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燒焦的屍體
第22章 燒焦的屍體
屍體離我的距離並不遠,而且很不巧地擋在了我的必經之路上。我聞到一股燒焦的氣味,還有詭異的烤肉香。
虞非白也跟著發出吸吸鼻子的聲音,說:「好香啊,這是什麼味道?」
我沉默了兩秒,表情瞬間扭曲:「這,這不是孜然么?」
一具烤焦了的屍體上還撒了孜然,空氣中似乎還有些許蜜糖的香味,這到底是誰那麼惡趣味,居然還烤屍體?!
「啊啊!」
「咚!」
在我思考的時候,旁邊一個緊跟過來的女生見到這血腥的場面,當即暈倒過去。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以至於動作跟不上,讓她結結實實摔倒了。
「嘖嘖,你居然摔了一位這麼可愛的女生,你一定是故意的。」虞非白在旁邊說著風涼話。
我用手肘去捅背在背上的雙肩包,罵道:「閉嘴!重死了!」
不知道是誰報了警,很快,就有一輛小型校園巡邏車先開過來維持秩序,用警戒帶劃出一個範圍,防止現場遭到破壞。
在他們趕人的時候,我噙著淚水拚命往裡面擠,可還是被推了出來。我仰頭看向教室的方向,心裡比吃了黃連還苦。
遲到了,一定被點名了!天啊,再這樣下去我就要重修這門課了啊!
「嘿,你也在啊。」
許晴茹忽然出現在我旁邊,手裡還抱著一堆課本。
「你翹課了?」我狐疑地看著她。
「才不是呢,剛聽說出了命案,整棟教學樓都停課了。我聽說啊,死者是從教學樓頂跳下來的!」許晴茹個子比我矮,壓根就看不到被人潮圍住的死亡現場。
聽了她的話,我十分緩慢地說:「你是不是聽錯了?那個人怎麼可能是跳樓死的?」
「千真萬確啊,我們這教學樓對面不是藝術系的教學樓嗎,剛有兩個女生就在對面的樓頂上寫生,結果看到有人跳樓,才報了警!」許晴茹信誓旦旦地對我說,還把自己的手機給我看。
那是一段視頻,拍攝的角度的確是對面的樓頂。拿手機的人保持得不是很平穩,鏡頭晃動,像素不高,但足夠讓我看到樓頂有個男人張開雙臂,毅然地跳了下去。
看完后,我的臉色更怪了。「你自己看看。」
說著,我側開身子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她。許晴茹擠過去一看,又是一聲驚呼:「天啊,怎麼是燒死的?」
「這具屍體死因不簡單。」在我沉思的時候,虞非白說出了我內心的想法。
當時我離現場不遠,的的確確看到那是一具燒焦的屍體。可是為什麼這個人跳樓前還是活著的,這點距離不高,又不是火星撞地球,怎麼可能會在墜樓過程中著火?
更何況,這屍體上還有孜然香料粉和蜂蜜的味道,難不成他跳樓前還在樓頂燒烤了?
實在是太奇怪了。
更重要的是,當我盯著屍體過久后,我的左眼會隱隱發疼,渾身也生出了幾分涼意。
「虞非白,我眼睛疼。」捂著左眼又放開,我的視力完好,該不會是排斥反應吧。
結果,虞非白一直都沒理我。
我又喊了幾聲,還是沒回應。於是,我脫下書包,準備拉開拉鏈。
等我看到書包,才發現拉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拉開了,裡面只有書本和雨傘,哪裡還有鬼娃?
糟糕,該不會被偷了吧?
圍在現場的人數有增無減,大多數都是在上課的時候接到停課通知,從教室出來,好奇地徘徊。我站的位置最靠前,為了找虞非白附身的鬼娃,不得不從人牆裡擠出去。
人實在太多,我快要缺氧了。這時,接到警報的警察終於出現,將學生們無情地趕走。
警戒線重新拉起,這次,離事發現場更遠了,難以看清屍體全貌。就算如此,大多數人仍覺得場面血腥,不敢去看,沒過多久,這裡就只剩下了幾十人。
「借過借過!」一個捧著單反攝像機的男生心急火燎地衝過來,憑著脖子上掛著的證件暢通無阻。
當然,他也並不是能為所欲為的,快到警戒線的時候,他被警察攔住了。
男生忙出示證件,說:「你好,我是z城大學記者團的,叫易立多。這是我的證件,麻煩借過一下。」
警察冷冷地說:「這是案發現場,你不能進去。」
「哎呀,我就拍幾張照片嘛。事情發生在我們學校,這可是我們學校的地方啊。」易立多說什麼都要進去。
可是,無論他說什麼都好,警察都不肯放行,最後,他沒辦法了,只好嘟囔著在警戒線外找角度拍攝。
由於那易立多比較聒噪,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幾眼。這一看,我嚇了一跳。
他斜背著一個相機包,在他的包里,有一截小巧的娃娃頭。原來虞非白趁我不注意,居然跑到別人的包里去了,他是想幹嘛,湊熱鬧嗎?
