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受傷

  伽言剛才還玩笑的臉突然認真了起來，一手壓在桌上，一手扶著我的肩，低下頭來與我目光相對。


  “他們是衝著玄錦書來的。”


  我的確是吃了一驚，一般除非有敕令的時候，我才會外出時帶著玄錦書，平時都會讓伽言保管，反正在空桑裏也不會出什麽事，沒想到還真的被人盯上了，這次外出尋找桑榆，玄錦書按老樣子留在空桑，沒想到居然會招來賊。


  “玄錦書呢？”


  “放心，在我這兒。”


  我這才安下心來，雖然這東西把我折騰的不輕，但師父說了玄錦書力量強大，卻亦正亦邪，全看得到它的人如何選擇，若是落到壞人手中，極易為禍世間，我既然得了它，自然會盡力保護好它，肩上擔著的責任，也就重了許多。要是玄錦書真被偷了，師父可能會被我氣的從極樂世界裏蹦出來，想到這，我長舒了一口氣。


  伽言撇了撇嘴：“沒良心的丫頭，隻顧著你那本破書，也不看看你師兄都傷成什麽樣子了！”


  我回過神來，才想起他受了傷，好像還……被我“輕輕”踹了一腳。我蹲下身，掀起他袍子下擺，隻見小腿處一片暗紅，綁著的繃帶上斑斑點點的都是血跡，想起剛剛我下腳的力度，不由得愧疚起來，原本包紮好的傷口，又被我踢了一腳，應該都裂開了吧。


  “怎麽傷成這樣？”我有些心疼。


  “拜我的好師妹所賜。”伽言露出了一側牙尖，像極了奸詐的某種動物。


  “我隻不過輕輕的碰了你一下，哪裏會傷的這麽重！”


  “壯實，你這就不坦率了吧，我腿上的傷是追賊人的時候不小心被赤舌草刮到，你知道的，赤舌草有毒，我才處理了一下，沒想到剛包紮好，被你一腳踢到傷口上，就成了這個樣子。”伽言鼓著嘴，像是滿腹委屈，可眼睛卻藏著精光。


  “你再敢叫我這個名字，我一定會把你真的踢到半身不遂，我發誓！”我惡狠狠的說道，甚至感覺口水都要噴出來了。


  壯實，這個我打死都不願意承認的名字，沒錯，就是伽言這個長舌婦給我取的！我從小身體不好、體弱多病，師傅又是個極其不著調的老頑童，非說什麽普通人家裏若是孩子身體不好，就會起個賤名字，這樣比較好養活……然後，伽言每次欺負我的時候，就會拿出這個名字來，我還偏偏毫無反抗之法。


  “哈哈哈哈。”伽言看著我惱羞成怒的臉色，笑的陰險。


  “啊！”


  很好，一條腿受傷了，那另一條沒關係吧。看著伽言扭曲的表情，我張揚的笑著站起來，拍拍衣裙，轉身離開。


  “你敢拋下我一個人！”


  “……”我走。


  “你敢走！”


  “……”我繼續走。


  “芷蕪！”


  “……”我大步向前。


  “我數三聲，一，二，三。”


  腳步不受控製的停了下來，哎、我徹底認命了，奴性這種東西，我已經被伽言從小培養的得心應手。


  沒辦法，我隻好返回去，攙著一臉大爺樣的伽言回房間。


  “師兄，現在連空桑也不安全了麽？”我扶著他，一邊走一邊說著。


  “放心，有我在呢。”


  “為什麽有人會覬覦玄錦書？”我問的有點傻氣。


  “因為人人趨之若鶩的，不管好壞，都是珍寶。”


  “這是第一次嗎？”


  “不是，十天前天我就察覺出異常，應該是已經來踩過一次點了。”


  我想起十天前應該是我離開空桑去尋桑榆的時候，怪不得那時候沒有找到伽言，要是我在的話，他可能就不會受傷了吧。


  “那他們還會來嗎？”


  “師妹我覺得你有時候還真是……恩……憨態可掬。”


  伽言委婉的告訴了我兩個事實，第一，他們還會來，第二，我是真的傻。也不知為何，每次和伽言在一起的時候，我的腦子都會不夠用。


  “那，今天晚上吃什麽？”


  既然解決的大的問題，當然該考慮口腹之慮了。


  “我腿疼。”


  伽言一臉我是病人我需要人伺候的表情，看來，今天晚餐隻能趕我上架了。


  我覺得廚房這種地方天生和我相克，不管我怎麽用心做，最後總能弄出一堆慘不忍睹的東西來，看著那些被我糟蹋掉的食材，菉葹寶寶都皺成了一團。


  可今天伽言是不能做飯了，我隻好絞盡腦汁想做什麽才能吃，找遍了廚房，就找到了一把青菜，一筐雞蛋，看來這能下麵了，簡單又容易。


  我舀出兩瓢麵，挽起袖口，準備做飯。


  “哐啷”什麽東西倒掉了地上，我抬頭望向門外，月色下似乎有個影子一閃而過。我甩了兩下手上的麵粉，趕緊跑了出去。


  如果我沒看錯，剛才應該是個男人的身影，身形很快，一閃就隱入了夜色中，我提步運氣，以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