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子與白子,真相和真相(幕後黑手登場)
這個世界在那場戰役之前被稱為界北,那場後世人不敢提及的上古一戰中,代表界北出征的先人悉數陣亡,連界北的世界之樹都崩塌了。
每一方世界中都有屬於自己的世界樹,世界樹是維繫一個世界氣運更迭的命脈,世界樹毀掉也就意味著這個世界的衰敗,遭到重創的界北對那場戰爭的勝利的影響已經微乎其微,漸漸被世人遺忘,就連後世人自己都幾乎忘卻了界北這個名字。
界北在經過了幾千年的衰敗之後慢慢有了生機……
介時龍朝初興,鳳朝未立。
此時還未走出大荒之中的李印和寧長恭正在狩獵。
忽然蒼穹之上咔嚓一聲巨響,平地驚雷,烏雲驟至,天上的烏雲一層疊著一層,如山洪般翻滾涌動,抬手間便吞沒了整個蒼穹,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時暗淡下來,狂風呼嘯,烏雲卷集,又一道雷聲,黑暗的大地亮如白晝。
雷聲過後,大雨驟至,雲層不時有電弧冒出,如同游魚躍出水面,厚重的烏雲就是它們的海洋,雨下得更急了,雨滴連成一條條溝通天地的銀線,擊得地面冒出陣陣青氣,,使得原本就暗淡的大地變得更加壓抑。
天上的烏雲攪動著,擰成一層又一層的漩渦,黑雲翻滾著,足有九層,遮蔽天空,吞沒天日。
咔咔,這次的雷聲格外刺耳,雷聲未落,一道青色閃電劈開九層黑雲,伴著滔天神光轟砸大地,那道小山般粗細的雷霆瞬間割碎平頂山下綿延數百里的山林。
一道偉岸的身影立於九天之上,只不過他身後背負著大約數十道山嶽般粗細的九色雷霆。
山中的凶獸狂怒著奔襲,它們在害怕,李印顫抖著拉起已經獃滯的寧長恭,躲避奔襲的凶獸群。
大荒之中一道白色身影手持長劍,朝著雷海而去,他的身後跟隨著一白一黑兩尾鯉魚,與那雷海之中恐怖猙獰的存在不同,這位白衣道人超凡脫俗,舉世無雙,手持長劍和那背負雷霆的偉岸身影廝殺在一起。
那一黑一白兩尾鯉魚沒入黑雲之中,化作齊天大小,整片蒼穹都被巨大的陰陽魚陣圖覆蓋,那道沐浴雷霆的身影墜入大荒之外,而那道白色身影則墜入了大荒之中。
九色雷霆消失了,雨也停了,黑雲也卷回九天之上,陽光將殘餘的黑雲一點點驅散,大地又恢復了光亮。
李印和寧長恭驚愕之餘,朝著拿到白色身影墜下的北山跑去。
此時還在劍州靈劍山修行的靈霄子立於大觀雲峰之上,觀那九天之上的白衣道人劍法有所感悟,隨後入千劍峰閉關三十年,出關之後便在那天下高手雲集的天平山之上以手中劍壓群雄,被世人尊為天下第一,而靈霄子卻始終以天下第三自居。
——
三十年後,鳳朝已經與龍朝勢均力敵,這兩大王朝為首的諸多王朝漸漸崛起,四分天下,分庭抗禮。
南陸龍王朝,聖廷山避寒谷。
天下五大派之一的聖廷山避寒谷中一座宏偉的大殿,殿門緊閉,只是這大殿之中坑坑窪窪,像是被人鑿過一樣,甚至東牆上都破了個大洞,所幸這避寒谷四季如春,常年無風,倒也沒什麼影響。
大殿正中有一方冒著熱氣的葯池,池水顏色碧綠,散發著濃郁的葯香,這葯池之中儘是天下名貴罕見的大葯,就是博覽群書的寧辭來了也不見得能認全,一個乾瘦的老人半身浸泡在葯池之中,他面前的空中浮著一道棋盤。
「谷主,這盤棋你來來回回已經下了快十年了,我閉著眼都會下,你膩不膩啊。」
葯池一旁,一個磨葯的小女孩嘟著嘴,小女孩約莫十三四歲,生的靈巧可愛,不耐煩地對池中的乾瘦老者說到。
「不膩不膩,等什麼時候跟老夫對弈的那個人死了,老夫就不下了。」老者呵呵一笑道。
「死死死,整天就知道要人死,那幾十個父皇派人給你修房子的人都是因為你嫌太吵就把人家殺死了,填填補補哪能沒有聲音啊,」小女孩白了老人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下來下去不都是你一個人,你要熬死自己嗎?」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嘴皮子功夫真是厲害,老夫實在說不過你,」老者也不惱怒,反而十分樂意聽到小姑娘數落自己,「老夫不是煩那些人,而是想起那個封魔殿的傳人,老夫本想收了他做僕役,沒想到那小子蹦躂的厲害,不僅打壞了老夫的住所,還讓他給跑了,這一跑,又要生變數了。」
