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曾經的一見鍾情

  陸凡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溫文爾雅的，要說他爬圍牆，還真是逆天了。然而——


  「bingo！」


  陸凡打了個響指，臉上笑紋很深，眼眸里有深深的戲謔。


  「我記得那時候你長得瘦瘦小小的，抱著籃球，努力了好多次都甩不過圍牆，最後一次終於成功了，但是籃球剛好砸中我，於是很不幸的，我和籃球一起掉下去了。」


  「陸凡你沒事兒吧？」


  洛小希話語里的急切讓陸凡的臉頓時和煦起來，開心的笑著：「都過這麼久了，能夠有什麼事兒？傻瓜！」


  洛小希臉上一紅，不敢去看陸凡深情而寵溺的眼神，微微錯開了眼睛。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陸凡帶到了曾經的回憶里。


  這是婚禮變故以來，兩個人之間相處最安寧溫馨的一次。


  「我還記得那天，你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初一新生的那種。」


  初一？


  那時候她還是個黃毛丫頭，那小身板都還沒有長開，只這麼一眼，他就動心了？

  對上洛小希驚訝的眼神，陸凡唇邊的笑意更濃。


  「你不必懷疑。雖然之前聽別人說起的時候覺得很矯情，可是見到你之後，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鍾情。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就是你看到她的第一眼，你就知道，那就是你今生要等的人。」


  洛小希頓時僵在那兒，為什麼時至今天，他還要講這些動聽的情話？隔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時候，我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


  「所以，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為什麼之前你都沒有提起過？」


  陸凡輕輕抿了抿薄唇，沒有回答。那次偶遇之後，他就千方百計的打聽她，然後說動父親做慈善，以陸氏的名義每年向洛小希所在的孤兒院捐善款。後來他們相戀了，他告訴小希自己在車站對她一見鍾情，隱瞞這一段過往，不過是怕她再往後追溯發現自己上大學的費用是陸氏捐助的而難堪。


  見洛小希明亮的眼眸望著自己，執意想要一個答案，陸凡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我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對你動心那麼早，然後看我笑話。」


  陸凡的解釋有些牽強，但是單純的洛小希不疑有他。


  想到從前自己穿著校服的樣子，洛小希也笑了。


  「那時候我們的校服是運動裝，又寬大又老土，不像你們的超短裙，又漂亮又時尚。而且，為了節約，當時柳媽媽還讓我要了大碼的，簡直可以裝得下兩個我了。」


  這樣的自己居然讓當時的公子哥陸凡一見鍾情，怎麼看怎麼玄幻。


  「是挺丑的，就你那瘦弱的小身板，跟那肥大的校服比起來，簡直弱了不是一點點。那時候的你細胳膊細腿的，瘦得像火柴棍似的。」


  陸凡刻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嫌棄無比，洛小希果然上當，當即便撅唇不依不饒的反駁：「誰說我丑了？那麼丑你還一見鍾情，你就這麼重口味？還有，別看我那時候瘦，其實我小時候很胖的，連少爺都叫我胖妞……」


  洛小希忽然住口噤聲了。她怎麼會忽然提到歐辰了呢？

  陸凡的神色變了變，一隻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儘管洛小希再沒有多說半個字，但是他知道，這個「少爺」，一定是指歐辰。當初兩個人在一起兩年，洛小希從來沒有跟他講過孤兒院以前的生活，怕她自卑，陸凡也從來不主動問起，想不到，她和歐辰之間，竟然有那麼多的過往。


  那些他不想聽，不想知道的過往！


  儘管當時他們還小，但那些過往卻真實的存在過。


  兩小無猜，世間男女間最純真的感情！

  陸凡的眼底閃過嫉妒，他的那張俊臉因為妒火有些扭曲。


  洛小希並沒有注意到陸凡的神色，她的腦海里映出小時候的模樣來。她還記得自己長得圓滾滾的模樣，那時候的歐少爺嫌棄得不得了，說她胖得婚紗都穿不上，小小的她哭了，以後再看到好吃的便拚命忍著，想要瘦下來好有一天穿上少爺的婚紗……


  她曾經奢望穿上歐辰的婚紗？！

  洛小希徹底被自己驚到了。


  陸凡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英俊的眉眼間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溫潤無害，他將下頜輕輕放在洛小希的發頂蹭著，溫柔低沉的語聲近乎催眠般的耳語：


  「小希，你不醜，哪怕是你穿著那件寬大的校服的時候，你都是我心目中最美麗的姑娘。雖然那衣服很土，但是你的笑容卻很純凈，配在那張乾淨純粹的小臉上，世間所有的形容詞都難以描述那樣的美好。你不知道，有好多次我想靠近你，又都悄悄的逃開了。我怕，這只是一個美麗的夢，我輕輕一碰，就碎了。」


