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悲歡離合
若說之前與嫣兒的對話依舊還是遊刃有餘的與嫣兒打著太極的話，到了嫣兒說到後面的時候，顧衣明顯的臉色就變了。
看著嫣兒姣好的面容，眼神冷了下來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昔年之事，今生也好前世也罷，顧衣想要去查可是總未曾能查不出什麼。若非是機緣巧合之下發現曼陀羅，顧衣也不會將母親的死聯想到臨氏的身上。
可是……就算是這樣，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顧衣再去查當年的事情一點的進展都沒有，似乎當年沈如在顧家的一些痕迹，母親、顧至遠、臨氏三個人的恩怨，被某些人刻意的抹去了。
是以，很多的東西，顧衣根本就沒法子查到，只能從李離的口中，能窺見真相的一二。
但是李離這個人實在是太狡猾，明知道，昔年母親的死是她的軟肋，可是偏偏拿捏著她的軟肋在一些適合的時候吐露些真相給她，不會輕易的讓她查到當年母親的死因。
如今……嫣兒卻忽然提及到當年母親與顧至遠之間的恩怨，究竟是她真的知道些什麼？還是她有意想要以此來做為與她交換的條件？
見著顧衣這般的模樣，嫣兒非但沒有覺得任何畏懼，反而不明的看著顧衣笑了。
這樣的場合，聽見她的笑容顧衣自然是不高興的。眉頭皺了皺，一臉莫名的看著嫣兒問道：「你在笑什麼？」
「真像啊……」嫣兒含笑的看著顧衣，輕聲道。
「四小姐那一種提到自己所在意的東西，臉上凌厲的表情，倒是與王爺如出一轍。如今我算是明白了，為何王爺唯獨會對四小姐，青睞有加……」
顧衣本是想著沈如的事情，但是一聽到嫣兒這般說，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她像李離那個冰山？想到李離面無表情的樣子，顧衣摸了摸身上的雞皮疙瘩，也沒心思和嫣兒周旋下去，臉上的笑容已經收斂了，道：「你與我說這麼多，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顧家藏著的隱秘，顧至遠與母親昔年的那一段往事，顯然都是顧衣極其的想要知道可是卻未曾能查探到的東西。如今嫣兒，顯然是想要此與顧衣做交換的條件。
眼見著顧衣一臉肅然的模樣，嫣兒倒是笑了道：「四小姐何必這般的緊張，我所要四小姐做的事情定然不會讓四小姐為難，也不是多麼難做的。」
嫣兒說的越簡單，顧衣卻越是防備。
「只要，等若是我沒能做好王爺交代的差事，還請四小姐在王爺面前求情，留我與孩子一命！」嫣兒語氣輕鬆的說道。
顧衣，卻是不信的。
「若是我沒猜錯，嫣姑娘應當是李離培養出的死士。死士一旦背叛主人，無論是因為什麼緣由必定是死路一條。如今我與離王，不過是合作關係，嫣姑娘如何能篤定，我答應為你求情，李離便就能放了你呢？」
前世的時候顧衣不是沒養過這樣的死士。潛伏在暗處秘密做些見不得人事情的死士，可以是各種各樣的身份，可是無論身份如何，所有人的共同點就是對主子絕對的忠心。
一旦有了異心，直接就處死！
「為一個叛變的死士求情，你也太高估我在李離心目中的地位了。」顧衣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意道。
顧衣長著一張極其好糊弄的臉，但卻是極其難纏的。
嫣兒先是微微的愣了愣，緊接道：「先不說我本無叛變王爺之心，只不過是形式所逼將計劃稍微改善一下。再者說了，我將賭注押在的是四小姐的身上，並非單單是為了王爺對四小姐的情誼，更重要的是，四小姐的才智！相信只要四小姐應承下來，必定能有法子在王爺手底下保全我的周全的。」
顧衣的嘴角抽了抽，聽著嫣兒那般篤定的語氣，她竟然找不出任何地方來反駁她……
沉默半會兒后，顧衣終於開口問道：「你們潛伏到顧家究竟為了什麼？與我合作，總該拿些誠意出來吧。」
聽顧衣這般語氣，是已經答應了與嫣兒之間的合作。
「為了探查到南園的秘密。」嫣兒回答的十分乾脆。
顧衣自是知道，只是，南園中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顧衣最恨的就是有人說話說一半留一半，若此次嫣兒再這般，她鐵定會翻臉。
也幸好，嫣兒此次沒有再吊著顧衣了。
「南園的秘密關係非同小可，縱然如我沒有王爺應允也不能告訴四小姐，但是唯一能說的是……南園中的秘密，與老夫人有關！」
從嫣兒口中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顧衣是在意料之中又是在意料之外。自從，察覺到老夫人可疑之後，明裡暗裡種種的跡象聯合在一起，都表明老夫人遠遠沒有表面上那般的簡單。
只是，老夫人在這一場陰謀中，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若老夫人真的如她猜測的那般，是太后的人。