「他一個將死之人,能有什麼變數,」小女孩說著將磨好的藥粉倒入葯池之中,「這天下還有谷主收拾不了的人嗎?」
「這倒是。」老人伸出乾枯的手臂撫摸丫頭的青絲,他的手背上有一處燒傷,這道傷口上殘餘著死氣,就是他在逆天,還浸著泡葯池,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谷主,西山一行,你真的有把握嗎?鳳朝靈山上可還坐著個天下第一呢,那個人據說已經到了宗師境。」小女孩托著下巴問到。
「老夫早已安排妥當,那靈霄子要是敢下山,自有人去擋他,倒是淵求漁啊,確實教了兩個不錯的徒弟,這玄鳳王朝竟然擋得龍朝龍武軍不得北上,這一步他算是徹徹底底地贏了,只是淵求漁用那孩子來擋老夫調教出的狻猊黑甲,實在是不夠看吶,他太看重因果,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過他輸這一步,就已經滿盤皆輸了。」
「我倒是挺看好他的。」
「誰呀?那個孩子嗎?」乾枯老者冷哼一聲,「他再逆天,也不過是一個化靈境,還能捅破天不成,西山就是那小子的喪命之地。」
「他長得很好看呀,谷主,」小女孩眯著眼睛,好像寧辭就在她面前,「長得好看的人都是能活到最後的。」
「你這丫頭,怎麼向著外人說話呢?」老人聽到小姑娘的話哈哈大笑道,「不過才在林王朝見過一面而已,你就被人家迷住了,他可是把你三哥殺了。」
「切,」小女孩白了一眼乾瘦老者,「那頭肥豬,好吃懶做,又笨又懦弱,他早該死了。」
「好好,要是那小子能在西山活下來,老夫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就把那小子抓來陪你玩,好不好。」老者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棋盤。
「谷主最好了。」
乾枯老者嘆了口氣,撥弄著手中的一顆白子自言自語道:「當初我被人打成殘廢,偶然得知這方破敗的小世界之中世界樹已被摧毀,就來來此界奪了這世界樹的位置,憑藉這個世界的氣運重回巔峰,雖然想過會遭到天道的排斥,沒想到這方小世界之中還有淵求漁的這樣的人物,趁著老夫被天道法則牽制,竟以天地為牢,自身為鎖,將我囚禁在避寒谷之中,我扶持龍王朝與那鳳王朝數十年的氣運之爭,步步輸於淵求漁,唯獨這一次,淵求漁太敢賭了,他敢冒這麼大的險,連老夫都想不透他是為了什麼。」
「谷主,你要是奪了這個世界的氣運,那這個世界會怎麼樣啊?」
「還會好好的,不會有事。」
「那他們為什麼還要阻止你呀?谷主。」小女孩似乎並沒有相信這個對自己親如孫女的老者的話。
「不捨得罷了。」老者隨意地回答了一句。
小女孩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谷主,龍皇和大將軍來了。」一個獨眼男子從葯池前的地面探出半截身子。
「知道了,下去吧,下次來的時候咳嗽幾聲,讓我知道你來了,別突然出現。」乾枯老頭點點頭。
「是,谷主。」獨眼男子又沒入地下,地面完好如初。
「小丫頭,去,去給你父親開門。」老者拍了拍小姑娘的胳膊。
小女孩哦了一聲便起身朝殿門走去。
乾瘦老者看了一眼小姑娘,便捏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之上,而後笑眯眯地喃喃道:「白子吃黑子,黑子淵求漁。」
悟道山小世界之中,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的淵求漁自己跟自己下棋,下到關鍵的時候,他乾脆爬跪在棋盤旁。
這兩場棋局雖然沒有任何關係,可兩個下棋的人賭的卻是這個世界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