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天牢失火

  「海上仙山，蓬萊仙島。」宮中，周后低笑一聲眼波流轉，比之手中的那枝紅荷還要嫵媚三分，「不愧是，獨孤策啊！」


  一旁的素心道：「奴婢聽說獨孤家能窺探天機，縱然當年惠帝與周家對其盡數誅殺，但是獨孤家的後人，未免就沒有留下來的。」


  這個看似尋常普通的宮女，卻是周后的心腹，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和善簡單。


  「正是如此，昔年的獨孤策既然算盡天機，未免沒算到家族會有此一劫，留有什麼後手，也不奇怪。畢竟，當年獨孤王妃巫蠱一案牽連到獨孤家，雖然十分慘烈，但是奇怪的是惠帝圍剿獨孤家之前，獨孤家便被一場大火燒的七零八落，未嘗不是金蟬脫殼之計。」周后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讓其神色看不盡真實。


  素心知道，周後為了小皇子可謂是憚盡心血。


  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周後會與太後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素心記得，娘娘初到宮中的時候，為皇上繼后，當時雖然與太后之間的關係雖然算不上多好，但是面上的功夫還是過的去的。


  而後不過一年時間，小皇子出生，娘娘與太后之間的關係急劇的惡化，有人說是娘娘忘恩負義，在宮中站穩腳跟之後便想擺脫太后的扶持。


  可是自娘娘進宮之後，素心便就在娘娘的身邊，知道許多事情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


  娘娘在懷著小皇子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好幾次孩子都差點沒了，每日憂悸小皇子最終早產，也是那時娘娘虧空了身子的。


  當時宮中雖然沒人說，但是在暗中猜測這件事情是薛貴妃做的。可是後來，娘娘生下小皇子之後太后那邊反倒是跟薛貴妃走的近了，漸漸地素心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太后不喜娘娘，太后的態度也間接代表了娘娘身後周家的態度，若是周家不扶持小皇子反而在其中作梗，娘娘自然是要為自己打算。


  所以，娘娘和小皇子在宮中要過的好，必定要化解周家在朝中的權勢，暗中拉攏人與周家抗衡。


  當年周后無意間得知獨孤家的事情，便十分上心，之前素心不明白為什麼，待這次章家一事後素心倒是明白了幾分，沒有想到這一盤棋在多年前周后拉攏吳蕊時就在下了，一時間對眼前的女人又敬又畏！


  若是周後身邊，有家族的支持，依照周后的手段怎麼會在宮中這般如履薄冰呢，怕是……下一個太后吧。


  將心思收了收，素心道：「娘娘就這般將玉璧線索送給離王，離王得到了玉璧……會不會領情呢？」


  素心知道，周后是有意拉攏離王的。若是別人也就罷了，但是離王……在宮中這麼些年，素心唯一看不透的人就是離王。


  做為先帝最寵愛的兒子，偏偏無意於皇位；有經天緯地之才，功高蓋主，卻和元樂帝兄友弟恭。


  娘娘想拉攏離王與周家抗衡，但是素心怕，離王並非是容易受控制的人。


  「領不領情是他的事情，只要我們的目的一致，便就夠了。」


  他們都是要瓦解周家。所以，在他們動手想要打玉璧中藏著的寶藏的注意的時候，她便將此事透露給李離，將這些年，在宮中查到的獨孤家的線索與李離做交易。


  而她想要得到的，就是李離最終查出玉璧藏身的下落。最終，玉璧歸李離！

  玉璧中藏著的寶藏富可敵國，並非是她大度到可以拱手讓人，而是，她比任何人都有自知之明。


  當年這些寶藏，先帝尚且畏懼周家的勢力不敢碰，她在深宮中，就算是得到了也無力保管。能與周家抗衡，留住那些寶藏的，放眼朝野上下，就李離了。


  周后的臉上表情清淡，沒有任何起伏，素心便也沒問了，這位主子的心思——誰也猜不透！

  「聽說，章家的案件，顧家的那個丫頭出了不少力。」倒是周后，想到什麼一般忽然開口問道。


  「是啊。」素心道，「聽說顧家四小姐與章家交情好，吳蕊出事之後她便一直在奔走。只是，吳蕊的罪名已經定下，明日便要被處斬了，到底是可惜了啊……」


  吳蕊這些年暗地裡為娘娘做了不少事，可是令素心意外的是，娘娘在皇上面前沒有為吳蕊說過一句話。


  「到底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外人如何努力，也不能改變。」周后淡淡的說道，「其實……能為心愛的人而死，未嘗不是一件幸福……」


  後面的話周后的聲音很輕，輕到素心根本就沒有聽清楚，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侍衛通報聲，素心連忙出去，片刻之後，素心回來道：「娘娘，天牢失火，吳蕊……死了！」


