠狠打在森森的臉上,她到底年輕,撐不住了。
“周太太,剛才您的保姆打電話說您要自殺,這是您授意她要騙景泗回來的借口吧。我實話告訴你,剛才景泗在我那裏,他病了,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我伺候他吃藥他就睡了。他要忙這麽大的生意每天都很辛苦,你不要再給他添亂了。”
她自認為這番話說的很漂亮,覺得把顧暖羞辱的體無完膚,卻沒有想到顧暖隻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他是很忙,忙著睡你們這些女人。”
“你……他現在沒別人,就我自己。”女孩漲紅了臉,氣急敗壞的強調。
“是嗎?”顧暖的眼裏閃過一絲寒光。
森森意識到不好,可沒等她反應過來,顧暖猛地摔碎了桌上的高腳杯,握著鋒利的碎茬子就壓在了森森的脖子上。
“唯一的小三,還敢上門兒找存在感,你知不知道神經病殺人不用償命呀。”
玻璃碴子上的尖兒毫不留情的刺入她肉裏,森森嚇得都要尿了,“你,你敢,景泗不會饒了你。”
保姆聽到了動靜趕過來,也嚇壞了。
“太太,您別,為了這麽個東西不值得。”
顧暖對保姆說:“打電話給周景泗,讓他回來帶走這惡心的東西。”
周景泗本來已經在往回趕的路上,顧暖這話說完不久他就進了門。
顧暖已經放開了森森,她脖子上流血,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看到周景泗,她爬過去,哭的一塌糊塗。
顧暖卻冷靜的不像話,她對周景泗說:“第一,離婚,你隨便帶誰回來;第二,把你這些玩意兒約束好,要是再敢有人出現在我麵前,我劃花她的臉。”
周景泗大概愣怔了三秒,他一把拉起森森,拽著她往外頭走。
森森本來以為他會打顧暖幾個耳光,但是並沒有。不過她還是得意的,畢竟周景泗是站在她這邊。
可是沒想到,他把她推出去,很快就有倆個人把她給扔上車。
森森在車裏哭,周景泗彎腰冷笑,“我們完了。”
顧暖是他的,隻有他可以欺負,別人又算了什麽東西。
周景泗再回去的時候,看到顧暖正在拿著那塊碎玻璃劃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上已經好幾道疤痕,有新的有舊的,顯然她不是第一次自殘。
他怒吼著撲過去,把玻璃碴子緊緊握在自己手裏。
倆個人的血流在一起,詭異的讓人心驚。
顧暖被送到了醫院,檢查後果然是抑鬱症。
一堆一堆的藥開了,也辦了住院手續,周景泗疲憊的在醫院裏陪著她。
顧暖並不介意他的出現,隻是冷冷的,好像當他不存在。
不過周景泗並沒有在醫院裏呆太久,森森鬧自殺,跑到了周家的辦公大樓上。
周景泗直接衝手機吼讓她去死,自己跑出去抽煙。
不過最後他還是走了,因為警方幹預非讓他去,家裏也給他打了電話,盡量把事態控製住。
顧暖從醫院裏跑了,她去了外公的房子裏。
所有錢財都被周景泗拿去,這房子也不例外,但是他並沒有賣,還派專人去打理。
顧暖有鑰匙,她打開門後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躺著一個男人,身姿清瘦修長,熟悉的能讓她掉下淚來。
她咬咬唇,試探著喊了一聲,“哥。”
床上的人回過頭來,直直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