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前去曲園
五月初五，端午佳節。
一早，泓兒便就換上了一身淺藍色的新衣服，小小的糰子越來越精神了，能看出模樣像顧至遠，但是那一雙鳳眼倒是跟顧衣像極了。
粉雕玉琢的糰子，脖子上掛著一個綉著胖胖鯉魚的香囊，說不出的可愛。顧衣嫌棄自己繡的胖鯉魚的香囊帶出去丟人，便哄著顧泓想將林嬤嬤之前給他們姐弟二人繡的艾草香囊給換下來。
顧衣嫌棄那香囊難看，但是顧泓可寶貝的很，說什麼也不肯摘下來只能由著他去。
「舟舟，舟舟。」顧泓知道今日是要去看龍舟的，所以一早起來就格外的興奮。
被顧泓的情緒所感染，原本心事重重的顧衣見顧泓這般模樣，捏了捏糰子柔軟的小手糾正讀音道：「是龍舟，不是舟舟！」
顧泓鸚鵡學舌一樣跟著顧衣說道：「農……舟……」
小小的孩子還帶著奶音，一字一句的認真讀道，說不出的可愛，聽的顧衣心都化了捏了顧泓的小鼻子，只要有小糰子在，什麼煩心事都沒了。
笑鬧了一陣子，外面下人回話道：「小姐，馬車備好了。」
前去曲園，本是皇家恩典，顧家除了老夫人之外其他三房到了，顧衣帶著顧泓方才是最後面一個姍姍來遲，除了三房謝氏之外，臨氏與張氏看著顧衣臉色不大好看，都認為顧衣是有意的擺架子給她們看呢！
顧至遠與顧至齊他們早些出門去了，先是要進宮伴駕的，而女眷們則是直接去曲園，是以去的遲一些。
顧衣因為與顧泓鬧著換香囊的事情來的較晚，倒也不是有意的，但是落在別人眼中不一樣了。
令人詫異的是，最先沉不住氣開口出言譏諷顧衣的竟然是臨氏：「四小姐好大的架子，如今出一趟門，就讓嬸嬸姐姐們都等著你一個人，虧得老夫人今日不在，若是老夫人在，還不得讓老夫人等等著你。」
臨氏語氣十分不善，若不是氣急了她也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態給顧衣難堪的，憋了一早上的火氣，在眼睜睜的看著顧衣上了最前面一輛華麗寬敞的馬車的時候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往年的時候前去曲園，因為長房中正經的夫人已經不在，而顧衣雖然是長房的嫡小姐因為性情古怪根本就不會參加這樣的場合。是以，長房中皆是以她為尊，最前面一輛也是最為華麗的一輛馬車，往年坐著的是她和顧南月。
但是今年不一樣，顧衣也不知道好好的發什麼瘋竟然帶著顧泓一同去曲園。
昨天晚上，顧至遠便就同她說了一聲，今年讓顧衣姐弟兩個人坐在前面，畢竟明日前去曲園朝中那些誥命夫人們都在嫡庶不能亂了規矩。
以前，顧至遠寵著她和顧南月，生怕嫡庶分明觸碰到她心中的傷口，何時跟她說過什麼嫡庶之分。如今卻在傷疤上撒鹽，昔日他都盡量避免的話題如今卻刻意的出言提醒她。
臨氏為了這件事情都氣了一個晚上，到了早上出門的時候顧衣遲遲不來。若是往常顧衣不過是區區一個顧家四小姐，她大可甩臉色命人先走，可是如今顧衣的身份今非昔比，她是皇上御賜的離王妃，身後有整個離王府為其撐腰！
等著顧衣姍姍來遲的時候，忍耐了許久的臨氏，終於出言刻薄道。
顧衣也是估摸著時辰出門的，倒是也沒有顧衣的擺架子，見著臨氏這般一說，顧衣上馬車的身形頓了頓，看著留給自己的馬車是最前面而且是更加精緻的，似是明了了。
以前與臨氏交鋒的時候，多數沉不住氣的是她，如今臨氏在她手下連連受挫，終於維持不了溫柔的假象了吧！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就出言為難於她，可不是臨氏昔日的作風呢。
不過，臨氏越沉不住氣，對顧衣來說越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處，是以顧衣微微一笑看著臨氏，歉意道：「今日起晚了些讓姨娘和嬸嬸久等了是顧衣的不是，先在這裡賠罪了。」
說是賠罪，可是語氣中一點歉意都沒有。臨氏的臉色更難看。
若是論尋常時候，張氏肯定會附和著臨氏拿捏住顧衣的錯處當著這些下人的面讓顧衣下不了檯面的。可是今日倒是很奇怪，素來喜歡和顧衣作對的張氏不發一言，看著臨氏愚蠢的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和顧衣兩個人爭鋒相對。
馬車上，顧南晴和顧淳姐弟兩個人一同坐著看長房的熱鬧。
而一邊謝氏，本是不喜歡摻和那些是非的人，安靜的帶著顧南瑜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面動靜，若是顧衣吃虧了，她再開口吧。
