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紅燭

  賀圖之這裡正發著懵呢!

  冷不丁,肩膀上就被錘了一記。


  「你小子發什麼愣呢!」


  賀圖之轉身看去,一張微泛著笑意的臉就出現在了眼前。


  「冷月心!月心,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說完,賀圖之有些困惑,為什麼自己要說「也」?

  冷月心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一下,皺皺眉,伸手在賀圖之的眼前揮了揮手:「你睡糊塗了?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啊!」


  大喜之日?


  賀圖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


  冷月心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把人往外領:「走啊,踢轎門去!新娘子的花轎都到了!」


  新娘子?

  賀圖之莫名覺得頭更加疼了。


  是做夢嗎?


  但是眼前這一切卻又真實的不像是夢!


  賀圖之咬咬牙,狠下心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一張臉頓時就疼得皺了成了一張包子臉。


  跟在冷月心的身後踏出府門,賀圖之聽見了震天響的鞭炮聲,嗩吶的喜慶聲,還有門外熱鬧的人們之間的交談聲。


  「這賀家的公子可是真有福氣,天下第一美人這說娶也就娶了!」


  「說什麼呢?美人再好,這賀公子可是丞相的幺子!」


  「就是,就是,男才女貌嘛!哈哈!」


  「不過這賀公子長得也著實不錯,一對璧人站在一起甚是養眼啊!」


  ······

  賀圖之有些茫然,天下第一美人,什麼情況?

  但是,這一切,都好真實!


  賀圖之這邊遲遲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周圍的環境頓時慢慢的安靜下來了。


  「怎麼了這是?怎麼不踢轎門,不接新娘啊?」


  「就是啊?怎麼傻站著不動彈啊?高興壞了?」


  「嘿嘿,換我我也高興的不得了,天下第一美人啊!」


  ······

  冷月心在一旁冷不防的踹了賀圖之一腳以作提醒:「你怎麼了?踢轎門啊?當初不是你哭著喊著要娶人家的嗎?」


  賀圖之頓覺得無語,什麼嘛?還哭著喊著,怎麼可能!


  這樣的行為怎麼可能是小爺做的出來的?


  對著某人也就算了,自己會對一個女人神魂顛倒?

  別逗了!


  等等,某人,是誰?


  賀圖之這邊還在想著這個問題,另一邊像是被提了線的木偶一般,一舉一動都被人帶著一一做了,直到手裡被塞進了一段紅綢,然後,一個一身紅衣的女人就出現在了身邊。


  賀圖之有說不出的茫然,卻不知從何說起。


  眼前的景象再熱鬧,朋友、家人的表情再正常不過,但是賀圖之的心裡隱隱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提醒自己:「快醒醒,快醒醒,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手中突然被拉了一下,賀圖之回頭一看,是紅綢的另一頭,一個著大紅喜服的女子,紅蓋頭掩去了女子的容貌,可這身段和氣質卻給了自己說不出的熟悉感。


  兩人之間的紅綢被綳得直直的,旁邊就有人笑言:「賀公子,太心急了吧?這就急著拜堂了,連這幾步路都等不了了?哈哈哈 ̄ ̄ ̄,但也要等等新娘子的腳步速度嘛!」


  緊接而來的就是周圍人的笑鬧聲,讓賀圖之腦子裡更是亂成了一團漿糊。


  等到兩人站定,身邊的喜娘就開始喊:「一拜高堂!」


  賀圖之抬頭一看,不是自己的雙親還能是誰!

  賀丞相與其夫人正坐在高堂上笑眯眯的等著兒子和媳婦的拜見。


  倉促間,賀圖之只覺得膝蓋一軟,人就乖乖的跪了下去。


  有了這第一拜,這後面的也就簡單的順理成章了。


  到了最後的夫妻對拜的時候,賀圖之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都在撲騰撲騰的亂跳,好像一對上眼前人,就開始不聽使喚了。


  這,真是自己的心上人?


  這感覺,總做不得假吧?


  「送入洞房!」


  嬰兒臂粗的紅燭在桌案上牢牢的立著,已經被點起了,這象徵性的東西會在房間里燃上一整晚,象徵著夫妻二人白頭偕老。


  而此時的房間里,滿滿當當的塞滿了人,都是來看新娘子的。


  天下第一美人,在過了今晚之後,怕是就要換人了,這最後一眼,得趕緊過來看仔細了。


  「請公子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和和美美。」


  旁邊的喜娘遞過來一把紅綢纏滿的稱桿,讓賀圖之挑開眼前人的蓋頭。


  賀圖之看著紅蓋頭上的並蒂蓮,忽然有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的想法。


  想法不過一瞬,賀圖之還是按著規矩老老實實的揭開了新娘的紅蓋頭。


  一瞬間,新娘的臉就展現在了眼前。


  好美!


  枉費賀圖之身為丞相幼子,也是飽讀詩書的才子,可以這一刻看到新娘的想法就是:美人!絕代佳人!


