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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馬不停蹄

  第二天早上,  聶然在睡夢中忽然想到跟楊大勇一起買**彩跑路的王老闆,便突然醒了。

  沒道理兩個人一起搞賭博跑路,只蹲楊大勇一個。

  聶然起床,  施展通靈術,腦海中想著王老闆的樣子去找他的行蹤,可距離過遠,  又因為缺少具體媒介引路,只能模糊感應到他的大致方向和距離,  這個範圍非常廣,  很不好找。

  她如果要找王老闆的確切位置,還得回趟老家,  到王老闆家裡拿件東西做媒介。就像她找大黑魚需要通過存於通令教主令牌中的他們當初舉行入教儀式時滴的血才能一找一個準。另外就是通過血親,靠著血脈間的牽連也能尋找。

  聶然不認楊大勇,可血緣羈絆從娘胎里就有了,生父這個身份不管她認不認,  始終是存在的且無法改變。她既想他遭報應恨不得再多錘幾拳,又還是有點不忍心想給他留點餘地生路,很難做到像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那樣毫無波瀾。

  楊大勇剛涉賭,很可能只是被拘留罰款,即使坐牢也判不了多久,  還有機會從新做人,  比起將來負債纍纍走投無路跳樓強。

  不過,  她要去逮王老闆一家,找人可以,  自己動手有點不方便,太欺負人,最好還是找點普通人、受害者當幫手,  雖說這些受害者並不是那麼無辜。

  聶然思量過後,洗漱完,便去到客廳,看昨天來的那伙人有沒有落下什麼東西,好找他們的行蹤。

  那麼多人進來,且都不是什麼講究人,頭髮、腳上的泥、東摸西摸留下的指紋,還有煙灰缸里的煙頭,隨便撿兩樣往盆里一泡,再施展通靈術一搜,便找到了他們。

  聶然還順便探了下這都是些什麼人。

  他們人多,昨天又晚了,沒有連夜趕回去,而是住在一家非常平價的賓館中,兩個人一張床,擠著睡的。

  他們中有幾個是在菜市場賣魚的,另外就是無業游民小混混。

  趙哥在縣城有個檔口搞水產批發的。他從大黑魚這邊進貨,再批發賣給那幾個賣魚的。他們白天賣賣魚,晚上收攤后打打牌。小混混則是東一榔頭西一錘哪裡有錢掙就鑽進去,互相搞點小錢花,基本上吃喝嫖賭都沾了些,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也不算是什麼好人。

  趙哥背後靠著烏爺,做販魚生意,平時跟這些地痞流氓走得近,在不太出格的範圍里不時幹些灰色的事。用他們的話,算是有點人脈,有點面子。楊大勇把他叫過來找她收債,也是怕得罪趙哥以後回老家被撞上。

  趙哥的魚檔偶爾還開點小賭局,有人去他那裡出千,被剁了兩根手指。楊大勇怕的也是這個。

  聶然通過趙哥,基本上也能看出黑魚妖手底下大概是些什麼貨色和路子。

  ……

  她打車過去,敲響趙哥的房門。

  趙哥好歹也算是個小老闆,住的單人間。他打著赤膊只穿著條破洞的內褲就出來開門了,一眼見到站在門外的聶然挪開視線,反應過來后,立即躲到門后,說:「我先穿衣服。」迅速回去把t恤短褲套上,這才開門出來,連聲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在睡覺。」

  聶然輕輕點頭,說:「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等我找到王老闆在哪,打電話給你。」

  趙哥應了聲:「哎」,把自己的號碼報給聶然。

  聶然撥過去,聽到他的電話響,確定號碼沒錯,走了。

  趙哥目送聶然離開,心想:「她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裡?找得到人,找不到電話號碼也是怪事。」只是覺得奇怪,但沒往心裡去。

  聶然訂高鐵票坐到老家縣城,之後再打車回到大瑤村。

  渝市離老家不遠,高鐵都沒幾站,從縣城到村子的公路都修得好好的,她中午便到了。

  的士車司機開到家門口。

  家裡的門窗都被拆了,屋子裡是什麼都沒有剩下。她當初離開的時候,想著不回來了,那些什麼肉、米之類的都送人了,床、柜子、桌子總還是留下的,棉被也留了幾床。小時候穿過的舊衣服,用過的玩具,那都是童年記憶,也都打包起來裝在箱子里,全沒了。

  房子被拆得只剩下牆和頂!

