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不想麵對著他,可是他走了這心裏又很失望,藍心柔聽鄙視這樣的自己。
她不斷的給自己洗腦:藍心柔,你醒醒吧,不要以為有機會靠近他就開始胡思亂想,他讓你來完全是因為工作,你別不要臉,趕緊打住。
雖然這樣警告自己,可是處在被他的氣息包圍的環境裏,她抬頭低頭腦海裏全是他,結果搞得毛衣都織錯了。
明玥的心理醫生徐盞在喊她,她忙扔下毛衣去臥室。
徐盞給了她幾種藥,跟她說服用的方法,然後自己就走了。
藍心柔服侍明玥吃了藥,等下樓去給她熬燕窩粥的時候發現白景譽拿著她的毛衣在看。
都忘了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的,她撲上去搶過自己的東西塞到包裏,“白,白院長。”
“那是給誰織的毛衣?”
“我,我的。”她沒敢說實話。
白景譽也以為她是給她自己,看著那麽細的身量應該是她穿,不過他不高興她穿那麽瘦的衣服,有些地方會沒地兒擱。
挑眉看著她,“你會的東西還不少,專門學過嗎?”
“這個哪裏需要學?我從14歲開始就自己照顧自己,要是不會就沒人幫我了。”她說這些的時候垂著頭,其實自己倒是沒覺得有多麽苦,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家是林城的?”白景譽想起讓她過來的時候是看過她的簡曆的。
藍心柔點點頭,“嗯,老家在那裏。”
“我去過林城,幾年前。”
藍心柔的心一下就提起來,她不太敢確定他這話的意思。
是無意說的還是他知道了什麽在試探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問:“那您覺得林城怎麽樣?”
“不怎麽樣,林城大酒店竟然還停電,監控都是壞的。”
想起那段兒,白景譽就皺起眉頭。那次他從床上醒過來後也怕自己被人仙人跳,可是身邊沒人,去查監控是壞的,後來也沒人找上自己,他就確定那晚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是,在潛意識裏他卻總覺得有什麽自己是不知道的,這讓他非常別扭,所以一提起林城就覺得印象非常不好。
藍心柔沉默著,難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件事嗎?
見她沉默不語,白景譽卻笑了,“怎麽,說你們林城不好你不樂意了?”
她搖搖頭,“沒呀,確實是不好。我隻是想,我已經有四年沒回去了。”
“當初為什麽要離開家鄉?四年前,你還是個小姑娘吧?”
“嗯,才19歲,剛從衛校畢業不久。說起來也挺好笑的,我爸爸要把我賣給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胖子當情人,我是跳窗逃跑的,去了火車站就隨便上了一輛火車,沒想到是海城。”
四年前,這些話她不可能這麽輕鬆的說出來,可是四年後,她心境平和了許多,都能把這件事當別人的故事來講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但對白景譽來說卻是很難以接受。
這樣的父親簡直不是人,而且這麽個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差一點就被豬拱了。
藍心柔自覺這話題太沉重了,便換了話題,“白院長,聽說您去過地震災區當救援醫生?”
“嗯。”
“那您一定救活了不少人吧?”
他的眼睛從她臉上移開,“並沒有,很多人都死在廢墟裏,我們無能為力。”
“那你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經曆?比如救了一個不可能救活的人?或者是大家都認為要殘廢的人,你卻給保住了……”
“並沒有”他忽然嚴肅起來,聲音也壓得很低,“你今天怎麽那麽多問題?你也去過災區?”
