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管理北滁
「反抗?手無寸鐵的百姓如何反抗洛陽大軍?」
話里是明顯的不自信,他握緊拳頭,憤憤地沖蘇婥喊道,「本王說過,有慕容大人在,至少能抵禦一陣子,憑什麼放棄整座城池,本王不服!」
「王爺……」就算是鄭娌,也清楚知道慕容家族和北冥城殘餘戰鬥力根本不能抵禦洛陽大軍和南魏一萬開兵的長久進攻,既然蘇婥話裡有話,胸有成竹,那麼放棄北冥城也並無可取之處,「先聽聽嫣侍御怎麼說!」
一雙纖柔的手掌在西陵王掌間輕輕一拍,西陵王才咽下滿腔不解和怒氣,質問蘇婥道,「趙卿嫣,要是真放棄了北冥城,那本王怎麼辦,帶著王妃四處流浪?當乞丐,騙吃騙喝?」
「噗……」
剛喝進口中的茶水,立馬被蘇婥噴了出來,西陵王實在太逗了,堂堂北冥城的王,說出這種幼稚的話,蘇婥笑得沒把嘴合攏,夜裡喝著淡淡的茶,被他這麼一刺激,估計今晚不用睡了。
連旁邊的鄭娌,也尷尬地抿嘴一笑,西陵王這才意識到他說錯了話,「王妃,本王可不讓你跟著流浪……」
蘇婥抹乾凈嘴裡的水漬,恢復了嚴肅的面容,「西陵王,你王兄說如果你肯放棄北冥城,他就暫時把北滁交給你和王妃打理,一人攝政,一人統涉後宮!」
「王兄為何不親自來說,他難道不知道我壓根不信你的話嗎?」
「可你剛剛信了!」蘇婥笑道。
的確,這點微薄的表情,被蘇婥看在眼裡,西陵王除了表面玩世不恭,其實非常單純直率,什麼都聽沈扈的,就連當初沈扈讓還未滿二十的他接管北冥城,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這幾年沈扈暗中幫西陵王,西陵王也努力維持北冥城,這些都是蘇婥暗中觀察到的,沈扈現在什麼都依她的性子,西陵王沒有理由不聽她的話。
西陵王始露出吃驚,心虛地一頭霧水,「本王……本王怎麼能當擔當這個重任,北滁除了王兄,這天下,沒有人能勝任!」
可蘇婥卻鼓勵支持他道,「這幾年你一個人辛辛苦苦撐起了北冥城,你王兄看在眼裡,眼下情勢緊急,如果連你都沒了自信,如果連你都不肯幫忙,那你就辜負了你王兄對你的信任,你想想他是什麼人,會輕易把北滁交給一個廢物嗎?」她站起來,在西陵王肩膀上拍了一下,輕緩而神色卻充滿了堅定,「如果不是看中你的實力,我相信,沈扈不會這麼做的!」
「王兄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會輕易把王位和權利上交到別人手裡的,這天底下還沒有哪個皇帝會這麼做,何況是親兄弟明算賬這個道理。
她面露凝重,轉身背對著鄭娌擔憂的面孔時,聲音也頓時變得啞了起來,「只是暫時,我和沈扈決定賭一把……」
「什麼?」西陵王迫不及待地問。
「賭整個天下!」
她肯定堅決又毫不避諱地回過頭,看著西陵王很沉重地說,「五年之內,如果有幸能夠找齊皇後頭顱和四肢的遺骨,就有可能統一北滁,到時,南魏和北冥城也只是囊中之物!」
「原來王兄都告訴你了!」他眼珠頓時咕嚕亂轉,沈扈百分百信任的人,才會知道青鸞玉和皇后遺骨的事,包括商樂言和鄭雲凡在內,現在基本已經可以肯定,趙卿嫣是自己人了。
「不錯,所以,這五年內,北滁就只能靠你一人了!」沒有了悸動,心裡也只是不住地不安寧感,「我、沈扈,還有樂言姐姐,鄭將軍屆時會離開北滁,通過青鸞玉尋找皇后遺骨,那個時候,洛央公和冉騫承一定會趁勢囂張,你不守住北滁,被其餘諸侯鑽了空子,一切都完了。」
一切都完了,這幾個字,只是在試探西陵王,當然,沈扈今晚其實沒對她多說什麼,只是讓她把話告訴西陵王而已,具體西陵王答不答應,就是另外一回事,可她的性子就是好強,西陵王今晚上要是不答應,她是不準備讓西陵王安寧的,非要把他王府弄個雞飛狗跳才肯罷休。
可誰讓西陵王這麼聽沈扈的話,沒想兩下,就老實點頭答應了,但看得出來,西陵王滿肚子狐疑,「尋找皇后遺骨的事,交給我和鄭將軍還有樂言就行,幹嘛非得王兄親自去,這不是太荒唐了點嗎?」
「的確!」蘇婥也不否認,可也不能明著告訴西陵王,沈扈這麼做只是為了能夠和她單獨相處嗎?