  聶然施展通靈術,便看到好幾伙人分不同批過來,把她家收颳了一次一次又一次,最後什麼都搬完了。這些人,全是去楊大勇家收債,楊大通跑了,於是把他家給搬空了。全村的人都知道她是楊大勇的女兒,且她跟村裡人的關係並不好,於是經村民指點,就又來搬她家的東西了。

  她跟楊大勇是一家嗎?這些人都不講理的!

  聶然立即打電話給派出所,報警。

  派出所的人來看過,了解完情況,表示管不了,讓她自己找楊大勇要賠償去。

  聶然說:「搬我東西的又不是楊大勇。」

  派出所的人說:「那是你親生老漢兒嘛。」說完,走了。

  聶然氣得不輕,說:「狠話我放在這裡,你喊他們把拿了我的東西還回來,不然倒霉的時候不要怪我。」

  她的家,她從小生長的地方,憑什麼讓這些**害?楊大勇害過她那麼多回,對她好過一次嗎?一個親生父親身份就可以使勁禍害人,誰都可以過來禍害了是吧。

  聶然直接扭頭去找到村長,結果發現村長換人了。

  之前的村長調走了,現在是新來的。

  村長表示沒法管。那麼多農民工,掙點辛苦錢,容易嗎?從她家搬走的東西又不值錢,分派到每個人頭上,報警都沒用,都不夠立案的,又說她,「你媽那麼有錢,你都去了大城市,這房子又不住了,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聶然說:「一天,我只給一天時間,從我家搬走的東西,明天他們還沒還回來,後果自負。」她說完,轉身從村委會走了,找小賣部老闆娘去。

  小賣部老闆娘看到聶然回來,嚇得趕緊把她拉到屋子裡面,問:「沒人看見你吧?你當心那些人堵住讓你還債。是不是有啥子要緊事?」

  聶然打開售貨的冰箱,從裡面拿了瓶可樂,說:「剛回了趟我家,好氣。」

  小賣部老闆娘說:「我曉得你肯定要氣到,都沒敢跟你講。楊大勇還欠了好多工程材料款,工人的工資四個多月沒發了,據說欠了一百多萬,好幾十個。縣城裡頭有個叫趙老闆的,厲害得很,帶人來把他的房子都拆了,放話說看到楊大勇先斷他一條手。」