  「吳蕊，死了？」嘉壽宮中，饒是太后，聽了周顯之帶來的消息的時候也忍不住有些愕然問道。


  「是的太后。」周顯之也是覺得一臉晦氣道，「是吳蕊自己，打翻了油燈點燃了枯草引火自盡，這些時日天氣乾燥，連帶著附近幾個牢房都被燒著了……」


  「那天牢的看守都是做什麼吃的？犯人在天牢中自焚都不知道嗎！」太后罵道，雖然吳蕊口中該知道的東西都已經問道，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但是不知怎麼的她心中依舊有些不安，吳蕊的死，是她們的計劃的漏洞。


  太后顯少發脾氣，周顯之連忙解釋道：「是太后說之後不要再多關注吳蕊，是以臣將刑部的人手抽調去查章之潤了，可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吳蕊遲早是要死的，只是早死還是晚死罷了，「吳蕊確實是死了？」


  周顯之遲疑了片刻，還是道：「在刑部的天牢中，發現了一具女屍，只是屍首都已經燒成灰了，分辨不清面容……太后是怕，這是吳蕊的金蟬脫殼之計？」


  太后沒說話，周顯之倒是有些不解問道：「可是娘娘之前不是說，吳蕊已經心死如灰，無求生之意嗎？」


  太后冷笑一聲道：「吳蕊不想活著，可是不代表別人不想她活著！」


  「太后是說……離王？」想到那個人，周顯之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章家案件鬧的沸沸揚揚到現在，不見李離有任何的動作，倒是顧衣和宋辭年，數次的出入天牢，顧衣與章家關係好有些交情在，宋辭年和章蘭因的事情在長安城中都鬧開了，那個紈絝子弟為了個女人所以也淌了這個渾水，而李離，則是將自己撇的開開的，沒有太大的動作。


  「倒是想起來了，聽說吳蕊死的前一天晚上，顧衣去天牢看望過吳蕊，是景侯放的行。」周顯之神色陰沉道。


  景侯接了吳蕊的案件，也不知為何一改之前懶散的作風，將刑部看守的人撇開，借了大理寺的人來看守吳蕊，也正是因為如此，天牢失火，刑部的人沒有一時間察覺到。


  原本周顯之沒有多想什麼，可是幾件事情聯想到一起，便就覺得事情不是那般簡單了。雖然離王沒有私底下正面的和吳蕊接觸過，但是顧衣，可是未來的離王妃呢！


  太后冷淡淡的笑了，以一種篤定的語氣道：「我們還是大意了，估他已經知道章家玉璧藏著的秘密了。」


  周顯之有些急了，道：「若是吳蕊落在了李離的手中，那我們該怎麼辦？如今從章之潤口中還沒問出玉璧的下落，若是被離王搶先……」


  但是太后，此時倒是平靜下來，道：「先不要管此事，由著他去找！」


  「可是……」周顯之一臉遲疑，他們費了這麼大功夫，花費了這麼多年，好容易離玉璧的下落近在咫尺，如今卻要放棄？

  「十七年前，先帝在世視周家為眼中釘肉中刺，可是卻都不敢得到玉璧中的財富而是將東西送了出去，不知其中奧秘，便敢觸碰此物，死路一條！」太后冷冰冰的說道，沒有一絲感情。


  「娘娘說的是。」周顯之似是想到什麼駭人的東西，縱然是過了這麼些年，依舊忍不住心驚，「當年獨孤策那般狡猾，留給後人的寶物不可能那般輕易的得到。如果，離王和獨孤家後人為了玉璧起了衝突，我們就坐收漁翁之利！」


  「由著離王去找玉璧的線索，但是派人暗中盯住他們！若是探查到那些餘孽，必定要斬草除根除去他們！」如今周家權傾朝野，李氏不過是周家手中的傀儡，唯獨讓周家世代不安的，就是獨孤家的餘孽！

  百年前周家取代獨孤家，卻未來得及將獨孤家斬草除根。百年的時間，周家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可是對獨孤家的忌憚也是越來越深，可是百年的時間，周家卻未曾探查到獨孤家一點痕迹。


  誰也不知道獨孤家藏到了哪裡去，當年獨孤家與周家結下的血海深仇，獨孤家當真是不打算報了不成！縱然是這樣，有這樣的一個死敵在，周家永遠不可能會安心的！


  「章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除此之外，當年的那件事情也會慢慢的被查出來，之後我們行事要萬分小心。百年前，顧家與獨孤家交情匪淺，若有異動必定要盯緊顧家！」


  太后撇著茶沫，淡淡吩咐周顯之道，緊接著想到什麼一般，眼中閃過了一道莫名的亮光，「還有，棲鳳宮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