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是善地
聶然走到樓梯口正巧遇到帶著徒弟上來的蔣明堅。
蔣明堅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聶然, 有點意外,但立即想到如今聶然跟顧穆先算是拐著彎的親戚, 而顧穆先又見識過聶然的本事,請她過來自是在情理之中。
顧穆先喊著「然然」,快步追上,問:「這是怎麼了?」一眼看見蔣明堅,趕緊迎過去,喊道:「蔣大師, 您可算來了!」又招呼道:「正好你們認識,一起去宿舍看看。」
蔣明堅見他們這樣子,眼珠子一轉,小心翼翼地問聶然, 「有情況?」
顧穆先被蔣明堅這副態度噎了下,心說:「您是大師高人, 怎麼問起小孩子來了。」可聶然的本事是有共目睹的, 看蔣明堅這態度,顧穆先要不是顧慮到這是女孩子,不好動手動腳,都得伸手抱住胳膊不讓走了。他說道:「蔣大師, 您是不知道,突然之間,一個宿舍,瘋了三個, 還有一個不見了。我們看過監控, 沒出過宿舍。不見的那個, 家裡還出了事, 警察都找過來了。要不, 您先去瞧一眼宿舍。」
蔣明堅邀請聶然,「要不然一起去瞧瞧?」
伍慧不想聶然沾這些事,說:「蔣大師,然然還要上課,您聽,這上課鈴都響了。她到學校連教室都還沒進過呢,我們……」話沒說完,便看到聶然又扭頭回去了。她回頭,喊:「聶然,你又去哪?」
聶然心說,「我寧肯對著鬼也不想對著老師。」萬一上課第一天又被老師用粉筆砸臉陰陽怪氣怎麼辦?
蔣明堅揮揮手,招呼大家一起過去看看。
他去到宿舍門口,便見聶然懶洋洋地靠在門邊,壓根兒沒有進門的打算,很是警惕地在門口停下,先朝里瞄了眼,沒見到有異常,於是拿出羅盤便發現指針歪了。他更加小心,拿出符紙,先給自己開了個陰陽眼,再往裡一看,那臉色就變了,看向聶然:您不出手?
聶然回道:「師父不讓管,一個潭道長,還有一個瓊玉道長已經接管了這事,讓她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蔣明堅把聶然拉到一邊,低聲問:「什麼情況?怎麼那二位都出來了?」還放出那樣的話。
聶然便把江煉家乾的那些事情,還有學校為了聲譽捂嘴的事都告訴了蔣明堅。
這種事怎麼好到處嚷嚷呢。
校長在旁邊聽著,想要阻止,但被顧穆先攔住了。
蔣明堅聽完,便覺察到不對勁了。他又到宿舍門口瞄了眼,給楊雪嶺打電話,說:「小師妹,您最好得親自過來瞧瞧,我瞧著這事像是沒完的樣子。」他頓了下,說:「那鬼東西肆無忌憚地掛在天花板上,學校的人沒見到他離開,也沒有發現他的屍骨。」
聶然說:「屍骨融進了天花板里,那麼重的血腥味,你沒聞見啊。」
楊雪嶺說道:「我馬上過去。你把電話給聶然。」
蔣明堅當即把電話遞給聶然,說:「你師父找你。」
聶然接過電話,「喂」了聲,說,「你不是說不管嗎?」
楊雪嶺說:「你在那等我,我到了再說。」
聶然說:「行吧。」問清楚楊雪嶺什麼時候到,再看時間還早,說:「我去小賣部和食堂看看有什麼吃的,餓了。」
伍慧站在旁邊可無奈了。這是來讀書的還是來抓鬼的?不過,她也餓了,對聶然說:「我跟你一起去。」
哎喲,這怎麼來吃上飯了?學校領導看這樣子也不好在這裡乾等著,於是陪著聶然去。
早上九點多,學生早吃完飯上課去了,但還有包子饅頭賣。十幾歲的人,正在長身體,餓得快,偶爾課間時間會有學生過來買點吃的墊肚子。
聶然買了好幾個熱騰騰的大包子再買了兩碗粥,跟伍慧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再次商量能不能不要留在這裡上學。
