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高手過招
李離與顧衣二人本就是棋逢對手，二人雖然關係曖昧，但是在一起相處習慣了爭鋒相對。
是以，一旦有什麼事情，二人之間必定是要交鋒一番，誰若是先沉不住氣，誰先輸。
章家之事，李離必定不會坐視不理。一是不會讓李明淵得到章家的財力支持，二則……想到方才從棲鳳宮送來的東西，李離的眸色沉了沉。
本以為章家不過是個普通的商賈世家，卻沒想到，竟然在暗中與宮中有聯繫！這些年，吳蕊藏的可夠深的啊。就單單為這個理由，李離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雖然事實如此，李離卻能夠以章家為要挾跟顧衣談條件。雖然如今倒是沒什麼可讓顧衣做的，但是讓顧衣欠著他一個恩情也是好的，某人十分惡趣味的想著。
顯然，在章家之事，顧衣因為太在乎章蘭因和章夫人，落了下風。看著某人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顧衣十分不甘！
「王爺會在乎那些所謂的名聲？」顧衣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容，若他真的在乎「名聲」兩個字，前世的時候他一心輔佐小皇帝，對於朝中那些關於他有二心的流言，以他那鐵血的手腕早就平息下去了。
可是此人，雖然忠心耿耿，可是比她那樣破罐子破摔的人還不在乎名聲。是以，前世的時候直到李離死，她也不知道他這一生為了大祁為了李氏皇族，嘔心瀝血，最終所求的到底是什麼。
「比起李明淵野心勃勃得到章家這個錢袋子可以招兵買馬謀反，章家的這個麻煩，其實對於王爺來說不算什麼麻煩吧。」
「李明淵有謀反之心？」
李離卻沒在意顧衣那譏誚的語氣，那一雙墨色的桃花眸如同蒙上了一層薄冰，冷冷的看著顧衣，顧衣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一時衝動之下，忘記了李明淵如今還是安分的做著衛王世子，尚且未曾流露出什麼野心出來……所做的，只是在朝中結黨營私，與李離不和而已。
顧衣鳳眸閃了閃，腦海中飛快的轉著如何圓謊，畢竟身為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來說，她所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偏偏，眼前的李離又怎麼會是那樣輕易被糊弄的人。
「比別想糊弄本王。從田一的煙雨樓中你威脅田一，到感業寺中對朝中官職制度如數家珍，再到許懷言之事，一眼看出其謀反鐵證的漏洞。再到種種，你究竟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的……」李離的語氣涼絲絲的，讓人不寒而慄。
李離這人本就是極其的聰明，一旦出現什麼漏洞便就緊抓著不放。更何況，顧衣在他的面前露了不少馬腳。
跟李離說謊，絕對會被其拆穿……可是，若是說真話，總不能說她是重生，前世的時候便就是幫著李明淵謀反對付他的吧……
「李明淵身為衛王世子，身份尊貴，可偏偏對顧家女兒情有獨鍾，並非是因為真的看上了我，或者是顧南晴、顧南月，而是因為……」在那樣一雙清亮如雪的眼眸之下，想要撒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顧衣是誰，前世的時候在朝中做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和李離也交鋒不少次，短暫的驚愕之後，恢復了鎮定。
「李明淵野心勃勃，與顧家交好，想要娶顧家最為出色的女兒，便是為了顧家女子母儀天下的預言！」顧衣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神色平靜的讓人察覺不出一絲破綻道。
「這也就為什麼解釋了，他們為何要費盡心思構陷許懷言，為的就是得到徐州的兵權，最為日後野心的籌碼；為何他們要私開金礦，得到章家，是因為他們若是要起兵謀反，需要最基本的資金上的支持！」
李離聽著顧衣的解釋，卻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顧衣。見著顧衣一臉平靜的模樣，想從顧衣臉上看出什麼來。如鷹一般銳利，一般人都不敢與之對視，可是顧衣迎著她的目光，理直氣壯的絲毫看不出一絲心虛的樣子。
可是，方才他突然發問的時候，分明看見了顧衣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
李離明顯懷疑：「單單憑藉這一點，你便能這般篤定李明淵野心勃勃，想要得到那個位置？」