那麼……又是多少年前開始，太后就開始在顧家安插人，或者更準確的說，又是從多少年前開始，周家便就盯上了顧家，在顧家安插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衣不寒而慄。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她所查到的臨氏秘密，只不過是這一場巨大陰謀的一角而已……
「老夫人……」顧衣目光炬炬的盯著嫣兒，嫣兒有一種要被顧衣看穿內心的感覺……
「為何與老夫人有關，四小姐終究有一日會知曉的。我還能告訴四小姐的是……」嫣兒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其隱秘的笑容，「昔年國公爺因為夫人的死心灰意冷，幾欲要隨她去的時候，是老夫人勸住了國公爺，『人不能總活在過去，死去的已經負了她們，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是以，這些年國公爺待臨氏有十分的好，十分中，是有對夫人六分的愧疚，轉移到臨氏身上。」
饒是顧衣，聽了嫣兒的話也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她有一種預感……那就是緊接著，嫣兒所說的話將可能會顛覆她之前種種認知！
「臨氏曾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這些年來，因為她被老夫人抬為了姨娘，所以老夫人明面上一直對她頗有芥蒂，二人之間，不相往來。」顧衣緩緩的開口，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知為何有幾分乾澀，十分的暗啞。
正是因為老夫人與臨氏不和，所以這些年來，老夫人待她好，她從未多想過什麼。
嫣兒嗤笑了一聲，看著眼前臉上陡然褪去了所有血色的少女，眼神中卻有著一種常人難有的機敏，一時間也不知是同情多些還是敬佩多些，淡淡道：「雖然表面上老夫人與臨氏不和，但是實際上卻是若無老夫人暗中提點，臨氏絕對沒有今天。」
是啊，依照顧至遠對老夫人的敬重，老夫人的話是在潛移默化的影響顧至遠的一些態度和觀念的。
「不過……」嫣兒的語氣頓了頓，說道：「前些年，老夫人與臨氏的生疏芥蒂卻也不是全然是作假的。畢竟時間久了，臨氏也有了自己的野心，而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精心安插的棋子會反噬。這些年，一直不待見臨氏。」
「可是如今，臨氏卻與老夫人似有重修舊好之意。」顧衣聲音清冷道。
畫眉可是同她說了，這些時日臨氏日日到老夫人身邊請安，關係倒是親近不少。
嫣兒的目光落在了顧衣的身上，依舊是帶著三分笑意道：「那是因為，她們有了共同的敵人！」
那個共同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顧衣！
昔年顧衣在顧家，不過是絲毫不起眼自負傲氣的四小姐，自然不值得那些人費心。可是如今不一樣，如今的顧衣是未來的離王妃，更有可能，就是那預言中身負鳳命的女子！
老夫人也好，臨氏也好，就算明裡暗裡鬥了十幾年，不可能眼睜睜的為她人做嫁裳的。是以，昔日的仇敵聯手在一起，不足為奇。
「若真的與你所說，老夫人也好、臨氏也罷，她們費盡心思，潛伏在顧家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顧衣終於將一直盤旋在心中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顧家，不過是個普通的簪瓔世家，若真的如嫣兒所說自己猜測的那般，顧家的隱秘甚至牽扯到了宮中……
可是為何，小小的一個顧家會引來這麼些人呢？難道，僅僅是為了顧家鳳命女子的預言？
問題的關鍵，這個預言是從何處流傳出來，為何又被那些人知曉的。
今日嫣兒不知為何十分好說話，大有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意，聽顧衣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嫣兒神秘一笑，忽然緘口不言了。
卻聽見嫣兒微微一笑道：「這顧家的水比四小姐想象中的要深的多呢，他們藏在顧家，每個人的目的都不盡相同，卻都是為了自己的私慾和野心。」
似是感慨，又似是自言自語道：「那些人潛伏在顧家這麼些年，從幾十年開始精心布下的局，冥冥中一雙無形的大手推動的悲歡離合，卻只不過是那些計劃中的滄海一粟。四小姐，如此這般，你可還敢去探尋所謂的真相，揭開所謂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