如果把任務交給西陵王和鄭雲凡,那沈扈每天面對的就是菀妃和後宮一些亂七八糟的妃嬪,別說沈扈不願意,就連她也更不願意,雖然這種想法很難洗清喜歡沈扈的嫌疑,可是,也沒辦法,她就對沈扈一個人動過那麼點心,當然不能白白把他讓給別的女人。
她想了想,乾脆編道,「可我是靈體,如果沒有我的話,青鸞玉根本感應不到皇后遺骨,沈扈說,他愧對皇后,如果不親自去的話,他這輩子都會不安的。」
「愧對?」西陵王似乎很吃驚,聽到愧對兩個字,喉嚨就壓得特別低,對蘇婥瞠目道,「王兄連皇后的事都告訴你了,果然,王兄對你愛到骨子裡了,他以前打死都不把皇后的事告訴別人的!」
「是嗎?」
她會這麼說,倒不是沈扈真的講了皇后的事,只是鮮紅鬼瞳女人面孔模樣凄慘,每晚在夢裡折磨著她,她不用多想,也知道皇後生前死得有多慘了。
「那好,本王答應,只要王兄吩咐的事,就算頭破血流,都要完成!」一拍桌子,響亮嚴肅地保證道:「北滁,就先交給我五年,如果五年之內,你們回來,我要是把北滁給敗落了,我拿人頭來祭拜!」
蘇婥當即好笑地回應他,「北滁沒了,要你人頭做什麼?我要的是肯定的答覆!」
「好!」他的巴掌拍得更加響亮,「我保證!」
「謝了!」
蘇婥冷冷地回應他,轉身離開。
這時候,鄭娌走了上前,「嫣侍御,聽說大哥從獠疆回來了以後一直跟在皇上身邊,鄭娌斗膽問問,大哥現在過得好嗎?現在還在芥蒂父親的事嗎?」
鄭娌父親的事,蘇婥是不知道,但鄭雲凡武功高強,常伴沈扈左右,每天都一副忠誠穩重的模樣,估計也沒什麼事,她也就順道應了一句,「挺好的,沈扈把他當成兄弟看待,至於你父親,鄭將軍倒是隻字未提!」
「看來,大哥這次回來,是要查清楚父親死的事!」鄭娌憂心忡忡地眯了一眼眼睛,片刻后打開時,蘇婥已經走下了台階,而方向,正是離開王府的方向,「嫣侍御今夜不到王府休息嗎?夜已經深了……」
「不必了,我住客棧!」她隨口糊弄了一句。
「王嫂,離西陵王府最近的客棧,騎馬也要半個時辰才到,王嫂就留下休息吧,不礙事,現如今,大家都是一家人,王嫂又何必這麼客套?」
「那好,既然你們不介意劉寄奴是南魏的姦細,那我這就去青檀林茅屋把寄奴接過來一起住!」蘇婥面不改色,停下腳步后,也只有迴旋下目光,轉身問鄭娌,「王妃不介意?」
鄭娌擰眉,壓根沒明白蘇婥話里話外的意思,「嫣侍御,請問,劉寄奴是誰?」
「她的丈夫是南魏的金商,也就是和王妃父親有過世仇的那個商人,王妃記起來了嗎?」
「這……恕鄭娌……不能答應,這個女人,不能進王府!」鄭娌記得當初她的父親被南魏的金商陷害過,從此一蹶不振,可那個金商早就死了,心裡還是充滿了怨恨。
幾年後,她的父親因為什麼事,莫名其妙病死,鄭雲凡大受打擊,就借故去了獠疆鎮守疆土,實際上是一直暗中調查她的父親死亡的真相。
「既然這樣的話,那趙卿嫣還是住客棧好了。」
她抬腿往台階下繼續走,料定西陵王會答應,才裝模作樣走了幾步。
這些天,因為沈扈,一直冷落了劉寄奴,劉寄奴和鄭雲凡一起連夜趕來北冥城的,鄭雲凡只安排劉寄奴在青檀林附近的小茅屋裡躲避,目的就是不想讓鄭娌看到劉寄奴,免得心裡難受,可蘇婥不想這麼做。
那個茅屋漏風還破爛不堪,當年的是和那個金商有關,事情也完全沒有查清楚,怎麼能輕易怪罪到劉寄奴身上。
「王嫂!」西陵王叫住她,看了一眼鄭娌,做起了和事佬,「王妃,那個劉寄奴是王嫂的丫鬟,那個金商的事,和那丫鬟無關,王妃不要生氣,大家和和氣氣的才好!」
「可……」鄭娌還是難以平復。
「這就是王妃的不對了,王妃向來落落大方,怎麼今晚這麼小家子氣了!」
「好吧,全憑王爺做主!」她的頭忽地疼痛起來,她心裡承受能力差,心胸也沒有那麼大方,「那鄭娌回房歇息了,嫣侍御隨意就好!」
一路上,鄭娌捂著頭回了房間,西陵王面色複雜地看著蘇婥,囑咐道,「王嫂小心,夜深了,早去早回,本王去陪陪王妃!」
「你去吧!」蘇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