  聶然不說話了,悶頭喝可樂。

  小賣部老闆娘看她還在店門口站著,又讓她趕緊進屋。

  這時候,有幾個人騎摩托車過來,看到聶然,喊:「還真是你。」

  有人,剛才在菜地里遠遠地看見聶然回來,立即打電話叫人來。

  楊大勇的工人,都是附近的,騎上摩托車,一腳油門就到了。

  來的幾個人,當場喊聶然還錢!「你老漢兒欠了我們工資,還錢!」

  摩托車、小電驢呼呼地開過來,還有同村的鄰居一路小跑過來看熱鬧的。

  小賣部老闆娘見到這陣勢,躲了。

  聶然把手裡才喝了兩口的可樂瓶放在手裡揉,揉成了一顆圓滾滾的乒乓大小,問:「哪些人去了我家搬東西?還回去。楊大勇欠的債,你們找姓楊的去,搬我家的東西是啥子意思?」

  一個五十多歲的泥工師傅站出來,說:「他是你老漢兒,你還幫他對付過棺材里跳出來的老婆婆,父債子償,沒得毛病得嘛。」

  聶然說:「他姓楊,我姓聶,我的戶口上在我爺爺家的,我從小是爺爺養大我的,跟他有啥子關係?」

  泥工師傅說,「那是你們的事,我們只管要工資。他是你親生老漢兒這個事情你跑不掉,必須得管。」

  聶然不說話了。這種事情沒道理講的,那就都不講道理好了。

  她學不會法陣,咒術還是會的。

  聶然扭頭對老闆娘說:「老闆娘,我走了。」用手機掃碼,把可樂錢付了。

  小賣部老闆娘在屋頭回了句,「慢走哈,以後來耍。」

  來要錢的人,不僅有本人,還有他們的親戚,這些人坐著車子趕過來,一會兒功夫已經是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聽到她要走,全部把路堵嚴實了。

  聶然輕輕一躍,躥到二樓窗台上,再一個翻身上了三樓房頂,再縱身一個遠跳,直接落到公路上。她落下時呈下蹲姿勢,腳下掀起一圈氣流,卷得周圍的灰塵都飛了起來,腳下的水泥路面都讓她踩裂了。

  村民們看到她爬上去又跳出去,一個個要麼驚呼出聲,要麼倒抽氣,有看傻了的,還有看她的腳有沒有摔斷的,更有去比劃高度的。

  聶然運轉真氣,按照施展咒術的流程,默念口訣,腳下浮現起黑色的旋渦,之後猛地躥到空中變成一條比小賣部老闆娘家的三層磚房還高的巨蛇。那巨蛇身後長著一對巨大的翅膀,看著極為兇狠。

  聶然的聲音很輕,但空氣中有嗡嗡聲,好像帶著無數迴音響在人的耳邊,緊跟著她小時候用過的玩具、穿過的衣服都響起了這個聲音,她輕聲喝:「通靈四方,引氣化煞,以煞化蛇,生變!凶煞!」話音落下,那浮現在她身上的巨蛇張開翅膀用力地鑽進了腳下的氣旋中遁進了地底。隱隱約約的轟隆聲,從她的腳下朝著四面八方漫延,奔著沾過她以前經常使用的東西所沾的味道找過去。

  她收功,對村民說:「楊大勇欠你們的債,你們找楊大勇去,但要搶我的東西,就看你們有沒有那能耐。」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們是受害者嗎?確實是!但如果自己沒有點本事,只怕早被這些人欺負死了。

  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在村民中響起:「媽呀——」

  大家扭頭看去,便見他掛在腰上的鑰匙扣突然變成了一條小黑蛇,那小黑蛇一頭鑽進了他的身體里。

  周圍的人全都嚇著了。

  突然,一個做小工的中年婦女叫道:「我孫兒還在耍她的玩具!」說完,拔腿就往家跑。

  一時間,聚在小賣部門前的人拔腿飛奔的、騎摩托車的,跑了好幾個,全是回家看有沒有出事的。

  那被蛇咬了腰的人又怕又氣,「老子只拿了她一個鑰匙扣扣,還是在地上撿的。」

  有人反應快,說:「趕緊把人喊回來。」

  小賣部老闆娘看傻眼了,心說:「聶然這麼厲害啊。」她說道:「以前就聽說過聶獨眼有道行,他失蹤的那天還有人看到他變蛇,他屋頭死掉的那條大黃狗又出來了,還以為是以訛傳訛騙人的,沒想到竟然是法術。好厲害!你們拿了聶然啥子,快還回去嘛。」

  那被蛇咬了腰的人說,「還個鏟鏟啊,鑰匙扣扣變成蛇跑了噠。」他說完往腰上一摸,鑰匙扣竟然還在。他再看腰上剛才鑽進蛇的地方,有一圈淡淡的黑印,是個有翅膀的蛇形紋路,那裡隱隱作痛。

