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博點彩頭
他下意識壓低了嗓音,語氣里,是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余藝?」
她還是不吭聲。
眼底一片空蕩蕩的寂寥。
拓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可能影響到余藝的人,似乎除了匪行雲之外,也再不會有誰了。
果然,是發生了什麼?
他咬了咬牙,彎了腰,掌心覆上余藝的下頜。
一點多餘的力氣都不敢用。
像是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拓真小心的抬起了余藝的臉,輕聲問:
「余藝,誰欺負你了?」
他的聲音里難得帶上了幾分戾氣。
少年的面孔浮著一抹怒火。
牙關咬緊,眼中也盛滿了不悅。
「不是。」余藝像是反應過來,鴉羽一般的睫毛顫動,她像是這才注意到了拓真,用力的揉了把眼睛,重複道:「我沒事。」
「那你剛才.……」
「我就是來告訴你,我們不必出去了,你回去休息吧。」余藝搖搖頭,打斷他的問話,「匪行雲去客房睡了,我們.……沒什麼。」
她越是遮掩,拓真就越是滿肚子的疑惑。
就是他再怎麼糊塗,此時也看的出來,余藝和匪行雲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事情。
但她不說。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問。
拓真嘆了口氣,指尖給她下頜光滑的肌膚滑動兩下,戀戀不捨的鬆了手,輕聲道:
「行,不去就不去吧。」
他哪有什麼資格去打聽匪行雲和余藝的事情。
不論如何,那都是他們之間的種種。
不是拓真能摻和進去的內容。
他瞥了余藝一眼,走進廚房,拿了兩盒冰淇淋,送到余藝手裡。
「喏,當夜宵了。」
「會胖的。」
她嘴裡這麼說,手上卻乖乖的拆開了盒子。
冰冷而又甜蜜的味道充盈了感官。
余藝打了個哆嗦,又忍不住再次舀起一勺送進嘴裡。
拓真看她鼻尖發紅,忍不住笑了,「我本來還想帶你去個地方的?」
「哪兒?」
「一個好地方。」拓真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豁然起了身,拉著余藝就要走,「還是去吧,這個時候最好看了,錯過了可就等一年。」
她冰淇淋還沒吃完。
只來得及給只挖了兩勺的盒子放在茶几上,就給拓真拽了出去。
余藝並不知曉,他們離開沒多大一會兒,匪行雲的身影走進客廳,看了眼茶几上的兩個冰淇淋盒,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四周一片寂靜。
偶爾有一聲鳥叫犬吠遠遠傳來。
拓真帶著余藝去了馬場,熟門熟路的找到馬廄,從窗戶跳了進去。
馬廄的門是鎖著的。
只有張伯和飼養員有鑰匙。
他自然不能三更半夜去要,可畢竟從小野慣了,有自己的方式。
余藝對這一幕,看的多少有些驚訝,她揚起眉,忍不住道:
「拓真少爺,您這溜門撬鎖的功夫,可真不錯啊。」
拓真剛翻過窗,頭也不回的對她擺了擺手。
「等著,我給你從裡面開門。」
窗子不高,他雙臂一撐,整個人靈巧的越了過去。
沒多少功夫,馬廄的門給從內打開。
拓真探出頭,對著余藝笑出一口白牙。
他伸了手,招呼道:
「來。」
她可能也是抽了風。
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三更半夜跑到馬廄來。
已是深夜,連馬兒都沒睡醒。
拓真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一個個看了過去,找到最後,他眼睛一亮,招呼道:
「就是這個了,余藝,你會騎馬嗎?」
余藝點點頭,「會,但是很久沒騎了。」
她之前拍過不少古裝戲,騎馬這種事,已經算在了標配技能里。
只是長時間不騎,多少忘了些。
拓真找了一圈,挑了好一會兒,才牽了兩匹馬出來,給那一匹體型稍小的白馬交給余藝,他自己則是牽了匹高大的黃色駿馬。
「來吧,我們騎馬去!」
他當真是野慣了。
從血液到骨子,都透著些倨傲和不羈。
這種少年人滾燙的熱血,飛揚跳脫的性情,也確實影響到了余藝。
她胸口的抑鬱似乎找到了一個散發的渠道。
太憋悶了。
一件件的麻煩,一樁樁的亂子。
橫在她和匪行雲之間的無數,都成了壓在身上的石頭。
那就今天。
稍微鬆一口氣吧。
余藝利索的翻身上馬,回頭對拓真一笑。
「走吧,我們去哪?」
許是那個笑容,當真是耀眼到了極點,好像給黑夜裡點燃的一束光,給他視線當中其他的一切都焚燒殆盡,只剩下一個余藝。
拓真愣了愣,揚起馬鞭。
「跟我來!」
他在祖宅生活了很多年,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到刻在了骨子裡。
正門走不得。
這裡二十四小時都有警衛守著。
要是看到他們大半夜的騎馬要跑出去,警衛保准不同意,還得給老爺子鬧起來。
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好在拓真知道其他的路。
繞了祖宅半圈,他下了馬,撥開一處籬笆,笑道:
「果然還在。」
他給枯枝草葉拽掉,清出一條路來,又回頭對著喊了一嗓子。
「你小心點,這裡不好走。」
「知道。」
拓真給前方領路,騎馬越過祖宅周圍唯一的疏漏。
可算離開了老爺子掌管的範圍。
這下,可就能鬆了口氣了。
拓真去看余藝,看她也頗為高興,才跟著笑了,提議道:
「要不要比一比?」
「行啊。」余藝摸了摸小馬兒的鬢毛,也跟著彎了眼睛,「不過我不知道路。」
「這隻有一條路,一直向前,然後左拐就是了。」
「那好。」
沒有開始的號角。
無言的默契在此發揮了作用。
他們同時揚起了馬鞭。
四蹄踏地。
煙塵滾滾。
他們不分先後,並駕齊驅。
拓真心情大好,歪頭對著余藝笑。
「剛才可忘記說了,你輸了怎麼辦?要不要博點彩頭?」
「好啊。」余藝好久不騎馬,多少有些技藝生疏,做不到拓真給馬背上還能分心,目不斜視道:「你想賭什麼?」
「如果你輸了,就把你和我哥的事情,告訴我。」
余藝一愣,「那你輸了呢?」
「我輸了?」拓真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輕聲道:「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