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不能善了
此時臉色難看的不是他們了，而是顧衣。
方才當著眾人的面，顧衣說出那番話來，是強忍著噁心才說出來的。本是權宜之計，卻沒想到這恭維的話，卻被李離聽了進去！
一想到素日里李離那惡劣的態度，被他聽了這番話，也不知之後會如何的取笑她呢。
顧衣面色怏怏，心死如灰。
那略帶冷冽的聲音過後，便聽到外面宮人傳話道：「皇上、離王到……」
略嫌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硃紅色的大殿門緩緩打開，走進來兩個人。
眾人都看向了門口，跪在地上的顧衣也順著聲音回頭看。
走在最前面的，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顯示出身份的不凡正是元樂帝；可是更惹眼的，卻是略后他一步的穿著玄黑色朝服的男子身上。
他比元樂帝高出了半個頭，眉眼冷峻，縱然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可是卻給人一種無端的壓迫感。
並非是說元樂帝長相不好，李氏皇族的血脈高貴，子孫容貌都不錯的。元樂帝的長相肖似其生母，五官柔和，但是因為常年病弱，身子有些單薄，與正當盛年的李離站在一起，氣度上更遜了幾分。
這般英雄氣概，難怪朝中大臣們都有流言說比之元樂帝，離王更有英雄氣概呢。也虧得……元樂帝性情溫和，並未因為這些流言，而疏遠猜忌李離。
這樣的手足情深，在皇家實在罕見。
而此時，有一道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顧衣不用抬頭便知道是誰，目光一轉，便對上李離戲謔的目光，臉色漲的通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離和元樂帝站在一起，身上那種凜然的氣勢壓過了元樂帝。
李離是太后親生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可是在他的臉上卻找不到與太后和周家人相似的地方，聽說李離的眉眼像極了先帝。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年先帝在世的時候才那般的獨寵於他。
對於這個唯一的兒子，太后心中是複雜的。沒有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可是並不代表著有出息之後不聽自己的話。
與其那樣，不聽話的親生骨肉，還不如聽話的養子來的親近。
「兒臣給母后請安。」元樂帝性情淳孝，雖然太后並非起生母，但是對其十分敬重，進來便就請安道。
李離也不逗跪在地上的顧衣，目光斂了斂，連身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目光躍過了在地上的李明淵，心中有幾分瞭然。
也隨後跟元樂帝一起向太后請安，只是眉宇之間疏離，母子之間的隔閡外人一眼都能看的出來。
見元樂帝進來，顧衣隨著周后等人向元樂帝行禮。
元樂帝性情溫和，讓二人起來，問道：「皇后今日怎麼來母後宮中了？」
見著同跪在地上的李明淵，元樂帝心中也奇怪。
想來方才他們來不久不知之前發生了什麼，可是偏偏在門口聽到她說的哪一番話了……流年不利啊……
也不怪元樂帝第一句話就這般問皇后，在宮中這些年，元樂帝是知道太后不太喜歡皇后，對於太后心中的芥蒂，元樂帝也知曉一二。
當年他的第一任太子妃周翎，是太后的親侄女，太后十分喜歡，待她如同己出。而後周翎病逝，他納了周凰進宮，因著那些陳年舊事，太后心存芥蒂對其親近不起來，元樂帝是知道的。
而周凰也不是那種委屈自己的人，她性情孤傲，不喜討好任何人，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姑母。是以時常的借口身體不適而不到嘉壽宮請安，他寵愛她，也捨不得說她責罰她。
但是這些年雖然太后與周凰不親近，但是卻也沒有故意為難於她，二人在後宮中相安無事。
倒是薛貴妃，性情溫和十分討喜，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太后並不怎麼喜歡她，倒是進了宮太後身邊說話的人少，她便時常在太後身邊伺候著。
這樣一來，後宮中皇后與太后不親近，反倒是與周家不和的薛家女兒和太后十分合得來。
不過，這些不過是後宮瑣事，那些彎彎繞繞他並不怎麼理會，只要皇后和太后之間相安無事便可。
是以，元樂帝今日見著周后同薛貴妃一同在太后的宮中，不是不驚訝的。
眾人行禮完讓了坐，元樂帝坐了周后的位置，在太后的身邊，周后坐在了太后的下首，李離也賜座在了元樂帝的對面。