易立多忙著拍攝照片,壓根就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包里多了樣東西,等他拍完,下意識地一摸,娃娃又不見了。
而這時候,鬼娃又離奇地出現在我背包里,虞非白躲在樹蔭下,俊美的眉毛拱得像小蟲子。
「你怎麼了?」我看他表情不大對勁,問道。
「我剛才感應到了我自己的氣息。」
「你的氣息。」我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你的魂魄在附近嗎?」
「我也不能確定,出現的時間太短了,有可能是錯覺。」虞非白的目光仍鎖在死屍身上,「可等我靠近后才發現,這具屍體上壓根就沒有我的痕迹。」
聽他說完這些,我給他繞暈了,完全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不管怎樣,這具屍體肯定和我的魂魄有關聯。他死得詭異,一定不是人為的。」虞非白的話落在耳邊,比驚雷還要響。
「你的意思是,他是撞邪了?」綜合剛才許晴茹的話,我只能做出這個結論。
既然這個人在跳樓前還活著,為什麼摔下來后卻是燒死的。在科學上解釋不了,只好用玄學來解釋了。
而且虞非白的反應讓我更加篤定,這人是被鬼害死的。
「我要查清楚。」虞非白急於找回自己的魂魄,當即就做出了決定。
「怎麼查?」他現在白天只能靠著鬼娃勉強移動,直到晚上才可活動自如,想要走動,要麼等到夜晚,要麼找人附體。
可這附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不但損耗他的靈體,也會讓被附體之人疲憊不已。我嘗過滋味后,打死也不肯讓他輕易上我的身了。
「我不需要你。」虞非白再次看穿了我的想法,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太弱了,就算附身,也是找傅斯連這樣的才有用。」
「人家可是驅邪師,你打得了他的主意么?」我壓低了聲音,說。
「我也不需要他。」虞非白冷哼一聲,面露不屑,彷彿傅斯連就在他跟前似的。「那個傢伙好像很積極,我暫且跟著他,看能不能知道什麼線索。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說傅斯連,可等到我轉過身,發現他不見了的時候,才知道他所指的人是易立多。
易立多自稱是記者團的,看那模樣還很喜歡八卦,估計一心想著找點猛料,給無聊的校園生活添點味道。他拍了不下幾十張照片,最後實在沒什麼可拍的了,反倒開始向周圍人採訪。看他那架勢,還真是要把死者的資料挖個底朝天啊。
至於我,則聳了聳肩,跟許晴茹去飯堂打包飯菜,回宿舍宅著了。
還沒到宿舍門口,我就聽到了一陣凄厲的哭聲。那聲音如刀般切在心頭,又像是有個人拿著滿是鋼針的刷子一下下刷洗自己的皮肉,聽得人打心底的發冷。
等我走到門前,才發現那哭聲是從自己的宿舍里傳來的。抬頭看向走廊外燦爛的陽光,還有人抱出被子晾曬,塑料衣架拍得被子上的灰塵如柳絮般飛起,那麼旺盛的陽氣,應該不是鬼在哭吧?
「幹嘛了?快開門啊。」許晴茹提著打包好的飯菜、甜品和麵包等東西,重得不耐煩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開門,探頭進去。
幸好,在裡面哭的是一個大活人,那是我的另一個舍友,名叫趙莉。自打上個學期她和喜歡的人交往後,兩個人乾脆在學校外租房住,成天卿卿我我,極少回來了。
「嗚嗚嗚嗚嗚嗚。」趙莉哭得正傷心,聽到動靜,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又將頭埋進雙臂里。
「趙莉,你怎麼了?」許晴茹趕緊放下手頭的東西,扯了一張紙巾給她。
我則關上了門,免得有無聊的路人圍觀。
「他。他死了!」趙莉含糊地說了幾句,我能聽清的就是這幾個字。
「死了?」許晴茹吃了一驚,「怎麼學校又死人了?」
趙莉用紙巾胡亂抹著臉,「你不也看到了嗎,他死在教學樓前了。」
「你認識他?」這下,換我震驚了。
「我怎麼會不認識他?就算他燒成了灰,剁成了肉醬,我也知道他是誰。」趙莉抽泣著,靠在堅硬的衣櫃門上,以此換取支撐:「他是我的男朋友啊!都是我的錯,是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