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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君心難測

  「阿嬈用了你帶來的葯,已經好多了。」


  說到自己的夫人,蕭桓玉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笑著跟謝蘊道謝道。


  前些時日請了宮中的李御醫為她開了些方子,方子上的藥材十分罕見,就連他尋找起來也花費了不少功夫,是以寫信讓謝蘊幫忙。


  謝家是江南的大世家,謝蘊在江湖上的人脈好,這些宮中都沒有的藥材他想著或許他們江湖中人有辦法。


  本以為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謝蘊前些時日真的收集了那些藥材,還親自的送到了長安來。


  蕭桓玉也覺得奇怪,謝蘊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面遊歷,去了許多的地方,他也曾邀請他到長安來,可是都被謝蘊推脫拒絕了,好像是不喜歡長安這個地方。但是,這次卻主動來長安,倒不像是謝蘊的作風。


  「不知嫂夫人究竟患了什麼病症,竟然用到龍炎草……我問過一些大夫,那龍炎草,可是用來續命用的。」知道蕭桓玉與夫人感情深厚,有些擔憂的問道。


  說起這個,蕭桓玉眉宇之間也籠了一層愁色道:「內子先天有心疾,身子不好。當年,因為我的緣故落水留了病根,是以,這些年都靠藥物調養著。說起來,你若是沒事可以常到府中走一走,跟她說一說遊走江湖的趣事。」


  說著,想到謝蘊並非是那種熱絡的性子,便連忙道:「遠兮不要誤會,因為內子雖為閨閣中女子,但卻嚮往著江湖之事,是以方才我說的話有些突兀了。」


  謝蘊並非是那種斤斤計較的性子,自然不會在意,而是笑著道:「蕭兄客氣了,若是無事,我便常去府上拜訪就是。等嫂夫人病好之後,蕭兄可帶她四處遊歷,做一對神仙眷侶。」


  說這話的時候,謝蘊語氣中未免有歆羨之意。


  「我同阿嬈說過,等她身子好些了便帶她四處走走,她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去江南,看江南煙雨。」蕭桓玉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說道。


  但是那些願望就連他也不知何時能夠實現,阿嬈身子不好,常年在長安便就是因為需要醫術極好的御醫照看調養,要去江南,是經不起長途奔波的。


  謝蘊便道:「若是蕭兄和嫂夫人到江南,可一定要到謝家做客,以便我盡地主之誼。」


  雖然知道阿嬈恢復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見謝蘊這般一說,蕭桓玉也是高興的道:「那是自然,聽說謝家山莊有桃花十里,我還想帶阿嬈去看看呢。」


  方才蕭桓玉也聽出了謝蘊語氣中的歆羨之意,便問謝蘊道:「謝賢弟如今已經過了弱冠之年尚且未曾成家,不知可有喜歡的姑娘了。」


  喜歡的姑娘……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一張秀麗的面容,兩年的時間未曾相見,當年他負氣離開,不過是年少氣盛罷了。


  那時候他在想著,那樣沒心沒肺的人不要也罷。可是這兩年來,他走過很多地方,認識很多姑娘,卻依舊放不下那在月夜寒梅中,驚鴻一瞥的女子。


  「咦,你也喜歡義山詩集么。」防備的眼神,在看見他手中的詩集的時候粲然一笑,昏黃色的燈火勾勒出她的面容,灼灼生輝。


  可是,那樣耀眼的女子到底不是屬於她啊。


  她是身份尊貴的侯門之女,而他不過是個江湖子弟,她說她要找,便就找全天下最好的男子,他便就已經死心了。


  年少時的歡喜,生的那般容易,折斷的也那般容易。


  本以為,二人今後的生命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每個人回歸到屬於自己的人生。可是未曾想到,在聽到她定親的消息……


  那個人,是權傾朝野的離王,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什麼,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她年少時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而他也該徹底的將念想斷了。


  可是很多東西,偏偏就是差那樣一個契機。


  在她與離王定親的消息傳到江南的時候,恰好蕭桓玉托他找的東西尋齊了,不知出於何種心思,他親自帶著那些藥材,時隔兩年後再一次的回到了長安。


  謝蘊沒有說話,但是蕭桓玉看他表情便就明白了些什麼,揶揄他道:「看樣子是有的,也不知是哪家姑娘竟然讓年『驚鴻公子』這般牽挂。你這次好好的竟然來了長安,莫不是為了她不成?」


  面對蕭桓玉的打趣,謝蘊面上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笑道:「她是長安人,只不過,已經與別人定親了,我這次來長安,說不定能喝上她的一杯喜酒,那樣,我也就死心了。」


