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他不能,也不敢
余藝沒聽清他的回話。
風吹過耳畔,留下陣陣呼嘯。
但她還是痛快的點了頭。
「我不會輸的。」
「真巧。」拓真揚起眉,馬鞭再次揮落,「我也不會。」
他的馬比余藝的要健壯的太多。
雖然老爺子馬場收留的馬,都是血統純正的名貴品種。
可她騎著的,還只能算是個幼生期。
本身腿就短了一截。
但余藝還是屏氣凝神,身體微微前傾,給記憶里馬術教練說過的話,全都重新默背了一遍。
這條路並不算長。
至少給他們的博弈當中,過的很快。
拓真吹了聲口哨,回頭吼:
「看到前面紅色的路牌了嗎?那就是終點。」
他們中間,已經拉開了老大一截。
莫說是余藝了,就是專業的馬術人員在這,估計也不能力挽狂瀾。
可拓真卻猶豫了。
抓著韁繩的手青筋綳起。
他為什麼不能告訴余藝?
她和匪行雲之間,若真是兩情相悅也好。
可分明就不是那樣。
一次又一次了。
事實證明,他們兩個可能根本不適合在一起。
拓真咬了咬牙。
控制著馬兒降低速度。
他心跳的飛快。
忍不住去想,這可能就是個機會。
拓真這邊還沒得出個結論,殊不知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越過了終點。
余藝嘆息一聲,無奈道:
「我輸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回頭一看,已經跑出了老遠。
馬兒的速度已經慢下來。
逐漸成了走步。
時不時,還回頭看上余藝的小馬兒一眼。
余藝已經翻身下馬,比賽結束,她雖然輸了,但畢竟對象是這小少爺,也沒覺得有多丟人。
至於賭注……
她伸了個懶腰,剛才一直注意著比賽,現在才有心思到處看看。
不過一眼,她就愣在了原地。
余藝看到了一座湖。
給無數簇擁草木簇擁在中心,晚風掀起淋漓的波光,視線當中,一片靜謐又震撼的光景。
這是她看過最乾淨的湖水了。
有螢火蟲給兩側飛舞。
脆亮的蟲鳴聲浮在耳畔。
拓真牽著馬走到余藝身邊,瞥了遠處那座湖一眼,又給視線落回了她的身上。
遠處美景如畫。
他卻只在乎身側的這個人。
真奇怪。
他的心從小沒有跳的這麼厲害過。
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從胸口蹦出來,跳到余藝面前,告訴她,自己因為見到她,有多開心。
拓真也不知道,這段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分明在見到余藝的那一刻,心裡就清楚,她是匪行雲的人。
他不敢,也不能去碰。
可這是余藝。
她的身上,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一眼望過去,還想在收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拓真相親了這麼久,各種女人都見了個遍,但奇怪的是,他看的人越多,就越是想念余藝。
她和誰都不一樣。
「還記得,我們剛才的賭注嗎?」拓真席地而坐,又給身側掃了兩下,示意余藝也坐下,「怎麼,打算願賭服輸嗎?余小姐。」
他語帶調笑,眼中卻滿是認真。
余藝跟著坐下,看著遠處湖畔,過了好半晌,才道:
「我要是和你說,我其實挺喜歡匪行雲的,是不是有點傻?」
拓真一愣,想忍住心底翻湧的痛楚,卻仍是疼的厲害,他弓著腰,掌心壓在胸口,笑得有些勉強。
「是有點,你又是不是正在和閨蜜分享心事的初中女生。」
余藝瞪他一眼,「謝謝你願意當我閨蜜。」
「不客氣。」拓真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輕聲問:「那你跟我哥分開,是因為什麼?」
「他不喜歡我。」
她自以為給情緒掌握的很好。
但當這句話說出口,身體里還是一陣陣的發虛。
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胸口好像成了一個空洞。
心臟融在血液里,化成了灰。
余藝有些頹敗,低下頭,嘆了口氣,「他喜歡的人,死了,我和她有幾分相像,所以.……你說,匪行雲連對一個只和他愛人幾分相像的我,都能這麼好,那真正的她呢?誰能去和死去的人爭?反正我做不到。」
「可是她已經死了啊。」拓真手指微動,想去摸摸她的頭髮,「死人,也回不來,這應該不會成為你和我哥的阻礙吧。」
「那如果,還有一個人呢?」
「還有一個?」
余藝點點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道:「拓真,我從小沒有父母,知道一個失去了庇護的孩子,想要長大有多不容易,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這種事情,因為我而發生。」
拓真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余藝,我不懂。」
「你以後就會明白的。」
余藝嘆了口氣,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對了,你之前說,你輸了怎麼樣?」
「啊?」拓真一愣,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咧咧嘴,笑道:「我說,如果我輸了,我就一個禮拜不吃冰淇淋。」
「你還真夠聰明的。」
「小爺要是連這點機靈都沒有,早混不下去了。」
他揚起眉,臉上依舊神采飛揚。
拓真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差別。
嬉笑怒罵,逍遙人間。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雙藏在陰影下的手,早死死的捏成了拳頭。
果然。
余藝喜歡匪行雲。
不過這一點,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拓真捏了捏額角,心裡的煩躁感怎麼都散不掉,他起了身,踢開路邊的一塊石子。
「走吧,回去了。」
余藝點點頭,跟著起了身。
他們又是撬門,又是比賽,時間早過去了有一段。
估摸著已經到了凌晨。
正是天亮前最為黑暗的一段路。
回去的路上,拓真罕見的沒有開口。
余藝心裡藏著事,自然也就沒主動找話茬。
等進了別墅,她這才想起之前的兩盒冰淇淋,這要是早上給他們看到,可就解釋不清了。
他們摸進客廳,余藝剛拿了冰淇淋盒子,就聽一道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回來了。」
余藝的手一抖。
拓真也打了個哆嗦。
燭火亮起,匪行雲的臉出現在他們視線當中。
余藝愣了愣,和拓真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駭。
匪行雲,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