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雲清

  我努力想要撐起身，問他：“是你救了我？” “是，我路過千穹雪山的時候看見你暈倒在地，便將你救了回來，現在感覺怎麽樣？”雲清一邊說一邊細心地幫我把靠枕墊在身後，扶我坐起來。 “好多了，芷蕪多謝公子相救。”看著他的眼睛，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不客氣，昨夜，你可是用了華清幻境？”雲清看似隨意的一問。 他怎麽知道？我心裏一驚，嘴上卻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回答。 還未等我打好腹稿，他又自顧自地開口：“華清幻境由心而發，由曲而引，若結境人心有思慮，自然幻境破滅，反傷自身。我不知你為何要入幻境阻撓天定之事，但心有牽掛，情不自禁，極易傷及自身，凡掌控華清幻境之人，必須要斬斷情絲，無心無情啊。” 雲清目光溫柔地看著我，這眼神卻不知為何讓我感覺到親切和熟悉，我晃了晃腦袋，芷蕪呀芷蕪，你們才剛剛認識而已，收起口水做一個堅韌淡定的女子不好麽。 雲清看我神色異常，也不再繼續說了，隻是靜靜地望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似的。 我有些赧然，隻好指指頭，說道：“我腦袋不太好使，總是容易忘事，請問……我以前見過你嗎？” 此刻雲清的表情複雜極了，我根本看不懂，像是隔了千百年的時光，讓人心生疼痛。我突然有些後悔了，剛才問了冒昧的話。 他緩緩開口“以前……我們沒見過，可現在我們認識了。” 雲清的笑容和煦又充滿包容，像是那些年我獨自在連若峰頂看過的月光，清華絕世，仿佛能衝散世間一切的氤氳。 聽他這樣說，我才算放下心來，我本就是一個極糊塗的人，哪怕是前一天才藏起來的桂花糕，第二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因為最近後槽牙總是疼，伽言管著不讓我多吃甜食，可我每次都把最愛的桂花糕偷偷藏起來，結果卻總是藏得連自己也找不著了…… 看我，又晃神了，明明是說自己記性不好，卻扯到了偷吃桂花糕上來。總之，我總是忘記很多人、很多事，即使是剛剛發生過的，但我唯一不會忘記的就是伽言……還有金子，金子是我養的大狗，有著金子般的毛和蠢蠢的表情。 所以我看到每一個感覺熟悉的人，都會問人家：我以前見過你嗎？ 這之間許許多多的回答我也都不盡記得了，反正人生匆匆，留不住的大概都隻是轉瞬即逝焰火吧，絢爛的光景再美，也不過一刻而已。 雲清，或許也是這萬千焰火中倏然劃過的一支，恰巧綻放在千穹雪山，照到了不知是背運還是走運的我。 “咕咕……咕咕”似乎有什麽不和諧的聲音發出，打斷了我的獨自臆想。 我低頭摸摸肚子，扁扁的，然後再次抬頭，換上自認為最楚楚可憐的表情開口道： “公子，我想吃桂花糕了。” 雲清忽的就笑了，不似剛才淡淡的微笑，而是，感覺有些欣慰，還順手拍了拍我的頭頂，等等，為什麽是欣慰？為什麽摸我的毛，啊不！是摸我的頭發，我又不是金子，他家養的寵物一般。 “好，我去給你買。”幸好他趕在我脾氣上來之前說出了這句話。於是我臉上依舊掛著應該算是甜美的表情，嘴角卻盡量緊閉著，把思念桂花糕而不斷分泌出的口水努力憋在口腔中。 看他轉身出去，我又重新躺下，懶懶的搭起一條腿，環顧起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