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有人攔車
第200章 有人攔車
他的話擲地有聲,連空氣都彷彿停止了流動。那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將隱忍了多年的情緒都展現了出來。
我震驚了,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找回傅家遺失的東西,殺了那個人為我姐報仇。可是,我找了很久,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當初他的名字是假的,什麼都查不出來。」傅斯連低下頭,不願再將過多的仇恨展露在我面前。
「那你可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想法。
「我姐姐的手機里,有一張他的照片。那還是她以前無意中拍下的,然而,我找了警局的朋友,讓他替我查一查,結果卻很奇怪。」傅斯連皺著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怎麼了?」
「系統顯示,這張臉的主人當時已經快五十歲了。我還特地去找過他,他不可能就是那個害死我姐姐的人。兩個人年齡差距那麼大,可偏偏長得還一樣。我甚至偷偷拿過他一根頭髮和那人的鑒定,結果顯示,居然是同一人。」
傅斯連說的話太匪夷所思,我一時半會還消化不過來。他說的人是個十來歲的男人,可為什麼找到的卻是一個五十歲的中老年人?
「我後來用了很多手段去證實,發覺他不是我要找的人。那個人心地善良,經常給路邊的乞丐麵包,而且他也不會蠱術。我也查過,他是獨生子女,家裡沒有任何一個跟那個人年紀相仿的男人,線索就這麼斷了。」
「會不會是那個人早有預謀,他可能長得跟那個男的一模一樣,所以故意用來迷惑了你們?」我揉了揉太陽穴,覺得太頭疼了。
「我不知道,可是就算外表相同,怎麼可能連基因都是一樣的?那頭髮是我姐姐遇襲那天,拼了命地扯下來的,不可能有錯。」傅斯連否定了我的想法。
「那你想我怎麼做?」我沒轍了。
傅斯連想了又想,說:「作為朋友,我不希望你淌這趟渾水。桑林巫好端端的怎麼會挑中你,要你當族長?只怕你答應了,從此就沒辦法脫身了。我今天來告訴你這事,只是想勸你,讓你不要答應她。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
「可是在你和我不熟的時候,你也曾想過就這樣利用我,讓我去當族長,幫你找到那個人吧?」我說。
他臉色微變,沒有否定我的話。
我怕他誤會了,忙接著說:「你聽我說完,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恐怕我沒法抽身而退了。桑林巫算計了我這麼多,如果前功盡棄,難說她會不會對我們展開報復。倒不如將計就計,我從她口中套出那個人的信息,再想辦法離開就是。」
平心而論,我是真的不想當什麼族長。在傅斯連剛問我的時候,我脫口而出的都是自己的真實想法。可是聽著他說的事情,我慢慢變得理智起來。有些事情就算我拒絕,也不是我能推開的。虞非白的身體是桑林巫送給我的一份大禮,她既然能給我,又會不會收走?
更何況這一路而來,要不是有傅斯連和易立多在,我也不知道死了幾次了。作為回報,我幫他一次也是應該的。
「我承認我是有過這樣的念頭,可我知道那是錯的。」傅斯連搖了搖頭,「太冒險了。」
「沒關係,這次回去,桑林巫必然還會來找我。我看看能不能用白格為籌碼,拼上一回。」不管他怎麼說,我的主意都定下來了。
「那好吧。」傅斯連看得出我的堅定,嘆了口氣。「答應我,如果事情不對,立刻離開。」
「我會的。」我重重點頭。
「謝謝你。」他認真地看著我,「還有,今晚的事情希望你能替我保密,這是我們傅家的私事,這些年來很少有人知道,我也不想太多人清楚。」
「你放心吧,我這裡啊,會把它藏得嚴嚴實實的。」我拍了拍胸脯,說。
傅斯連飛快地瞄了我的手一下,又不自然地轉過頭。「看不出來你還喜歡穿那麼可愛的睡衣。」
我這條睡裙是粉色的,上面是賣萌的小熊,袖子還有蕾絲花邊。我低頭看了一眼,莫名有些臉紅。
然後我腦子一抽,一句話脫口而出:「要不要買一件送你?」
沉默下來后,氣氛更尷尬了。我胡亂找了幾個話題,都很難展開來聊。最後,傅斯連繼續面對著大門,起身告別。
「好好休息。」
「你,你也是,晚安。」我跟著起來送他出門,關門時不慎碰到他的手,只覺得比白玉還冰涼。
回想起他幾次遇到蠱族時的衝動表現,再聯繫到他說起自己姐姐時的神情,我想,他的確會為了報仇而用盡一切手段。如果我不幫他,他也許會因為仇恨而沖昏了頭腦,最終將自己的命也葬送了。
無論如何,我是幫定他了。
懷著種種心思,我在床上輾轉反側,幾乎一夜不眠。初時是事情太多,怎麼想也想不完,等到不想理了,想入睡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怎麼都睡不著了。我瞪大眼睛看頭頂看窗外,忽然想到了虞非白。
在他每個漫漫長夜裡,他是不是也是這樣孤獨而寂寞地度過?