  聶然去到王老闆家,發現他家也被砸了,東西也被搬光了,基本上除了點垃圾雜物看不到任何值錢的東西。

  可畢竟是家,每天要回來居住的地方,到處都沾上主人家的氣息。

  聶然站在王老闆兩口子居住的卧室,施展了通靈術,很快便鎖定了他倆的具體位置,發現他們去了雲南投奔親戚。

  聶然原本想打電話給趙哥,讓他帶人過去,但這人不是什麼善茬,抓到王老闆肯定會揍人的,萬一真砍人家的手腳怎麼辦?王老闆還帶著老婆孩子跑的,八成妻兒也得受到連累。她略作思量,先去鎮上的派出所報警。

  民警愛搭不理的,見聶然堅持要報警,做了個記錄,告訴她,好了,她可以走了。

  聶然問:「你們不去抓他嗎?」

  民警說:「抓省抓人,要先上報,再跟那邊聯繫,你以為這麼簡單噻,我做不了主,等我們所長從縣裡開完會回來再說嘛。好了,我們曉得了,肯定給你上報。」

  聶然出了門便施展通靈術偷瞄,然後發現,他們回頭就把她做的筆錄給刪了,連電腦都沒錄進去。

  民警對同事抱怨:「楊大勇這個女娃子是不是有毛病。受害人都不來報案,她來報,又不是現場抓的,證據都沒得,講個鏟鏟。」

  同事說:「她娃娃兒不懂。」

  聶然便給趙哥打電話,讓他去報案,然後給她打電話,她告訴他們王老闆在哪。

  趙哥自己偶爾也搞點小賭檔,不樂意,可大小姐發話,不去不行,於是他讓一個小混混去報案。

  小混混報案,說他賭**彩中馬,老闆跑路了。

  民警當小混混賭博自首,批評教育了頓,讓他走了。小混混說王老闆欠他們好幾百萬,但那是他們買馬中的,實際上本金並不多,至於以前輸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趙哥又給聶然打電話,說:「他們辦案要講究證據,王老闆是自己搞的,跑路之前該燒的都燒了,很難立案。這個債啊,只能我們自己去討。大小姐,您就行行好,把王老闆的地址告訴我,我去逮他。」

  聶然沒理她,掛了電話,然後給師父打電話,瘋狂吐槽。

  楊雪嶺從小在觀道長大,沒跟村民們打多少交道,並不了解這些,只能給徒弟當個樹洞。

  聶然吐完槽,又問楊雪嶺什麼時候過來探鬼洞。她覺得還是錘妖怪舒坦,爽,哪像跟人打交道那麼事兒兮兮的憋屈得慌。

  她又坐高鐵回渝市。

  她剛上高鐵,小賣部老闆娘便給她打電話,告訴她,那些拿了她東西的人都遇到了小黑蛇鑽進了身體里,天剛黑下來,一個個就發起了高燒,說起了糊夢,說有人來吃它們,送到醫院拍照又拍不到蛇。她問聶然:「他們那是啷個了?」

  聶然說:「小懲大戒,給他們下了點咒,病一場就好了。」蛇咒,是咒,又不是真讓蛇咬了,只是邪氣入體而已。她也不可能真為了那點玩具舊衣服什麼的,把人給害死。

  小賣部老闆娘說:「我……我有個侄兒,在……在你那撿了個洋娃娃,也……也遭到了。洋娃娃已經給你送回去了,你看……能不能……聶然……你……看呢?」

  聶然說:「我在高鐵上,還有事,離得遠,不好解。你們要是能找到有道行的道士或和尚,說不定能解。」她忽然想起自己現在聲名在外,真有道行的那些,必然是有傳承來路的,稍微打聽下知道點情況都不會來沾這個麻煩。沒道行的,找上門去,也沒用,說不定還會有被騙錢或治壞的危險。

