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祖母請安
四叔顧至寧，是顧家四兄弟中年紀最小卻是成親最早的一個，卻因為娶了舅母是個江湖女子，不得老夫人歡心，連帶著他們也鮮少在老夫人面前走動。
「大伯。」見著顧至遠，兄妹二人連忙行禮道。
看見是他們兄妹二人，顧至遠笑了笑，溫和的問道：「今日你母親沒來嗎？」
雖然顧家別的人看不起他們兄妹二人的母親是江湖女子出身，但是顧至遠卻一視同仁。尤其這顧淵是顧家的長子，雖然年紀小但是文武雙全，不假時日必定非池中之物。
他這個做大伯的，自然是能照拂便就照拂些。
顧南瑜笑著接話道：「母親身體不舒服，便遣了我們兄妹二人來跟祖母請安。」
說是不舒服，不過是因為不大想見老夫人罷了。
顧家雖然規矩不大，他們這些做小輩的不需要每日都和老夫人請安，但是逢年過節自然是不能省了。
老夫人不喜歡謝氏，謝氏是江湖女子愛憎分明，自然是也做不了委曲求全的事情，平日里老夫人偏居一隅謝氏在四房跟老夫人眼不見為凈。逢年過節她會遣一雙兒女到祖母這裡請安，既盡了孝道外人也不會說些什麼。
顧至遠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看了身後神色清冷的顧衣一眼，眉頭皺了皺道：「怎麼不叫人？」
顧家兄妹二人知禮，他的女兒又怎麼能失了禮數呢。
顧衣聽出了顧泓話語中的不悅，抿了抿嘴淡淡叫道：「大哥，三姐。」
顧至遠的話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顧衣身上，卻見顧南瑜神色莫名的看了顧衣一眼，冷哼了一聲，顯然是不喜歡顧衣！
見顧南瑜的不喜掛在臉上十分的明顯，顧淵有些尷尬。自家的妹妹雖然任性了些，但是性格古靈精怪的，在顧家人緣十分不錯。
可是不知為何，就與這個四妹妹天生的不對盤一樣，見面就掐起來。這一年來四妹妹在家中深居淺出二人很少見面，倒是少了掐架的時候。原本以為之前兩個人鬧的那般厲害是因為年紀小，想著長大了就好了，沒想到現在還是如此。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顧泓不好說顧南瑜，只尷尬的笑了笑，問顧衣道：「四妹妹的身體可好了些。」
對著顧南瑜不善的態度顧衣也沒計較些什麼。當年她與顧南瑜之間的矛盾，不過是小孩子之間意氣之爭罷了。她又怎麼會計較？
「好了，謝大哥關心。」顧衣垂眸說道，沒有因為顧南瑜的態度給顧淵難堪。
禧福堂中，老夫人穿著絳紅色松柏對襟褂子坐在暖榻上，顧南晴一口一個祖母哄的老夫人眉開眼笑的。
顧雪和趙氏坐在角落裡，無人與她們說話，她們不敢往前湊。
顧淳在老夫人的身邊撒嬌，老夫人摸著他毛茸茸的頭頂道：「淳兒長高了不少，越來越你爹了。」
五歲大的孩子，見著大人誇他十分高興。張氏愛憐的看了自己幼子笑著說道：「可不僅是個子長高了，連學問上也有了進益，前些時日學會了千字詩先生還誇他呢。」
不等老夫人說話，一邊顧至齊一面搖頭一邊搖著手中的摺扇道：「我說你也太望子成龍了，淳兒還這般小，哪裡有什麼學問，還進益呢。」
比起顧至遠的儒雅沉穩，顧至齊長的是顧家兄弟中最好的一個，雖然三十多歲的年紀，但是卻長相風流，所以桃花債招惹不斷。
張氏嫌惡的看著顧至齊大冬天的還拿著個摺扇，冷哼一聲說道：「淳兒聰穎日後我盼著他就算不能成大器，但是好歹也不能與你一半一事無成的好！」
夫妻二人新婚之前二人感情好的跟蜜裡調油一樣，等著成親之後倒是成了冤家，見面不分場合的就吵了起來，為此老夫人也是十分無奈。
恰在這時，外面有人通傳道：「老夫人，國公爺來了。」
顧至齊雖然性格風流混賬了些，但是與同父異母的兄長關係卻是極好的，不顧方才與張氏的口角，已經笑吟吟的站了起來，見顧至齊都站了起來，張氏不好坐在那裡，長兄為尊，更何況顧至遠還是世襲的國公爺呢。
顧南晴撇了撇嘴，也只好起身離了老夫人身邊，出門迎了來。心中卻有些不高興的，父親每次見了顧至遠都要向他見禮，不就是因為顧至遠是兄長，不就是因為顧至遠世襲了爵位么。
娘親說過，只要她好好爭氣攀上了一門親事那麼父親在顧家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了！到時候顧衣也好顧南晴也罷算什麼！
顧至遠抱著顧泓先進來的，顧泓頭一次看這滿屋子人，趴在顧至遠的身上將頭都埋到了顧至遠的肩膀上了。而顧至遠的身後，跟著的不是臨氏母女，竟然是顧衣！