  陸凡細碎的講完，等了半天居然沒有迴音，疑惑之下側眸一看，洛小希還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心底頓時像是被扎了幾刀，然後再絞上幾圈，讓他疼得無以復加。


  陸凡一手摁了摁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氣，溫柔的輕喚：「小希、小希……」


  「恩？」


  洛小希恍然回神，這才發現陸凡摸著自己頭頂的手，已經不知不覺的移到了她的腰間，於是趕緊跳開來，語無倫次的說道：「我、我該回去了，出來太久了。」


  陸凡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強勢的把她拉進自己懷裡，語氣中含著濃濃的嫉妒和不甘心：「你就那麼想回到他身邊去？」


  洛小希「砰」一聲撞到陸凡的胸膛上，鼻尖傳來的疼痛讓她清醒了不少。


  不行，她必須馬上離開，再這麼和陸凡回憶下去，非出事不可，要是讓歐辰知道了，那麼他們倆都完了！那麼，當初她的犧牲還有什麼意義？

  「陸凡，你放開我！」


  「不放！」


  洛小希的掙扎讓陸凡的禁錮更緊。


  「陸凡，你怎麼這樣？」


  「我怎麼樣了？」


  被妒火澆滅了理智的陸凡聲音提高了八度。


  「小希，其實我從來都是這樣！認識你以前，我也是個只會吃喝玩樂飆車打架的公子哥，是你說你喜歡溫潤如玉的美男子，我才戒掉了那些不良嗜好，從此練習對著每一個我喜歡或者是討厭的人笑；是你說喜歡白馬王子，我才丟掉那一堆花里花俏的襯衣，從此只穿白襯衣白西裝；是你說討厭不學無術的男人，我才努力上進，想要掙到獎學金博你一笑……」


  洛小希睜著一雙大眼睛，卷翹的睫毛眨巴著，菱唇微張。


  原來，陸凡為自己改變過那麼多……


  當初，他一直在自己和何莎莎之間搖擺不定，要不是這個暑假，他心血來潮，執意要跟自己結婚，自己從來沒有料到，原來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用情居然那麼深。


  「那你跟何莎莎……」


  洛小希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再糾結於過去的事情，可是一張嘴，她還是問了出來。


  「小希，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情給你造成了傷害。可是，我從來沒有愛過何莎莎，從來沒有！連一星半點的心動都不曾有過！是我那時候的想法太天真了。我以為，我拿何莎莎當擋箭牌，賭了我父母的嘴，那麼我就可以把你保護得好好的，我們倆就在一邊無憂無慮的過我們自己的。可惜，直到父母催我跟何莎莎訂婚，我才發現，自己錯得多麼離譜。」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跟我舉行婚禮，哪怕還沒有到婚齡？」


  「是。」


  「或許，我當時不該答應你的。」


  「什麼？小希，你是在後悔嗎？你後悔答應跟我結婚？」


  「如果沒有那場婚禮，就沒有後來的那一系列變故。」


  「然後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跟何莎莎訂婚，再結婚？小希，你就那麼不在乎我？你就一點兒也不嫉妒嗎？」


  嫉妒？有用嗎？


  洛小希的唇邊劃過一抹苦澀。當初，她嫉妒何莎莎的時候少嗎？為了不給陸凡丟臉，她刻苦的學習社交禮儀，學習各種交誼舞，學習彈鋼琴……可惜，直到分開，她竟然一次都沒有做過陸凡的女伴，就連自己的第一支舞，居然都是跟歐辰跳的。每次自己被何莎莎和陸媽欺負了，他總是先當和事佬，過後再哄她。她的隱忍、退讓，幾乎在那兩年裡用光了。


  見到洛小希的神色，陸凡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連忙將她抱得更緊，像是一鬆手她就會從自己面前消失一樣。


  「小希，對不起，我知道過去是我做得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以後？我們之間，還有以後嗎？」


  洛小希的聲音輕的像一陣微風飄散，但是每個字都清晰的傳進了陸凡的耳朵里。


  「有的，一定會有的，只要我們一起努力！」


  陸凡的話，像是在做保證。


  洛小希卻輕輕的笑了，抬眼看向陸凡，柔聲問道：「陸凡，你知道這句話你說過多少次了嗎？每當我問你，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何莎莎徹底在我們倆之間消失的那一天，你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只可惜，時至今日，他跟何莎莎，依舊藕斷絲連。


  「啪！」


  清脆的聲響之後，陸凡的臉上頓時起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洛小希急忙抓住他的手：「陸凡你瘋了？怎麼可以自己打自己？」


  「我知道過去的自己太混蛋，這一巴掌給你解氣。要是你覺得不夠，我就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