經過她這一提醒,白景譽想起對她的熟悉感了,腦子裏頓時把災區的護士過了一遍,然而並沒有。
他不由得把深邃的目光放在了她臉上。
藍心柔心虛起來,“我去看看明小姐。”
白景譽看著她狼狽逃走的身影,覺得自己真有必要好好查查她了。
過了幾天,明玥已經不需要再換藥打針,藍心柔就回到了醫院上班。
可是這一回去,她發現很多情況都變了。
因為她人很隨和,所以和老的少的護士們都能處得來,可是這次回來很多人都孤立她,還背後酸言酸語的說她攀上了高枝兒。
藍心柔倒是可以不在乎,反正醫院裏常年有這種事兒,不過讓他們知道自己有靠山也好,省的每次都把最髒最累的活給她幹。
她這個人也是包子,都到醫院工作三四年了,而且上頭還有劉主任和宋凝醫生,她依然還是這個科室那個科室的被調來調去,現在算是安定了,開刀間的工作不用上夜班,再適合不過她。
所以對於這個利大於弊的變化,她還算接受的,如果白景譽能再離著她遠一點就更好了。
回來上班的第二天,他就讓人把她給叫到了辦公室去。
當時是白景譽的男助理親自來叫的,當著好幾個護士的麵兒,人家直接說:“藍心柔護士,白院長讓你去他辦公室有事。”
當時那些人的目光呀,跟刀子一樣往她臉上割,藍心柔可以想象到她們內心是怎樣的排揎她。
到了樓上,她在白景譽的辦公室門口頓了頓,才敢敲門。
白景譽正低頭在寫什麽,也沒抬頭看她,“你先坐一會兒。”
她遲疑著在長沙發上坐下,偷偷的去打量他。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白景譽的認真工作的時候兩道英挺的劍眉微蹙,深邃漆黑的瞳孔被睫毛投下的陰影擋住了一大半,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也無不流露出濃重的優雅矜貴範兒。
藍心柔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暗暗誇獎自己有眼光,這樣的男人是女人就沒有抵抗力,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給他迷得生孩子也沒什麽不對的。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不覺偷偷的笑出聲兒。
白景譽放下手裏的筆,好奇的看著她。
她的目光迷茫沉醉,好像在看他又不是在看他。
這樣傻乎乎的樣子真想讓人給抱在懷裏狠狠的捏她的臉揉她的頭發然後再……
咳咳,白景譽咳嗽了兩聲,給藍心柔提個醒兒。
藍心柔忙把一臉的癡漢笑給收回來,她用力揉揉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正常。
“白院長,您找我。”她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
白景譽把手裏的支票往前一推,“這個,給你的。”
藍心柔低頭一看,支票上的數額果然比工資多了一倍。
她想了一下,自己在白景譽家裏頂多幹了半個月,雖然這半個月都沒有休息過,但工作比醫院裏輕鬆了很多,她不應該拿。
可是這些錢意味著可以給睿睿報個特長班,她看的眼睛有些發亮。
白景譽一直在看她忽悠亂轉的眼珠子,對她要說出的話自己跟自己下注。
她是要客氣一下還是說謝謝乖乖收下?他表示很期待。
可是藍心柔絕對超乎他的意料,她把支票推給他,很實誠的說:“院長,能不能給我現金或者轉賬,支票還要去銀行弄,很麻煩,而且我怕我搞不清。”
“怎麽麻煩?這是個人支票,就把支票存在你的個人銀卡就行了。”
她眨眨眼,“可是銀行要排隊,我沒時間。”
白景譽扔了手裏的筆,站起身來就脫掉了白大衣……
藍心柔立刻用手遮住了眼睛,“院長,您冷靜一下。”
白景譽拎著她的衣服領子問:“裏麵有沒有穿衣服?”
藍心柔渾身硬的都成了石頭,她麵部肌肉抽搐了一下,“院長,您冷靜,就算不給錢也算了,您不用肉償。”
白景譽的微笑都要掛不住了,他一粒粒撕開了她護士服的扣子。
她護士服裏麵穿了一件粉色t恤,因為是要套在護士服裏麵穿的,所以很薄很貼身,不但清楚的勾勒出她身體的曲線,而且還能看到裏麵蕾絲內衣的花紋。
白景譽的眉頭緊蹙,他有些生氣,她穿的這麽性感是會給別人看到的。
那丫頭完全不知道她犯了什麽錯,還跟他在爭奪衣服,“白院長,您不能這樣。”
“鬆手。”他忽然煩躁的低吼。
藍心柔給嚇壞了,她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是白景譽嗎?就算他動手打沈良夜的時候也沒這麽急赤白臉的吼過,自己就這麽讓他討厭嗎?
細白的牙齒咬住粉嫩的下唇,她帶著哭腔說:“我要支票還不行嗎?”