不說別的，單看第一次父女兩個人竟然走到了一起，眾人驚的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雖然臨氏被罰禁足在院子中，依照顧南月高傲的性格在此時也不會主動的往這裡湊的，顧至遠應當不至於帶著她們母女二人跟老夫人請安。可是顧至遠和顧衣父女二人關係勢如水火，這顧家誰不知道，顧衣性格桀驁，父女二人曾鬧的要打要殺的境地，如今雖算不上有多麼親密，可是卻如此平和的站在一起，怎不讓人覺得驚訝。
連帶著，見顧淵兄妹二人怎麼跟顧至遠一起來了都不覺得有什麼了。
顧至遠也看出來了，心中有些尷尬。明明是親生父女，可是卻弄的跟前世仇家似的，究竟是誰的錯？
按下心中複雜的情緒不提，顧至遠抱著顧泓跟老夫人請安道：「前些時日院子里事情繁雜，讓母親憂心了，兒子特意來賠個不是來了。」
雖然顧至遠與老夫人並非是親生母子，但是老夫人賢良待他如己出，是以顧至遠對老夫人非常的尊敬。
見著顧至遠這般說，老夫人寬慰的笑了笑說道：「做父母的為子女操心是應該的，如今見你與衣衣父女兩個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畢竟父女兩個哪有隔夜的仇。」
這邊正說著，目光落在了顧泓身上，穿著藍色錦袍的孩子，生的白白凈凈的，一雙眼睛清澈如水，粉妝玉琢，是個十分漂亮的孩子。
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但是很快便就被寬和的笑容替代，對顧至遠招了招手道：「泓兒長的可真快，讓祖母來瞧瞧。」
顧至遠笑著抱著顧泓給老夫人瞧。大約是人多，顧泓又是認生的性格，見了老夫人不知怎麼的縮到了顧至遠的懷中就哭了起來。
老夫人準備接過顧泓的手還在半空，這一哭倒是讓顧至遠十分尷尬，一面哄著顧泓一面說道：「泓兒被我慣壞了。」
萬幸的是老夫人並沒有與之計較，說道：「小孩子認生是常事，你當誰都跟我們家的小混世魔王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顯然說的是顧淳。
顧至遠還怕老夫人心裡膈應呢，卻見老夫人顯然很喜歡顧泓，笑著說道：「原先以為家中小輩屬淳兒生的最好，卻沒想到一個泓兒還是生生的將我們淳兒給比下了。是祖母不好嚇著泓兒了，畫眉把那玉葫蘆拿來哄哄泓兒。」
畫眉應下，顧至遠才放心，看來老夫人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見著老夫人這般的誇顧泓，張氏和顧南晴面上沒說什麼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的神色。
不過是個小傻子罷了，也就顧至遠將他當成寶貝一樣供著。
張氏和顧南晴眼中的蔑視落在了顧衣的眼中，顧衣藏在衣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顧泓被顧至遠哄著止住了哭聲，顧衣怕有人再拿著顧泓做文章，便笑吟吟的上前跟老夫人說道：「祖母萬福，孫女不孝昨日應當來給祖母請安的，卻因為晚了怕打擾到祖母。」
說著，一面從遠書的手中接過了一串佛珠，奉上去道：「孫女知道祖母信佛，便求了這一串佛珠給祖母，還請祖母別嫌棄。」
聲音柔和，一番話說的懂事貼心，與之前判若兩人。這還是之前那個桀驁不馴不知禮數的顧家四小姐嗎？
就連顧南瑜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不解看向顧衣。
在她記憶中的顧衣憤世嫉俗，不就是沒了母親，卻弄的全天下人都欠她一樣，可是如今怎麼這般不懂事，見她態度那般差，也沒有跟她掐起來！
佛珠雖然輕，但是足以看出其心意的，老夫人讓鶯兒收了起來，見顧衣這般柔順的模樣老夫人心中很受用。
雖然壽宴上顧衣鬧的荒唐，但是經過那一次之後卻變得懂事多了，也懂得孝敬這個祖母了。
「好好，衣衣越來越懂事了，以後常來祖母這邊陪祖母說說話。」老夫人笑著說道。
等著顧至遠跟老夫人請安過後，顧淵和顧南瑜兄妹二人也上前跟老夫人請安。
雖然老夫人不喜歡小兒媳婦，這大過節的推病沒來老夫人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再不快也不會將火氣撒到小輩身上，讓兩人起來命人倒了熱茶給兄妹二人，只是對著顧淵兄妹二人自是比不得對顧衣和顧南晴那般親近。
畢竟兄妹二人養在其母膝下，跟這祖母也不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