  她說道:「我讓人給你快遞幾張符回去人,再在裡面附上解咒方法,記得給買符的錢。」

  小賣部老闆娘說,「好好,要得要得,謝謝了哈。」

  聶然說:「那我先掛了。」她掛掉電話,又給楊雪嶺打電話,讓她賣點能解蛇咒的符。

  楊雪嶺沒好氣地說:「徒弟,你對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聶然不懂,問:「什麼意思?」

  楊雪嶺說:「你上輩子的道行,加上吸收的那些內丹、妖丹,你需不需要掰掰手指頭算算自己大概有多少年的道行,再看看你施的是一般的蛇咒嗎?你憑什麼覺得我寄幾張符就能替他們解了?」

  聶然問:「那要怎麼解?」

  楊雪嶺說:「做法,拔毒,參照你之前解屍毒。那些只是普通人,沒你這麼抗毒,解起來會比給你解屍毒還要費事費力費錢。哦,對了,你下手沒有太重吧?向普通人下咒術,你當心宗教局找你麻煩。」

  聶然說:「他們敢來,我就讓他們先去把我家被偷的東西挨件找回來。把我家都搬空了,我還不能發點火了?當我沒脾氣嗎?」

  楊雪嶺說:「你悠著點吧,苟不同管西南那一大片,跟我有仇。」

  聶然問:「怎麼結下的仇?」

  楊雪嶺說:「我去長白山找葯,正好遇到他也去找葯,我們都找到同一種葯,我要救我媽,他要救他爸,最後他棋招一招,葯落到我手裡。他爸過世了,這仇就結下了。那人睚眥必報。」

  聶然「哦」了聲,說:「我才不管他是幹嘛的,反正要是來惹到我頭上,我就捶他。」她說完掛了電話,又給小賣部老闆娘打電話,讓把她侄子送到渝市,等到了渝市再聯繫。

  聶然又給百萬發消息,吐槽回老家的這一天經歷。

  百萬很感慨:外公和舅舅說入世修行,一天能學到在山裡十年都學不到的東西,見識了。

  他又告訴聶然,他已經買好票了,明天就去找他。

  聶然說:我覺得你全速跑起來比高鐵快。

  可以省票錢。

  百萬:短程暴發可以,這麼遠跑起來耐力跟不上。

  聶然:也是,畢竟不是機器嘛。

  她跟百萬聊著天,那點不開心就散了。

  趙哥又打電話過來,還想要王老闆的地址。

  聶然想著趙哥的身上有大黑魚種的烙印,還能聯繫得上大黑魚,這也算是收到了門下的。她想看看他們這些人行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於是把王老闆的地址給了趙哥,同時警告他,討債可以,但不要過分,而且,禍不及家小。

  趙哥滿口答應。

  聶然對趙哥的應承,並不怎麼相信。可王老闆風光的時候,家屬是沾了光的,跑路的時候,家屬跟著一起跑的,乾的那些事,家小都跟著跑路了,怎麼也是知情的,真要說有多乾淨,也未必。

  聶然想將心比心一回,只覺得自己憋屈得慌,於是去洗手間施展通靈術找楊大勇,結果發現他已經被轉到老家的縣公安局這邊了。

  聶然中途下車,又坐了兩站回去,隔著牆給楊大勇下了蛇咒,心裡才舒服了點。

  她錯過末班高鐵,又不想連夜打的,於是在縣城找了家賓館住了一晚。

  第二天去坐高鐵,正好遇到小賣部老闆娘陪著弟弟、弟媳帶著侄子也坐高鐵。

  小孩子的身上繞著團黑氣,額頭隱隱盤附著一團蛇形的符號,燒得滿臉通紅,不停地說夢話。爸媽在一旁用酒精擦額頭、探胳肢窩降溫。

  聶然湊過去,「真巧啊。」

  小賣部老闆娘站起身,想說點什麼,又有點緊張,於是示意聶然先看孩子,還解釋,說:「小孩子不懂事,看到大家搬東西就跟著進去了,又看到洋娃娃好看,不是故意的。」

  聶然說:「不是故意也是從我家拿的。」她說完,手覆在他的額頭上,運轉真心形成一股吸力,輕輕鬆鬆地把附在他身上的煞氣吸走了。她說:「行了,回家好好補補,養兩天就好了。告訴小孩,不是自己的東西別拿。」說完,看到已經開始檢票,便走了。