她嫁到顧家早，性子比較冷淡，昔年沈如方才嫁到顧家的時候並不因為她的出身有意給她臉色看，倒是時不時的同她說說話，兩個人性格倒是合的來。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不大喜歡臨氏，縱然臨氏明面上看起來十分和氣，比沈如會做人的多。
不過，顧衣性子謝氏是知道的，這位四小姐，看起來並不是那種會吃虧的人。
果然，卻見顧衣又故作苦惱道：「這是第一次去曲園，不知曉大家原先去曲園的時辰，也沒人跟我說一聲，我也是估摸著來的，以後遇見這樣的事情，我還是讓人多問清楚些才是。」
話說完，臨氏和張氏的臉色變了變。
端午去曲園，長安城中有名望的人家都會去的，雖然只是夫人們聚集在一起聊天，小姐們在園林中可以隨意的玩耍，但是畢竟是皇家園林，元樂帝雖然去的少規矩也是不少的。
昨日知道顧衣要去，她們是有意什麼都不提，都想著今日在曲園若是顧衣說錯了什麼或者是做錯了什麼她們能看笑話呢。
卻沒想到，方才臨了出門被顧衣當著這麼些人的面說了出來，若是傳了出去，別人會該怎麼說她們呢？故意輕怠離王妃？
臨氏方才挑顧衣的錯處，卻沒想到被顧衣反將一軍說的啞口無言，訕訕的瞪了顧衣一眼都沒說什麼了。
原本顧衣就是伶牙俐齒的不太好惹，如今更是背後有離王府一大靠山在，更是不能輕易得罪。縱然心中將顧衣恨的滴血，但是表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
顧衣當做沒看見臨氏臉色難看到極點的樣子，緊接著又道：「以前我不愛出門這些規矩時辰都記得不太清楚，不過之後今非昔比，這樣的場合是少不得要去的。這些規矩時辰什麼的我不太清楚，以後，還請姨娘多多提點才是呢。」
顧衣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這一席話說的幾乎要將臨氏給嘔死了。
什麼叫今非昔比，不就是說她如今攀上了離王府的親事，以後身份不再是顧家不受寵的四小姐了么。
這話，顧衣說出來是顧衣嘔臨氏，也是說給那些下人們聽的。
顧衣知道，底下的那些下人們慣會攀高踩低的，臨氏在府上得勢是以他們將臨氏當做後院的主子了。
以前她是不爭所以不在乎這些東西，但是如今留在顧家，屬於她的東西自然是一點點的討要回來。雖然與李離這門親事顧衣是百般不願，不過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可以借著李離的名義威懾一些不聽話的下人。
臨氏心知如今顧衣在身份上壓她一大截，不是拿捏她的時候，縱然心中恨的直滴血，但是面上勉勉強強的掛起一抹笑容道：「四小姐說的哪裡話，妾身既然是四小姐姨娘，提點四小姐是分內中事。」
雖然她想用姨娘的身份來壓一壓顧衣的氣焰，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姨娘而已，說出來未免有些底氣不足。
張氏有些失望的看著臨氏受挫。
雖然她不喜歡臨氏，但是如今她既然做出了那樣的決定，臨氏在她的眼中已經是無足輕重了，她如今的對手是顧衣！
只是顯然，張氏身邊的顧南晴並不知道張氏心中所想，見臨氏吃敗灰頭灰臉的上了馬車，臨氏這般連帶著也損了顧南月的面子，顧南晴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道：「活該。」
見著臨氏不如之前那般風光，連帶著，今日顧南月的穿戴都比之前還要簡單上幾分，顧南晴似是想到什麼一般，對張氏道：「娘，如今臨氏不過是個姨娘，顧南月嫡女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的，她身後沒人撐腰，若是她出了什麼差錯，那世子妃的位置……」
張氏閉目想著事情呢，昨天晚上，老夫人又秘密讓人叫她到禧福堂，二人談了一宿……
未曾想到，顧南晴依舊對世子李明淵還念念不忘。
聽她這般說，張氏眉頭皺了皺有些警惕的看著顧南晴道：「晴兒，娘跟你說過你的親事娘會為你好好的謀划的，你自己萬不可擅自做主。」
張氏知道自己的女兒性格，怕她一時衝動毀壞了整個計劃。
張氏板起了臉，看起來有幾分嚇人。顧南晴沒有想到母親的反應會這般大，連忙乖巧的應下道：「娘您放心，你讓我怎麼做我便怎麼做，不會擅自做主的。」
雖然面上這般乖巧，但是心中顧南晴卻又有自己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