白景譽給氣笑了,這丫頭怎麽能活了這麽大,跟個小奶貓似得揚個爪子都沒脾氣,卻撓的他的心癢癢的。
把她的衣服脫下來後,他去把自己掛在衣架上的卡其色風衣給她穿上,還細心的把腰間的帶子綁好,給打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他這樣的身高,一件短款的風衣已經到了藍心柔的小腿肚,不過這兩年流行這種oversize的風格,倒是有一種潮爆了的感覺。
白景譽終究是沒忍住,伸手在藍心柔的臉上捏了捏,然後自己轉身拿了支票手機和車鑰匙。
藍心柔已經被這個大反轉驚的睜大了眼睛,直到白景譽拉她,“走,去銀行給你存錢。”
於是,很多人都看到白院長帶著穿著一件卡其色風衣的藍心柔離開了醫院。
有護士偷偷的聚在一起議論,“她去了院長辦公室好久,出來的時候穿的好像是院長的衣服。”
“不對吧,她今天來的時候好像也是穿了一件卡其色風衣。”
“那怎麽一樣?她身上那件可是Burberry的。”
藍心柔到了白景譽的車子旁邊,她本能的就要去拉後麵的車門。
白景譽冷冷睨了她一眼,“上前麵,要我給你當司機嗎?”
藍心柔哪裏敢,她不過是怕跟他坐在一起,會管不住自己的心。
磨磨蹭蹭上去,她忽然說:“其實我覺得我也能自己去辦,白院長真不敢勞煩您了。”
白景譽捏了捏她的鼻子,“給我閉嘴。”
藍心柔捏著被弄疼的鼻子,在心裏狠狠吐槽他。
也沒看到他對別的護士動手動腳呀,可為什麽他總那麽愛欺負自己?
還好開車後他沒在怎麽樣,連話都沒怎麽說,直接到了銀行。
在跟白景譽靠的很近的時候,她都會忘了人跟人之間其實是有差別的,可這樣被他帶出來,差別就一下出來了。
一進銀行,別人還在熙熙攘攘的排隊等著叫號,他卻直接帶著她去了貴賓室,立刻就有好幾個人迎接出去。
經理看到他親自來,以為有什麽大業務,他把支票給了經理,然後問藍心柔,“你的卡。”
藍心柔茫然的搖搖頭,“我沒帶。”
經理忙說:“白院長這是要轉賬嗎?有卡號就可以。”
藍心柔的卡號是記得的,立刻找紙寫了下來。
經理讓人端了咖啡和水果點心過來,自己親自去給他們辦理了轉賬。
隻是看著支票上的金額,他有些一言難盡。
弄好了之後,白景譽把存款單據給她,“好了。”
她點點頭,“那好,回去上班吧。”
她找的時候都沒跟護士長說,估計回去要挨罵。
白景譽心說有眼睛的都看到你跟我出來了,誰能罵你,而且我也看了你這個時間沒有手術安排留在那裏也是給人使喚著打掃衛生,傻丫頭。
“不急,剛才銀行的茶點不好,我帶你去吃蛋糕。”
要不是高度不夠,藍心柔差點把白景譽給掰過來試試他頭發燒沒有。
這是一項自律嚴格的白院長嗎?帶著小護士公然翹班,很有一代昏君的風範。
“在心裏罵我?”
藍心柔嚇得差點把手裏的單據掉在地上,這人會讀心術嗎?
白景譽很是無奈,這傻子,什麽都在眼睛裏,別人想要看不透都難。
白景譽把她給帶到了一家茶館,這裏看著不大,難得的是北方卻中滿了竹子,而且長得都不錯,一進去就滿目的濃綠清涼,讓人的心也靜下不少。
白景譽帶她進了一間小小的叫做“癡”的包間,很快就有一個穿著白色繡墨竹旗袍的女人招呼他們。
“白先生,好久沒來了,今天還喝您存在這裏的大紅袍嗎?”
白景譽淡淡的對女人點頭,“嗯,把你們這裏的招牌點心都上一點。”
那女人點頭,出去的時候特意看了藍心柔一眼,那目光有些挑剔。
藍心柔很不舒服,她又不傻,而且女人間的感覺是最靈敏的,那女人一定是喜歡白景譽,把自己當成了她的情敵。
她裝著不經意的問:“這個姐姐是服務生?”
