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另謀出路
當年將顧雪抱到前院的時候張氏答應她，只要她乖乖在後院聽話，便就好好的對她唯一的女兒。
所以，縱然再不舍，縱然顧雪當時拉著她的衣角哭成個淚人一樣，但是趙氏還是狠狠心將顧雪送到了張氏身邊！
看著怯懦的不知所云的母親，顧雪搭上了母親微涼的手，臉上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陰冷道：「娘，你是二夫人的丫鬟這麼些年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如何，她是那種能容人的人嗎？我們如果想要有個好出路，在二夫人身上是謀不到的！」
「可……」趙氏反手抓住了顧雪溫熱的手，雖然她是顧雪的母親，但是遠遠不如顧雪能拿主意，「你父親又不喜歡我們，在二房當家的是二夫人，我們還有什麼出路啊……」
顧雪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容，道：「那個秘密……」
「秘密」二字剛說出口，趙氏臉色瞬間變了不顧著身子還虛弱瞬間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也幸好綠荷見母女二人似乎是有話說出去將門帶上了。
趙氏死死的扣住了顧雪的手道：「雪兒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娘也是無意間聽到才跟你提及的，聽娘的話，千萬不能拿這件事情來威脅二夫人，不然你我母女二人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那個秘密，除了二夫人之外還牽扯到整個顧家，她生怕顧雪不知其中的嚴重性所以叮囑道。
誰知道顧雪笑了，道：「娘，你以為我是那樣沒分寸的人嗎。二夫人心狠手辣，我真的拿這個秘密去威脅她的話除非我是不要小命了。」
見顧雪這般說，趙氏才鬆了口氣，但是她知道自己女兒性格，憂心道：「那你……提到那件事情，是想做什麼？」
顧雪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道：「聽說，明日衛王和衛王妃會到顧家來……」
趙氏心猛然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顧雪。
「雖然顧家和衛王府關係不錯，但是常往來於顧家的是衛王世子，此次衛王府興師動眾到以遊園之名到顧家來，肯定遠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單純。」自從那時趙姨娘說漏了那個秘密之後，很多之前忽略的細節在張氏和顧南晴身邊顧雪便就細細的留意起來。
其實對於顧南晴來說，她所知道的秘密可能遠遠還沒有她多呢。而趙氏，對於那件事情不過是一知半解的，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卻不知道自己女兒對於那件事情究竟知道了多少！
那個秘密，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想來，他們到顧家是為了選世子妃。無論衛王與衛王妃所中意的是顧家哪個女兒，世子妃只有一個，她們必定會有動作！」顧雪微微一笑道。
只要有所動作，她便會抓住機會翻身一戰！
看著躺在病榻上，懦弱的溫和的姨娘顧雪緊緊握住了拳頭，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絕之意！
離王府中，宋辭年優哉游哉的將手中的摺扇打開，嘲笑李離道：「我可是聽說了，太后那邊已經跟皇上提了給李明淵賜婚的事情，你不去給那小丫頭提個醒嗎？」
見宋辭年這般說，李離的目光從書籍中移開，落在了宋辭年的身上，沒有接宋辭年的話，而是淡淡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言語之間毫不掩飾對其的嫌棄之意，整日的沒事就在府中晃悠，又啰嗦多事，礙眼的很。
宋辭年不是沒有聽出李離話語中的嫌棄，奈何他皮厚的很，臉上依舊笑意不變道：「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老頭子和江嘉敏兩個人最近忙著春試的事情，哪裡管的上我呢。」
如今在朝中，元樂帝重用的是周顯之和李明淵他們，宋相性格耿直，在朝中並不得得元樂帝的歡喜。但是因為他是兩朝的老臣了，元樂帝不得敬著他點。
往年李離不在朝中的時候，科舉之事都是周顯之負責的。可是今年開春，李離「無意」間提到今年春試之事，便以久不重用宋相怕寒了老臣的心為借口，委婉的建議今年的春試讓宋相負責。