顧衣笑了一聲，十分坦然的樣子道：「憑藉於此，我不僅僅猜測到李明淵野心勃勃，而且我還知道，暗中支持李明淵的。是周家家主，周顯之！」
顧衣一字一句說道，滿意的看見李離的眼中驚訝之情，一閃而逝！
今日本來顧衣單純的是為了章家的事情來離王府中的，但是沒想到自己一時口誤，讓李離抓住了一些疑點不放。
「知道的太多，太聰明可是活不長久的。」挑眉淡淡的看著顧衣道，語氣中，不難聽出有警告之意。臉上的神情，淡淡的讓人捉摸不透。
顧衣卻不怕李離的警告，喝了口茶，平靜的說道：「上了王爺這一條賊船，聰明總比不聰明活的久吧……比如說。」
顧衣的語氣頓了頓，看著李離一字一句的說道：「上次我在曲園被人算計落水之事。」
見顧衣這般一說，李離的心中自是驚訝非凡的，比之方才更甚。
他知道，眼前的少女是足夠的聰明的。可是卻未曾想到，連周家的事情竟然也被她猜出來了，再說到曲園落水之事，李離何嘗不知道是顧衣的試探。可是既然顧衣出言試探，必定是心中猜度出來什麼了。
若是……再這樣下去，許多事情都脫離了他的掌控之中，一切都還會如同計劃發展的那樣……顧衣，是這一場局中的變數……
李離聽見自己心底的一個聲音嘆道。
現在，換顧衣盯著李離臉上的神情不放了，想從李離眼中看出什麼來。
她想要知道，李明淵登基為帝，周家暗中扶持，和宮中的太後有沒有關係！
落水之事，顧衣是篤定與太后命人做的。只是太後為什麼要對自己這般下死手，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搶了周芍離王妃這般簡單。
顧衣記得前世的時候太后與衛王妃的關係並不好，所以下意識的認為周家支持李明淵與宮中的周太后無關的。
畢竟前世的時候她回到長安在李明淵手下做事的時候，太後身體不好，在周后死後不久也就去了，也沒在意這個老人。可是這一世，周顯之對太后的言聽計從讓人害怕。讓顧衣認識到，太后才是那個掌控周家對周家發號施令的人……
若是，若周家扶持李明淵，是太后做的決定，真是那樣的話太后該是一個如何可怕的女人……
元樂帝是她的養子，李離是她的兒子，李宸煜，是她的孫子，可是她竟然一手操縱，將皇位謀算給了外人……
那麼，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顧衣百思不得其解，是以這樣瘋狂的猜測雖然在腦海中初成雛形，可是顧衣卻不敢深思下去。
這一切的糾葛，都是與李離有關的，所有的這一切，李離卻知道其中緣由，可是縱然二人如今是交易的關係，他卻從未跟她說過實話，許多事情，都是她一點點的剝絲抽繭才發現的。
李離藏著許多的隱秘，正如她也藏著前世的秘密一樣。有的時候顧衣都不禁在想，她與李離之間，如今這樣究竟算的上是什麼呢……
將心中那一縷愁緒按捺下，顧衣知道與李離打交道的時候並非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她喜歡李離，不可否認，但是二人相處的模式卻鮮少如同一般情人一樣含情脈脈，更多的是如同高手過招，若是一個恍神，可能就輸給了對方！
「你倒是乖覺……」李離的手竟然無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盒子，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轉而一笑，方才的冰冷寒意瞬間消逝，他又恢復了昔日之前在顧衣悠然的模樣。
「你說的一切都沒錯。」李離淡淡的說道，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波動，緊接著他所說的話，饒是顧衣，也忍不住大吃一驚。
「周家下一任想要扶持的人，並非是我，也並非是李宸煜，而是……」
「李明淵！」
那薄唇中緩緩吐出李明淵的名字，不帶一絲的感情，冰涼的，以一種譏諷的神態道。
顧衣訝然的抬頭，卻見那一雙素日里清亮如雪的眼神，此刻如同蒙上了一層淺淺的薄霧，讓人看不透其中蘊藏著什麼東西……那一刻，顧衣知道，李離的眼中看見的不是她，而是那些久遠的回憶。
並非是李明淵野心勃勃拉攏了周家，而是從一開始，周家要扶持的人是李明淵？
周家的人，也包括太后？
心中有什麼藏著的呼籲而出，李離此時只不過是才將秘密揭開其中一角，可是顧衣卻清楚的知道，只不過是其中一點點，足以顛覆她所有的認知！
「周家，怎麼會有那樣大的本事……」顧衣還是有點不相通道。
李離見著顧衣這般模樣，倒是笑了，撇了白瓷碗中的茶沫，以一種極為清淡的語氣問顧衣道：「為何周家歷經多年依舊屹立不倒？為何李氏皇族雖為王者卻根基孱弱？」
連聲的發問，讓顧衣有些發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