「母後為著離王的親事召臣妾來的。」周后清清冷冷的聲音道，那一雙鳳眼從撇著茶沫的杯子上終於移開，看向坐在元樂帝對面坐著的男子。
那，便就是權傾朝野的離王！
李離進來后神色淡淡，看了顧衣幾眼又移開了，坐在那裡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不知在想著什麼！
見著周后臉上冷冷清清的表情，怕是受了委屈，元樂帝以為太后詔皇后是興師問罪的。急了跟著太后解釋道：「母后，給寄舟賜婚的旨意是兒臣下的，與皇后無關。」
薛貴妃規規矩矩的垂頭站在了太后的身邊。見著元樂帝進來之後眼中只有皇后一人，而如今又為皇后說話，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絲嫉妒的神色。
「荒唐！」太后將手中的念珠狠狠的拍到桌子上，太后本來就被顧衣的話氣的不行了，如今皇上一進來便就維護皇后，便道：「哀家還沒說什麼呢你便就這般護著皇后，是不是往後你眼中就只有皇后而沒有哀家這個太后了！」
罕見的，太后對元樂帝動怒了。
往日里雖然太后不喜皇后，但是在元樂帝面前卻是很少落皇后的面子為難皇后的。
這下子，太后真的氣的不清……
薛貴妃有些愕然，唇邊卻勾了勾，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未曾料到太后竟然會因這一番解釋而動怒，元樂帝連忙道：「母后，兒臣不是……」
「聖旨，是兒臣求皇兄下的……」冷冷清清的話，打斷了元樂帝的話，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李離！
「而這顧家四小姐，是兒臣親自求娶的王妃，不知她犯了什麼錯，母后詔她進宮要罰她跪在地上？」聲音清冷，以一種質問的語氣問太后道。
元樂帝尚且不明白在嘉壽宮中發生了何事，但是見母子二人劍拔弩張的模樣，元樂帝想開口勸說，但是卻被周后以眼神阻止……
元樂帝性情溫和，若是勸說母子二人能管用早就派的上用場了……
本想著在元樂帝回來之前逼著顧衣點頭推了李離的親事的，可是沒想到顧衣雖然年紀小但是卻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而偏偏這次到嘉壽宮的不是元樂帝一人，連帶著李離也來了。
太后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便知道事情不能善了了。
「那你可知，哀家本想將那顧家的四小姐指給明淵，懿旨都下了，你卻偏偏在你皇兄那求了道聖旨，是何居心！」太后冷聲質問道。
面對太后的質問，李離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淡然的很，看著太后道：「皇上聖旨先到顧家！」
說到此處，太后也氣李景做事磨蹭，未曾想到不過一個晚上便就出了這麼大的變故，讓李離捷足先登了。
太后氣的不是顧衣嫁不成李明淵，而是氣李離娶的是顧家女兒而並非是周家女兒！
她也知道，皇帝身體孱弱，小皇子年紀尚幼，日後大祁江山的倚柱必定是李離無疑。
可是他們雖為母子，關係卻勢同水火。已經過去這麼些年，肯定是再無修復的可能，她所能做的最好辦法就是在李離的枕邊安插自己的人。
諾大的離王府權傾朝野，可是偏偏離王不聽從自己的調遣，那麼離王妃、必定要聽話懂事！
所以無論如何，她用盡手段絕對是不會讓離王妃這個名頭落在別人的身上！
今日，恰好所有人都在場！
「那又如何。」太后喝了口茶，將心中的火氣壓下，沒看李離，而是看著元樂帝著道：「皇帝不知，那衛王世子早就與顧家四小姐兩情相悅所以才求哀家賜婚。如今皇帝將那丫頭賜婚給離王莫不是有棒打鴛鴦之嫌。君子有成人之美，今日皇帝和離王都在，莫不如收回聖旨，為離王，令擇佳偶！」
太后的話說出來，元樂帝微微的愣了愣，目光從跪在地上的顧衣和李明淵身上轉而看向了李離，一時間也沒有理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二人並肩跪著，男子丰神俊朗，不知嬌小可人，外表看著倒是挺般配的。且，李明淵才二十齣頭，年紀與顧衣未差太多。
真論起來，連元樂帝私心裡覺得李明淵與顧衣比李離與顧衣，般配的多……
見李明淵跪著，元樂帝便讓他起來回話，畢竟是有官位在身。
倒是顧衣，還跪在那裡。
顧衣著急，生怕元樂帝糊塗性子真的相信了太后的話。她方才想說什麼，卻見李離涼絲絲的聲音面色沉沉開口不善道：「母妃是在說，本王王妃與別的男子有私情在先？」
臉上的煞氣，彷彿顧衣與李明淵真的有什麼的話，他必定毫不猶豫的對二人動手！
李明淵卻迎著李離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顧衣和坐在高位上的太后與元樂帝，手心緊緊的握了握袖子中的一物，開口承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