科舉春試，雖然是朝中儲備人才的大事，但是元樂帝卻並不怎麼上心的。見李離提到了這件事情，便樂意給李離做個人情應下來了，條件是讓李離陪太後用個晚膳。
李離之所以插手春試之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在！
「此次參加春試出色的考生有哪些？」李離淡淡問道。
春試三年一次，朝中的官員都是從參加春試的考生中選拔。如今朝中文官如宋相之類的都已經年邁，今年參加春試的考生很有可能是未來國家所倚重的棟樑之才，也是……培養黨羽最好的時機！
李離雖然受元樂帝的信任手握重兵，他離開八年之久，但是朝中所倚重的武將多是他當年提拔上來的，朝中武將都是他的人。但是文官么……先不說一個李明淵在朝中身受倚重，長安城的防衛都是李明淵負責，單單就說，與李明淵狼狽為奸的周家，可是有門生三千，朝中大半的文官都要稱周顯之一聲老師呢。
見李離問起此事，宋辭年將摺扇收攏，臉上也多了分正經道：「按照大祁往年慣例，應試的考生一半是長安城中世家子弟，一半是各地出身的庶民，世家子弟身份清貴些的是清遠候的弟弟、和衛國公的孫子，那兩位很少插手朝中政事，倒是沒什麼。只是，聽說周蘅玉也會參加春試……」
聽到周蘅玉三個字的時候如李離這般淡然，也不由得挑了挑眉頭。宋辭年笑了笑道：「比起兄長的文武雙全，這周蘅玉在長安城中欺男霸女可是個十成十的紈絝子弟，雖然不學無才，但是皇上看在周后的面子上少不得會給個官職做的……」
畢竟，那是周后的堂弟。
李離眸色冷了冷，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道：「庶民們寒窗苦讀，卻比不過今上的一句金口玉言……」
言語之間，是絲毫不掩對不公制度的鄙視。放眼朝中，也就李離敢說這話了。
「正是因為制度上的不公正，那些十年寒窗苦讀一心求取功名的庶民們難免會劍走偏鋒，也給了那些人一個絕好的機會……如今放眼朝中，六部中任職的官員，世家子弟多與衛王府和周家交好，那些庶民子弟多是出自周顯之的引薦。真正能做事終於朝廷的人，細細算下來也沒幾個。」宋辭年嘲諷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屑在朝中為官。若非是與李離交好，他才不顧這些破事呢。
「今年參加科舉的考生，有多少出自陳郡……」李離沉著臉色問道。
這種弊端並非是元樂帝才開始，從先帝周家門生遍布朝野，隱隱已經埋下了大患。
后元樂帝登基之後，他性情懦弱，把持朝政的是太后和皇后，讓周家的勢力已經接近巔峰，可是元樂帝偏偏不自知。
「若需李氏江山安穩，必須剷除周家！」先帝臨死之前的話，彷彿還歷歷在目。
歷經百年下來，先帝已經隱隱知道周家對於朝政的危害，可是卻因為不忍，所以才未曾動手。
這次重返長安，李離意在肅清朝堂，只是啊……周家在朝中的關係錯綜複雜，如宋辭年所說，徹底的剷除周家談何容易。
宋辭年見李離問，慢悠悠的伸出了一隻手，道：「五成！」
參加應試的考生，竟然五成都是周家子弟！這周顯之已然到了隻手遮天之境地，可笑的是元樂帝竟然對此毫無察覺！
見李離臉色陰鬱，宋辭年摸了摸鼻子笑道：「不過今年皇上聽從你的建議，讓父親做主考官，昔年徇私舞弊的現象，應該要好上幾分吧……」
也就只有好上幾分而已，李離嘴角抿了抿沒有說話，宋辭年見狀勸道：「周家積勢也並非一朝一夕之事，若要剷除，也不能急在一時。」
陳郡周家，百年世家，其中勢力滲透的並非只是在朝堂上，後宮江湖都有其勢力，初次窺探到周家勢力一角的時候，連宋辭年也不由得心驚！
剷除周家，豈是那般的容易所以，只能逐個擊破！比如說，與周家交好的，衛王府！
「聽說明日衛王到顧家做客，想來是為了提親一事，若是顧至遠答應了，那之前的計劃可就白費了……」許久之後，見李離沉默不言，宋辭年小聲的提醒道。
說起這個李離倒是不擔心，淡淡的笑了笑道：「顧衣不喜李明淵。」
「所以呢？」宋辭年疑惑的問道。
「提親必定不會順利進行！」
相處這麼久，李離可謂將顧衣的性子摸了個透。她想做之事，可以不擇手段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不想做之事，誰也逼迫不了她。
比如說，她不想做離王妃……想到此處，李離原本的笑容淡了淡，莫名帶上了幾分冷意！
僅僅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可是衛王到顧家提親，可是得了太后的授意的。再加上顧家各房的各懷心思，明日宴席對於那位四小姐來說可是危機四伏呢，李離竟然沒有絲毫擔心顧衣的樣子呢……
宋辭年一肚子疑惑，卻沒注意到李離放在桌案上，壓著的大紅色的帖子，隱隱約約可見個「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