  雖然謝蘊的語氣說的十分輕鬆,但是不難聽的出語氣中那幾分悵然之意,蕭桓玉驚訝道:「是哪家姑娘竟然看不上你?」


  畢竟,謝蘊那樣一張臉在江南有不少姑娘都對他趨之若鶩,放在長安,還真沒有幾個名門公子比的上的。而且謝家雖然並非是官宦世家,但在江南也是一等一的大門派,謝蘊年紀輕輕在江湖上便就十分有名,也算是年少有為。


  謝蘊笑了笑,道:「是官宦人家的姑娘,我不過是江湖子弟,配不上她。」


  見謝蘊這般說,蕭桓玉更是不喜了,只當是那有門第偏見的姑娘,便道:「天底下的好女子多的是,這樣的姑娘不要也罷。」


  謝蘊不欲跟蕭桓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換了個話題道:「聽說皇上近日給了蕭兄不少差事。」


  一提到這個,蕭桓玉就覺得頭疼道:「也不知皇上究竟怎麼想的,約是見不得我閑散吧。」


  一提到這件事情,謝蘊有些擔心道:「章家是皇上親封的皇商,又與十幾年前宮中的案件有關聯,蕭兄此番負責這個案件,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蕭桓玉見謝蘊這般說,似是想到什麼一般嗤笑了一聲道:「放心好了,曲園刺客一案不都是這樣不了了之了么,章家的案件,我這個主審官不過是個擺設罷了,你沒聽說么,今日刑部的人不是請了章夫人到刑部去,可有問過我的主意了?」


  謝蘊畢竟不是官場上的人,聽了蕭桓玉的話有些不解,「這又是為何?」


  蕭桓玉笑了笑,道:「曲園刺客一案、章家沉船一案,關係重大,為什麼皇上不交給深受其信賴的離王去查,而是交給我這個閑散慣了的人查案呢?」


  不等謝蘊回答,蕭桓玉自顧自的說道:「既然君心如此,我就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皇上不想查,我又何必較真呢?」


  吳蕊被關進刑部天牢的第三天,依舊沒有人提審她。天牢有重兵把守,沒人提審吳蕊,也不許任何人去看望。


  宋辭年坐不住了,找過蕭桓玉好幾次。


  「此案時間隔的太遠,取證需要耗費功夫,怎能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說審理就審理。」蕭桓玉義正言辭的用這幾句話想要將宋辭年給打發走。


  但是宋辭年又豈是輕易被糊弄的,冷笑一聲看蕭桓玉道:「既然證據不足,那麼刑部扣押著章夫人不放是什麼意思!」


  蕭桓玉一臉無辜的看著宋辭年,「抓人的是刑部又不是本候,本候如何知道。宋公子也知道,本候對朝中律法根本就不通,皇上讓本候審理不過是趕鴨子上架,刑部既然押了人,宋公子便去找王大人問問是怎麼回事吧。」


  蕭桓玉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隻狐狸。他分明是不想惹麻煩上身,所以將宋辭年給推了出去。


  宋辭年不是沒有去找過王和,但是他十分狡猾,清楚了自己的來意之後便和他打官腔,說什麼「宋公子沒來過刑部,自然是不知道刑部辦案的手法一貫就是這樣。雖然皇上讓宋公子協助審理這個案件,但是主審是景侯,本官不敢越權,有什麼事情讓侯爺同本官說。」


  二人互相打太極,若非是手下的人攔著,宋辭年早就翻臉直接動手了。


  「這些時日,那傢伙為著章家的事情上下奔走,忙的夠嗆呢,難道你就真的不打算出手幫他一把。」


  離王府,李離十分有閒情逸緻的在跟凌雪風下著棋呢,絲毫不見擔憂。


  見凌雪風這般說,李離手中黑子落下,阻攔住了白子唯一的出路,淡淡道:「他不是找了個幫手么?」


  「你是說顧衣?」凌雪風見絲毫沒有勝算,將白子丟在了一旁的棋盤中道:「不下了,每次都是你贏。」


  緊接著,說到正經事道:「你是說顧衣?雖然那丫頭聰明,但是他們兩個人無官爵在身,進出刑部都是件難事,更不要說見到吳蕊了。」


  李離微微一笑,淡淡說道:「吳蕊如今是寧可死也不會說出當年的真相的,就算我出手救她也無用。倒不如,看看知道了一切真相的顧衣,會用什麼辦法從吳蕊口中問出當年的事情。」


  凌雪風眉頭皺了之皺,道:「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情了。」


  李離把玩著棋子沒說話,但是相當於默認了。緊接著,看了一臉愕然的凌雪風一眼道:「你要對她有信心。」


  凌雪風呆了呆,看著一臉正氣的李離,半響后回神道:「告訴顧衣一半真相,到宋辭年去找顧衣幫忙,都是你算計好的!」


  可憐宋辭年和顧衣,被某人當做棋子還不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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