  曾經讚美佳人和絕色女子的詩句此時一句都說不上了。


  就在賀圖之痴痴的看著不肯眨眼的時候,腰上突然狠狠的一痛!

  眼前人頓時模糊了三分。


  賀圖之一急,大喊「那個不要命的敢襲擊小爺,小爺讓你牢飯吃到死!」


  話剛落地,賀圖之就是一震。


  因為,眼前一副新娘大打扮的人,不是清堯還能是誰!

  清堯!


  清堯!


  清堯!


  賀圖之定了定神,才發現身邊洞房的景象不知什麼時候就淡去了。


  什麼婚禮?什麼爹娘?什麼洞房?

  明明就是一臉淡然的清堯和一臉不耐煩的單伽!

  賀圖之驀然發現,自己好像,陷入幻境了。


  「我,我······」


  回想起洞房中,清堯那一臉嬌怯的模樣。


  一身大紅喜服,一頂精巧的鳳冠,一張微紅的臉,抬眼看自己的嬌羞,生生的讓人生出呵護她一輩子的衝動。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幻境就是幻境,想象也只能是想象,清堯長得再美,他也是個男子,怎麼可能披上嫁衣,如嬌似怯的嫁給別的男人?


  賀圖之自嘲的苦笑,同時發現一腳把自己從幻境中踹醒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不陰不陽的單伽。


  討厭死了,就不能晚一點把自己弄醒嗎?

  自己的洞房花燭啊!


  想起洞房自己和清堯應該做的事,賀圖之很少年的紅了一張臉。


  看的身邊的清堯和單伽面面相覷,在幻境里,這個傢伙看到什麼了?


  「好了,醒了就別裝死了,我們要趕緊出去!」單伽冷冷的把人從地上拖起來,不客氣的又是一腳。


  賀圖之的思緒慢慢的回籠,頓時也意識到了自己這一行人的處境,恨恨的瞪了一眼這個毀了自己美夢的人,但還是站起來往前去了。


  這時的賀圖之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於娶一個「男人」的態度竟然是如此的歡喜。


  雖然在行動間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這些石頭髮出惑人的音律,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


  三個人走在一起,靠的緊緊的,清堯一隻長笛就對上了這些迷惑人的聲音。


  也不知清堯吹得是什麼曲子竟然能和這大陣的曲子抗衡,屏息凝神,專註於清堯的曲子,一來二去的竟然也能屏蔽掉那些石頭音律的干擾。


  雖然還是很有可能被蠱惑,但是只要是意志堅定之人,除了偶爾的恍惚之外,其他的問題倒是不大。


  在最後一個人走出最後一步的時候,宣告了暫時的安全。


  賀圖之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百音大陣,對於這些虛幻模擬的東西有了更深一層次的認識。


  那個時候如果自己沒有被人喚醒的話,自己恐怕會在陣中迷睡到死,在裡面化為一堆白骨,然後成為大陣的養分。


  三人稍稍坐了坐,休息了之後就再次被趕著站起來繼續下一關。


  清堯折著眉頭,有些凝重。


  根據師兄下一關的提醒,是千蝠洞。


  最小的吸血蝙蝠都有成人的手掌大小,憑著他們尖銳的口器,一擁而上的情況下,一個呼吸間就可以把一個成年男人吸成乾屍。


  而,唯一能夠震懾這些吸血蝙蝠的是蝠王的血液,所到之處,蝠眾莫敢冒犯。


  可是,清堯有些猶豫,根據師兄所言,他吃的大虧就在這蝠王的身上。


  蝠王本身就帶著特有的毒素,哪怕交手的時候只是輕微被抓破了一點皮,但是這蝠王的毒素也足以要了人的性命。


  當初師兄在最後離開的時候被憤怒的蝠王撓了一絲傷口,不重,只有一些血絲,但是還是中了毒。


  後來眼見著就要開始蔓延的時候,是師兄果斷的剔除了含有毒素的那一整塊肉,深可見骨,然後及時用了自己當初贈予的靈水才解決掉這個問題。


  否則這千蝠洞怕是極有可能成為師兄的殞身之處。


  想到前路的嚴苛,清堯細細的在想著應對之策。


  師兄又應對的如此吃力的情況下,自己肯定不能帶上單伽和賀圖之,別說幫忙幫不上還會給自己拖後腿。


  然後自己還要好好的翻一翻,有沒有貼身護甲一類的東西,以防萬一。


  至於武器,自然還是自己的璇虛最好了,至今為止還沒有璇虛破不開的東西,自己又用的順手,肯定就是它了。


  清堯腦中在模擬著各式各樣的方法來應對,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端倪。


  在到達千蝠洞之前,清堯唯一為兩個人做的,就是找了個地方特意囑咐兩人躲好,不管聽見什麼都不能莽撞的衝進來,除非自己親自來接。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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