伍慧告訴她,「不可能。」不上學你要做什麼?天天出去抓鬼?那都是些什麼人,喪心病狂。聶然攪合進去,那些人為了避免事情曝露,還不知道要怎麼對付她呢。
聶然蔫噠噠地吃早飯,發泄似地大口地啃著肉包子。
伍慧看聶然吃得香,再加上是真的餓了,也不由得胃口大開,多吃了一個肉包子。
聶然吃飽飯,又跑去學校小賣部買了零食,這才磕著瓜子回男生宿舍樓。
楊雪嶺已經到了,站在門口斜眼看著聶然,問:「你怎麼不說江煉掛在天花板上,血肉都融進去了?」
聶然說:「你又沒問。」從零食袋裡拿出一包瓜子一包開心果遞給楊雪嶺。
楊雪嶺揣進了自己的挎包中,問聶然,「你會搭冤魂骨塔,難道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
聶然說:「我只聽爺爺提過兩嘴,他說得含糊不清的,我哪知道會怎麼樣。」
行吧,這就是個半調子。楊雪嶺說,「搭冤魂骨塔相當於給冤魂法力加持,助他們報仇血恨消除怨孽。修行中人,重因果報應,講求不虧不欠,一旦參與這些事,需得謹記兩個字,公道。」
聶然「哦」了聲,問:「然後呢?」這不正在主持公道讓有仇報仇嗎,你過來做什麼?
楊雪嶺說:「有報報仇,不等於能去傷害無辜。」她說完,抬眼看向貼在天花板上的鬼,冷聲說:「當初你害殘忍地害死同學,學校里有人偏袒了你,使得你們氣機勾連,你藉此做法纏上那幾個偏袒你的人,而那幾個人在這學校居高位佔了學校的氣勢,能通過他們向學校借氣,你以他們為媒介,借學校的氣,以抵禦冤孽鎖魂。」
校長可不想被擔上偏袒壞學生的名頭,趕緊解釋,「道……道長,我這是維護學校的聲譽。」
楊雪嶺連個眼神都沒給校長。跟她解釋有什麼用,她又不是受害者。
顧穆先沒想到這還能牽扯上,問楊雪嶺:「雪嶺道長,那這事會對學校有損嗎?」
楊雪嶺瞥了眼顧穆先,說:「它借的是學校的氣,有這麼一個惡鬼吸收你們學校的氣,還用它去抵禦一百多個比凌遲還慘的怨氣衝天的冤魂,你們學校有多少氣夠借給它不斷禍害?學校的氣都是由在這裡讀書工作的師生們聚起來的,歸根結底,它借走的氣,其實就是這這所學校師生的命。」她問顧穆先,「你們願意繼續袒護他,把自己的命都借給他嗎?」
顧穆先的臉色很不好,拿眼看向校長。
校長擦了把冷汗,求楊雪嶺救救學校的師生。
楊雪嶺說:「要破這邪術,超簡單,第一,讓那幾個偏袒這惡鬼、被他借氣的人滾。他們不再是學校里身居高位的領導,自然就借不了學校的勢和氣,禍害不到學校。」
校長偷瞥眼顧穆先,急聲說:「這鬼還在這裡,那也是治標不治本,是不是?」
江煉叫道:「他們會死,我法力大增,你們照樣奈何不了我。」
楊雪嶺輕哧一聲,對江煉說:「你確實會要了他們幾個的命,能謀到點好處增長點法力,可你師父鬼佛爺讓你家供養了十幾年,吃了一百多個人,不照樣被秒么。你吃幾個人就想翻天,你怎麼不上天啊。」
校長聽不到鬼說話,但楊雪嶺的話,他還是能聽懂的,更知道她是在對誰說。要說這事是嚇唬他的?可江煉確實是失蹤了,另外三個學生瘋了,這事是真的邪性。這不就是壓了起校園暴力事件,以免出現輿論負面情響,怎麼會搞成這樣。確實,他是有點私心,江煉的父親是江尚集團的董事長,家裡有錢有勢的,自己也不願為了一個窮學生去得罪他,那也不至於讓自己把命搭上去呀。
校長想請楊雪嶺出手把這事解決了,學校花點錢都無所謂的。他們是私立學校,收費昂貴,能進來的學生要麼成績特別好,要麼家裡有錢有勢,不缺那幾個錢。他剛想有所表示,便見那道長已經扭頭吩咐徒弟去滅這鬼了,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他心想,這女道士大概是想把事情說嚴重點,再挑點毛病,好多收點費用?