想到眾人都在酣睡,而他睜著眼睛發獃,備受煎熬,我心有不忍,便推開門去看他。
到他房門時,我隱隱約約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我靠近門邊一聽,頭頂掉落無數黑線。
都說夜深人靜的時候人最容易變得多愁善感,看來我也不例外。我真是腦子秀逗了才會覺得他很凄涼,想跑來和他聊聊天,結果這傢伙大半夜不用睡覺,居然就在房間里玩鬥地主!
「要不起。」
「不要。」
「飛機。」
「小王!」
此時,手機遊戲的背景音樂和配音正透過門窗的縫隙傳來,聽得我臉上一陣抽筋。偶爾還有一些拍床板的動靜,看來這傢伙玩得很high。
我撫了撫額,轉身回房,繼續烙我的煎餅去。
第二天清早,虞非白推開房門,春風滿面地對我打招呼:「嗨,休息得好嗎?」
我頂著一雙熊貓眼,憤憤地白了他一眼。
丫的,瞧這模樣,昨晚肯定贏不少歡樂豆了吧?!
看到我的回應,虞非白的笑容像是瞬間結冰一般僵住了。黑葡萄般的眼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繼而眼巴巴地貼過來繼續當他的狗皮膏藥。
薛老太還真是熱情好客,臨走時給我們裝了很多茶葉和百合干,我們都快坐不下了。我們和她道了謝,由阿扎開車送我們去城裡。
回去的路上,阿扎比平時還要多話。估計是覺得我們這次回去以後,大家也沒有機會再見面了,怕氣氛傷感,才會拚命變成一個話嘮。
嘮叨大王蘇為康不停跟他搭話,兩個人就像是嘰嘰喳喳的小鳥,吵得暑熱都散了不少。
說到興起,阿扎還跟他比手畫腳,冷不防前方有人影閃過,嚇得他趕緊剎住了車。
「哇靠,什麼東西?」蘇為康坐在副駕駛,差點沒撞到頭。
阿扎望向右邊,說:「有人攔車?」
聽到這句話,我們都奇怪地探出了頭。在車頭旁邊,兩個男人堵住了前去的路,還不斷朝我們揮手。
蘇為康搖下車窗,說:「大哥,你少來給我玩碰瓷,咱們這有行車記錄儀,你吃不了兜著走!」
「哎呀,你們誤會了,請問你們是要去城裡嗎?」其中一個男人說。
「是啊,幹嘛,收過路費?」蘇為康眯了眯眼。
「這是我妹夫,他在城裡出差,想著順道來看我。可沒想到他吃了東西後過敏了,我得送他回去。可是這兒沒什麼車經過,我給路費給你們,載我們一程好嗎?」男人誠懇地問道。
我瞄了瞄那人一眼,他低著頭,身上好多道血痕,也有紅色的斑點。雖說是過敏,可這看起來也太嚴重了點。
那人撓了撓身上,手指碰過的地方,血痕顏色更重了。
「拜託,我這不會傳染的。能,能載我出去嗎。」過敏的人無精打采地問道。
「你們覺得呢?」阿扎轉頭來問我們。
「要不就讓他們上來吧,萬一真的是過敏,不及時送醫會出問題的。」蘇為康小聲跟我們打著商量。
「行吧,我也不怕。」虞非白聳了聳肩。
我們一致贊成讓他們搭個順風車,兩個人千謝萬謝,慢悠悠地上來了。
那攔車的人鬍子拉碴,看來有幾天都沒好好整理過自己的儀錶了。不知為何,我覺得他看上去有些眼熟,而他見到我們時也愣了一下。
上車后,他們倆有意無意地低著頭,但也會跟我們聊天。其他人也會回應他們的話,不過眼神處處充滿了試探,看來也有著自己的懷疑。
「這位朋友,你的身上有些味道很重。」傅斯連吸了吸鼻子,說。
「不好意思,我妹夫病倒后急壞了,沒來得及換衣服。汗臭大,請不要介意。」那人聞聞衣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我不是說你的汗味。」傅斯連直視著他,「你身上有泥土的味道,很冷,就像是墓地裡帶來的氣味。」
他笑容一滯,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但還不等我們捕捉到他的破綻,車輛又是一個緊急剎車。
「靠,有殭屍!」蘇為康拍著大腿,說:「他們在追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