  小孩子一下子就不說夢話了,人也醒了,說:「媽媽我餓。」

  聶然過了檢票口,見到他們還在朝自己看來,麻利地溜了。

  小孩子體格不比成年人,會比成年人嚴重得多,這種解得早的還行,養養就養回來了,那種等到七天後自動解的,以後多少都會落下點毛病,健康會差很多的。

  楊大勇的蛇咒跟其他人的又不一樣。她不給他解,以後他就久病纏身天天夢到大蛇來吃他吧。

  親生父親可以隨意禍害親生女兒,那親生女兒也可以隨意禍害回去唄。

  聶然回到渝市,剛到酒店大堂,便見到大黑魚和老萬從旁邊的沙發上起身迎過來,看起來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她笑嘻嘻地問道:「老烏啊,你手下人開的是魚檔還是賭檔啊?」

  老烏說:「這邊的人喜歡打點小牌,搓搓麻將,都形成地域風俗了。不過,我回去就收拾,要是他們只是打點耍牌,也不好管太過,但要是大賭,身家性命往裡砸的,我絕不放過,大小姐放心。你定的規矩,我們一定守。」

  聶然問:「你找我有事?」

  老烏把整理好的入教人員和妖怪的名單、檔案從老萬手裡接過來,雙手遞給聶然,請她過目。

  大堂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聶然便先領著他們回房間。她翻過名單,一共只有三十多個,趙哥果然在裡面,有七隻妖,其餘的都是普通人。

  聶然施展通靈術,順著檔案上的照片找過去,把這些人都探查了遍,發現全都是歪瓜裂棗。

  說他們大奸大惡吧,不至於!

  可要說有多善良吧,不沾邊。有點欺行霸市,還有點撈偏門,並且,以此為生。對比害人的妖怪來說,他們已經算是善良的了。現在看來,狗哥的手下雖然銼了點,但一個個老老實實幹乾淨凈的,真是妖怪中不一樣的小清新,好難能可貴的啊。

  聶然把這些名單全劃了,只留了一個老萬。

  老萬是只鱉妖,擅管錢,是老烏的心腹,這個妖怪窩的二當家,收進來,跟著老烏一起管著底下的妖怪不作惡,行點善事。

  聶然讓大黑魚教老萬背入教誓言,讓他直接把血滴進教主令牌中,便算是把妖怪收進來了。

  她沒給老萬種道印。按照他們行事風格,給他們做道印,會拉低道印擔保力度的,指不定還會讓她給他們背鍋,她才不幹。

  聶然威脅告誡過他倆,便讓他倆走了。

  他們坐車走遠了,又沒見到周圍有施展通靈術跟蹤的痕迹,老萬這才說道:「我有點理解錦毛虎為什麼對大小姐除之而後快了。」水至清則無語,一個妖怪教,哪能要求那麼乾淨。

  老烏說:「楊大勇。」

  老萬沉默了。大小姐是收拾起親爹來都不帶半點手軟的,捶起他們來就更不必留手了。他咬咬牙,說:「行,往後都把屁股洗乾淨做正經生意,少點欺行霸市。」他又氣不過,說:「可我們競爭力,有錯嗎?」