只要事情解決了,多給幾個錢,那都是小事情。
楊雪嶺對聶然說,「他不想去鎖魂塔消罪孽,那就送他上路。」
聶然不解地問:「師父,什麼叫去鎖魂塔,鎖魂塔在哪?」有封妖窟,居然還有索魂塔?
楊雪嶺說:「在他家搭的那骨塔會化成鎖魂塔。那些冤魂的怨氣便是構建成塔的磚石,這鬼現在藉助學校的氣抵禦冤孽鎖魂,冤魂怨氣被學校鎮壓住了,聚不成塔。如果留著這東西,那些怨氣會從他身上漫延到學校,害死這裡的師生。」
江煉叫道:「我的氣是跟這學校連在一起的,殺我,就等於斬滅學校的氣,這學校里的所有人都得……」突然一把劍飛過來,穿過他的臉扎進了天花板中,他連話沒說完便當場消散了,魂飛魄散。
聶然見不得活著時害人橫行無忌,死後還這麼囂張的,一劍解決,完事。
天花板上像是有什麼氣被戳破,一具骸骨掉落在地上。
骸骨穿著校服,瘦得如同皮包骨,幾乎變成具乾屍,它的面目扭曲還帶著笑,顯得極為邪性。
楊雪嶺看了眼骸骨同,再看到天花板上的怨氣正在飛快消散,對聶然說:「行了,我走了。」
聶然大聲地說:「師父,你還沒收錢呢。」師父現在還欠著好幾百萬的債,正好可以敲學校一筆。
楊雪嶺告訴聶然,「這種錢收了虧心。」她說完,叫上蔣明堅,「蔣師哥,一起走?」
蔣明堅趕緊應道:「好呀。」這事情還沒完呢。那幾個學校領導被惡鬼纏上,現在惡鬼是沒了,他們幾個也是元氣大損,接下來怎麼都得大病一場走好一陣子霉運。如果想要給他們化解轉運,這種事,一個弄不好,會把自己搭上,將霉運轉到自己頭上,指不定沾上血光之災。這學校還有另一股冤氣纏繞,按照楊雪嶺剛才的話,應該還有學生冤死在這裡,八成是要報仇的。不是個善地兒!
聶然收回斬不平,拉著伍慧離開。她出了男生宿舍樓,又跟伍慧商量,「媽,我想換個學校。」
伍慧說:「不行。」
聶然說:「我們宿舍里那個被扔下樓的那女生的仇還沒報呢,她就在學校。校長他們還會出事。」
伍慧拉上聶然便去找班主任,先請一個月長假。
這學生是校董的親戚,又是借讀的,將來要回戶籍地考試,成績跟學校沒半毛錢的關係。班主任二話不說,痛快地給批了假。
聶然拿著親假條,開心地親了口。
伍慧想起一事,說,「我記得百萬好像請的是家教。」她幹家政這一行,家教業務也有涉及,現成的家教老師,找老教授給聶然上課都沒問題,還能把聶然落下的功課補補。
聶然立即警惕,「媽,你要幹嘛?」
伍慧說:「給你找家教,按照百萬的學習課程來安排。」
聶然想跟百萬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