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卧薪嘗膽忍負重
次日，青玄山上，晨鐘長鳴。
鍾於心早早的起來，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從那青玄山下，縱身而上。
藉助凸露的岩石，騰移挪轉，朝著那青玄山頂而去，身姿異常矯健。
約莫一盞茶功夫，便到了青玄殿前。
月中講道，都是從辰時開始，不過他每次都是卯時便到。
此刻，那上官若水的一眾徒弟們，卻還未到，青玄殿內空無一人。
他提前一刻鐘，可並非是閑得發慌，而是有所用意。
只見其不知道再那尋來一把掃帚，開始打掃起殿前台階上的落葉來。
三百六十五道台階，一階一階打掃，模樣端是認真。
為了給這幫姑奶奶們樹立起一個好印象，他也是煞費苦心。
常年在此聽道，被注意到也是在所難免，那只有讓她們覺得自己是個知恩圖報，勤勤懇懇，的憨厚老實人。
讓她們漸漸淡忘掉他是個男人這個事實，而把她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他的品性品德上來。
提前來殿前清掃階梯雖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卻是個非常重要的細節。
眾人來此聽道，都需從此處經過。
等於他每次都可以在每個人面前刷上一波好感，這種好感可能異常之細微，細微到難以察覺。
可是一年兩年，長年累月下來，便會形成一種質變，不知不覺之間，她們對自己的印象就會慢慢發生轉變，甚至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
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他便那隻每天勤勤懇懇的小螞蟻，這幫人就是又臭又硬的河堤。
鍾於心掃的不快，也不慢，每一階清掃的時間都精確到秒，既不張揚，也不做作，將節奏拿捏的死死的。
陸陸續續的，便有弟子前來。
這上官若水和其他幾名掌教之徒不一樣，她有個特點，那就是喜歡收徒。
徒弟可以說是這幾人當中最多的，光是真傳弟子就有七名，其中有四名是多年前所收，平常聽道時並不常見，想來是有所成就。
畢竟，修道修的是自己的道，師父更多起著的是一個引路人的作用。
除了真傳弟子外，另有記名弟子還有不下二十多名。
這兩者之間，可謂是雲泥之別。
何為真傳？即真正繼承師父衣缽。
不僅能夠居住在這玄青山之上，時刻伴隨師尊左右，修行當中有所疑惑，皆可一一問詢。
無需等到每月月中講道。
更是能夠教授宗門核心功法，直指長生大道。
而那記名弟子，也只不過修行一些尋常法訣，若無其他機緣，可以說是大道無望。
可即便如此，也比鍾於心這個什麼名分都沒有的要強，起碼她們還有可修之法。
鍾於心有條不紊得清掃台階。
那些弟子也不斷在他身旁經過，每過一人，他便低頭行一次禮，乖巧得稱呼一聲「師姐」，便是一些比他年齡要低的，也是如此。
所謂禮多人不怪，人非草木，日久之下，焉能無所動。
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如今也算有所成果。
從一開始冷眼相待，到現在也會附和他幾聲，甚至主動朝他打聲招呼，便是最好的證明。
「於心師弟，今日又這般早呀。」
鍾於心撓了撓頭，憨厚得笑了笑，只是說了句：「曉雲師姐好。」
此人名為江曉雲，乃一記名弟子，很是喜歡閑聊，放在現代，典型一八卦女，故而與她說話，應當越簡越好。
「長得倒是越來越俊俏了，若是放在外面，不知道會迷倒多少姑娘。」
江曉雲這話一落，頓時引得旁邊不少目光齊刷刷得看向了他。
平日里看多了，倒是沒太過注意，這江曉雲一提，倒是引起其她人注意起來，紛紛意味深長得打量起他來。
鍾於心臉上無所動，內心卻已然是mmp。
江曉雲你個八婆，簡直是殺人誅心，老子跟你沒仇吧，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好此刻，有一姑娘開口道：「於心師弟這般憨厚老實，又乖巧懂禮，和外面的臭男人卻是不一樣，要是出到外面，恐怕還容易被哪家不知廉恥的妖精給騙了。」
這話一說，無疑是令鍾於心內心鬆了口氣，並且臉上稍微露出些許羞意，表露出被人誇，怪不好意的單純樣。
「雨欣師妹所言極是，於心師弟確實和世俗男子大不一樣。」另外又有一人助攻道。
「他是個好人！」
「於心師弟品行我們還是放心的。」
……
聽到這些姑奶奶如此中肯的評價，鍾於心內心欣慰無比。
這麼多年來，卧薪嘗膽，忍辱負重，直到今日，方見往日之努力未曾白費。
「你看看你們，誇得人家於心師弟都不好意思了。」
「呦，於心師弟，臉皮這般薄啊，瞧瞧，都臉紅了。」一約莫二十左右歲的弟子忽然調笑一聲。
「於心師弟可真單純，倒是令我們姐妹有些擔心起來。」
「擔心作甚，他就好好獃著我們絕情宮內就好了，省得出去被那些骯髒之人給玷污了。」
「姐姐說得倒也在理。」
「外面男人心思複雜，還是不要出去為好，省得被帶壞。」
聽著這幫人議論紛紛，竟還想將他一輩子留在絕情宮，鍾於心內心冷笑一聲，若是有朝一日，有機會出這絕情宮，他必定遠遁千里，離你們這些個糟老娘們遠遠的。
「好了，別閑聊了，師尊講道馬上就要開始了，莫要誤了時辰，挨了責罰。」
言罷，眾人也不再多言，紛紛朝著玄青殿走去。
見眾人皆以上去，鍾於心也加快了清掃的速度，待到最後一級階梯掃完，剛好到了辰時。
時間剛剛好。
將掃帚放在身旁的地面上，他也盤坐在殿外。
目光投入殿內，在宮殿的最上方，此刻，正躺著一身著白紗、露出一對玉足的曼妙女子。
女子眼睛微閉，三千青絲散落，一隻宛如羊脂玉一般的手撐著頭，慵懶得倚靠在一玉凳之上。
出塵綽約，氣質高絕，出落間不染人間塵埃。
此人正是那青玄仙子上官若水。
鍾於心不敢多看於她，只是瞧了一眼，目光便轉到別處去。
殿內諸多弟子已經就坐在蒲團之上，為首的七個蒲團上面，只有三個坐著。
身著紫衣的，年齡看起來最大的名為韓宮雪。
身穿青衫的，位於中央的名為夏芷清。
而年齡最小，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名為顧曼萱。
此三人，自是那真傳弟子當中的三位。
其中以韓宮雪性子最為冷淡，夏芷清氣質類師，顧曼萱最為天真爛漫，性格也較為跳脫。
時間已到，弟子已畢。
上官若水也漸漸睜開雙眼，露出一雙宛如清泉的眸子，淡淡得看著殿內眾人。
同時，也朝著殿外看了一眼。
鍾於心感受到那股眸子的目光，內心雖有些忐忑，不過面無所動，依舊略微低著頭，好似不以為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