  老烏叮囑道:「給旁的商戶讓點利。」

  老萬鬱悶得不行,「我們賺的錢得上交一半吧,她這是嫌錢多燙手嗎?」

  老烏說:「或許是呢?這不都讓行善積德,遇到做善事的好人過得不好的時候要幫幫嘛。」

  老萬慪得真想吐血,「我這是當妖怪還是修菩薩啊。」

  老烏哧笑一聲,不說話了,先按照大小姐吩咐的改,再看看鬼洞那邊的情況決定後面怎麼辦。

  聶然等黑魚和鱉精走後,也出了門,去找老樹妖。

  老樹妖住在臨江不遠的小區,對外的身份是一個無兒無女有點閑錢的孤寡老人,平日里的愛好就是下下棋,搗騰點文玩,盤核桃、盤手珠,偶爾有點小古董拿出來做點倒手錢,不是大富大貴,但小日子過得很悠哉。

  他最近有點悠哉不起來。

  自從那天他見到鎮獄火出現,便在家等著找上門來。

  這等了都十天了,終於,來了一個陌生女娃子敲門。她笑眯眯的,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可周身氣勢,特別是那身功力深厚得嚇人。

  老樹妖拱手,把迎到屋內,抱拳問:「怎麼稱呼?可是教主有吩咐?」

  聶然先環顧圈屋子,古香古色的,很有格調,屋子裡有一股松木清香,卻沒有見到燃香,也沒有燒過香的痕迹。她隨即明白過來,這是老樹妖身上的味道。她說道:「爺爺把教主令牌傳給我,我便來看看你們這些早年入教如今還存活於世的妖。」

  老樹妖再次抱拳,「原來是大小姐親至。」又要跪地行大禮。

  得了吧,大歲年齡了!聶然托起他,說:「別跪了,時代不一樣了,現在不興下跪了。」樹嘛,有水有土就能活,老樹妖的家裡乾乾淨淨的,而且這屋子一看就是住了很多年了,不是臨時打掃能收拾出來的樣子,再看老樹妖身上沒煞氣,倒有一股自自然然的像面對大自然森林的味道。

  聶然在他這裡待得蠻舒服的,也就不願打攪他的平靜生活。不過,老樹妖跟黑魚在一塊地頭上生活,還是可以打聽些消息的。

  老樹妖聽聶然問起,她有令牌又有通靈術,想查大黑魚方便得很,他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訴聶然,包括教主走後,大家的境遇。

  教主那時候厲害啊,通靈教跟著教主,那是威勢赫赫。

  後來,一盤散砂,遭到清剿,教中妖怪死的死,傷的傷。

  黑魚便在這裡盤下來了。他沒敢直接下水吃人,哄著魚民供著他保平安,做起了水產買賣。這黑魚也滑頭,天下大勢是個什麼風向,他就怎麼轉舵,見風使舵的本事溜得很,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道高也夠,等閑的道士對付不了他,道門輕易的都不招惹他,倒也太平無事。

  跟錦毛虎的關係就是聽調不聽宣,面上敬著,不往來,不作對。

  要是外地有妖怪過來,得拜他的碼頭,也不讓外面的妖長期在這裡逗留,把地盤看得很牢。他一個樹妖,守在江邊靠著吸收水土裡找營養就能過活,又不出去找事,礙不著誰,多少有點自保的本事和手段,跟黑魚也就井水不犯河水。

  老樹妖沒說,但聶然還是有收穫的。

  大黑魚在這裡盤踞了四百多年沒有被清剿過,也沒有讓別的妖佔了他的地盤,那是實力相當的夠的。這裡守著大江,那是直接連著長江的,四百多年裡得出多少雨蝦精怪,總不能出一隻大黑魚吃一隻吧?

  聶然心裡有數就成,沒點破,給他種了個道印便告辭走人,讓老樹妖安心過他的清靜日子吧。

  老樹妖認出聶然給他種的是洞天觀的道印,再三感謝,一直送她坐上車走遠了,才又慢悠悠地去河堤找人下棋去了。

  聶然,等離開老樹妖的視線后,便下車,跳進江里撲騰去了。

  大黑魚守在江邊,魚窩肯定是在水底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聶然一天天的好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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