白景譽搖搖頭,“她是這間竹枝詞茶館的老板,不過這也是她的副業,她的主業是古樂器演奏家,一手琵琶彈得非常好。”
藍心柔想到了剛才從人家身上看到的典雅氣質,果然不是個平常人。
她不再說話,低頭看著麵前的茶果。
過了一會兒,一碟一碟的糕點端上來,五顏六色形狀各異很好看。
那女人是最後進來的,她優雅的跪在榻榻米上要表演茶藝,卻給白景譽製止了。
“我們自己來,你出去吧。”
被這樣生硬的拒絕,女人的麵子有些下不來。
藍心柔假裝看不懂,拿起一塊做成荷花形狀的糕點。
那女人立刻說:“這是荷花酥,是用新鮮的荷葉和荷花配以藕粉做成的,吃這個最好配大紅茶的二道茶才味道甘醇。白先生平常來很少叫這麽多糕點,一定是這個小姑娘愛吃。忘了問,這可愛的小姑娘是您妹妹還是侄女?”
藍心柔給噎了一下,看著這女人優雅漂亮怎麽不大會說話,就是想要知道自己跟白景譽的關係也不能這樣問的。
果然,白景譽的劍眉微微一挑,倒是沒生氣,隻是淡淡的說:“都不是。”
女人自討沒趣,臉色訕訕的,白景譽卻發現藍心柔給噎著了,忙倒茶給她,還輕輕拍著她的背,“慢慢吃,沒人搶你的。”
“不是……”
“是因為荷花糕太噎了,那就吃塊雪花冰皮糕,這個入口即化。”
女人眼看著上好的茶水給藍心柔一碗碗的倒下去,心裏說不出的可惜,可是這樣關她什麽事?
等她無趣的退出去,藍心柔才說:“喂,你把美女鬧得很下來台。”
“有嗎?”白景譽的手提著紅泥小茶壺,行雲流水的好看。
藍心柔有些癡迷的想,他這樣的人身便就該有個彈琵琶的女人,這樣倆個人才般配就像古代的電視那樣。
想到這裏,她忽然舔了舔唇邊的糕點渣渣,“院長,您沒看出這位美女喜歡您嗎?”
白景譽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她唇邊,他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唇,才止住了那種酥麻感。
“知道。”
“知道呀,知道您還這麽傷人心?”
“是個喜歡的人如果就需要我做出回應,你不覺得我會很累嗎?”
藍心柔想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也是,別的地方就不說了,光東方暗戀他的女人沒一百也有九十。
“也是呀,您這麽優秀的人大概是一輩子也不會去暗戀別人的。”說完了,她還小心翼翼的瞧著他的神色,不知道那個明小姐算不算。
他反問她,“那你呢?有暗戀過人嗎?”
“有啊。”她回答的很快,長睫毛還扇了扇,心虛。
聽了她的回答,白景譽很不痛快,不過他臉上沒表現出來,“你暗戀的不會也是我吧?”
咳咳咳,她差點給一口茶嗆死,他是如何臉不紅心不跳的把這個正確答案說出來的。
“當然不是,那個時候我才十幾歲,是個小孩子,現在早就不了。”
聽到這個答案白景譽更不痛快了,“十幾歲,你早戀。”
“早戀又怎麽了,你又不是我家長,你管我呀。”
她的話剛說完,白景譽就靠過來,長腿抵著她的膝蓋。
藍心柔擦擦嘴巴上的水漬,緊張的喉嚨發幹。
他的大手伸過去,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
藍心柔的反應是快速的把脖子縮起來,“你,你幹什麽?”
“要我是你的家長,你早戀我就掐死你。”
藍心柔不怕死的反駁,“那您趕緊去生閨女,反正您是生不出我這麽大的閨女來了。”
“藍心柔,你找死。”
說著他撲過去,而藍心柔嚇得往後一閃,就給他撲到在榻榻米上。
藍心柔大驚失色,慌亂中雙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倆個人四目相對,都是微微一怔。
白景譽的眼睛深邃灼亮,如同夜空中的寒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藍心柔瞪大了眼睛,滿臉的慌亂。
寂靜無聲的內室,漸漸響起了沉重的呼吸聲。
白景譽看著身下那張粉嫩的小臉兒,眼睛氤氳上了危險的顏色。
他俯身再靠近了點兒,嘴唇幾乎要靠在她唇上,“藍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