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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錄下屬於我們的回憶

  回到茶室,陸子芽躺在床上發獃。


  一直沒捨得睡,睡著時,顧憶深拿了毯子披在她身上,醒來之後毯子滑到地上。


  低下頭去撿,突然就看到床頭柜上顧憶深留給了她一張紙條,說是讓她好好留在事務所照顧孩子。


  探到窗戶那裡去看,發現一輛車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他這是又急著要去哪兒?


  這幾天,事務所的人精神狀態都挺不集中的,肯定是和顧憶深有關。


  陸子芽鎖好門,急忙跑出去開車,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弄清楚顧憶深到底去哪兒。


  她跟捎向來有一套,跟著那輛車的軌跡,到了綉瀅街外面,那是一條很長的公路,有幾個轉角,原本這條路就是花容小區有來頭的人必經的路。


  只是,不明白顧憶深為什麼會選在這個地方停留。


  躲在角落裡,偷偷看著。


  顧憶深下車后,直接走到了樹后,好像那輛車被樹擋住了。


  車上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人順勢也走了下來,陸子芽一瞬間驚住了。


  那個人他好像在哪兒見過,尤其是那輛車,好像以前去venseter的時候、或是在桐微學院那時,都有意無意見過多注意了它兩眼。


  「韓先生。」顧憶深恭敬地埋下頭,對男人尊敬有加。


  韓慕天沒把眼鏡摘下來,就靠在車窗邊上,態度像是凌厲風中的雕梟:「你逃回來已經夠久了,該跟我回去了。」


  「韓先生不是答應給我一年的期限嗎?怎麼算是逃?」顧憶深眉頭一皺,加劇了心底的不安,他不知道這次韓慕天親自來找他,是拿南哲來威脅他,還是只是帶他回義大利。


  韓慕天陰陰一笑,成熟中帶了七分的狡猾:「逃就是逃,當初你為了救你最愛的人,心甘情願待在我的研究所里,這次,你為了那個陸子芽,卻騙過了沈婭兮的眼睛,你可是知道的,我向來很珍惜人才。」


  呵,珍惜人才,顧憶深冷冷抿唇,卻不刻意去笑,韓慕天所謂的珍惜,不過是打著人才旗號,肆意揮霍別人的性命、踐踏他人的性命而已。


  他想要得到的,恐怕不是人才吧!


  顧憶深平靜地說道:「是不是我跟你回去了,你就放過子芽還有南哲!」


  「一個被別人糟踐的女人,你要她幹嘛?那孩子,也不是你親生的,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容易感情用事。」韓慕天半真半假地冷哼一笑。


  顧憶深咬著牙,苦苦一笑:「當初,不是你讓我接近她的嗎?愛都愛了,我能怎麼辦。」


  韓慕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嘆口氣:「憶深,我當初讓你接近她,可不是讓你愛她,她不是你能輕易愛上的人,聽了我的話,早點跟我回穆林墩,我們來日方長。」


  顧憶深搖搖頭,森森長垂著眸:「我跟了你二十年,只是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她。」


  原本這次,盡量不去觸碰韓慕天的另一重人格,還是不小心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事務所、乃至整個顧氏集團,韓慕天都了如指掌,甚至可以說,當初讓他接近顧家的,就是這個早已銷聲匿跡、被公認為已死的男人。


  是他無論如何,都畏懼、恐懼的對手,不亞於扮豬吃老虎的顧奕珩。


  韓慕天已然臉色突然,畫風一轉,變態版的眉眼就露了出來:「這麼說,你不肯跟我走了?」


  顧憶深也可以拿他顧氏集團總裁的身份威脅他,但是,時至今日的一切,都是韓慕天給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又何來再目空一切的資本:「再給我一段時間,我還沒有讓媽和子芽化解矛盾,這一直是我的心結,我……」


  他的話剛說到這裡,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


  陸子芽驚慌失色,低頭翻開包里的手機,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惡,特么的,這時候盛心瑤打電話過來幹嘛!

  「誰?」韓慕天提防地四處看去。


  聽到聲響,顧憶深抬起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暗處的人影攢動著,顧憶深一眼看出是陸子芽,神色里,明顯是擔憂的。


  韓慕天意識到顧憶深的反應后,很快把帽子拉低,在顧憶深耳邊說了幾句話。


  答應給顧憶深十分鐘的時間和陸子芽道別,說完之後必須上車,不然綁都要把他綁上車。


  韓慕天的話一說完,就上了車,把車開到走廊深處。


  顧憶深噓了一口氣,握緊兜里的錄音筆,痛苦地笑出了聲,然後走向陸子芽的方向。


  陸子芽以為躲在牆角,馬上跑就能不被顧憶深發現,但是沒想到一走進拐角,顧憶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你都聽見了?」顧憶深試探地問道,把她拉到長椅上坐下。


  陸子芽似懂非懂地搖頭,聽見什麼,隔得那麼遠,就只看到顧憶深一個勁跟戴墨鏡的男人低頭哈腰,卑賤得不像話。


  想了想,故意說:「沒錯,我是聽見了。」


  顧憶深對此,也沒過多的反應,拿出錄音筆來:「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陸子芽點點頭。


  「我想錄下一些屬於我們之間的回憶,待會兒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顧憶深淡淡握緊錄音筆,實則手心一直在顫抖。


  「嗯。」


  「我們認識時發生的點點滴滴,你都對著錄音筆說出來,行嗎?」顧憶深把錄音筆對著她。


  一副冷持不下的態度,像刻意在刺激陸子芽回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一樣。


  陸子芽不明白什麼意思,但也不會覺得可疑,就想了想說:「第一次見面,我就拿掏空的南瓜追著你打,在樟樹下追著你亂竄,最可惡的是,你還把我的花踩得皺巴巴的,把花塞進了我嘴裡,你說可不可氣!」


  陸子芽輕輕地抿嘴一笑,像鄰家大姐姐一樣,繼續抱怨著大學時候的有趣事:「那個時候,當紅作家藤原杏衫的新書籤售會結束,你拿著她的簽名書使勁砸我的腦袋,險些把我砸下了陰溝里,這就是典型的陰溝裡翻船,翻臉不認人。」


  「還有我第一次去你住的別墅里,我喝醉后,從陽台上一桶水潑在了你身上,還不算,又抄起遙控器,下樓直追著你在籬笆牆裡面打,這些你不會都忘了吧。」


  為了讓她笑,顧憶深竟然露出了有史以來第一次的嘔氣表情,他嘟著嘴,朝陸子芽哼了一聲,隨後咧嘴笑了起來。


  所以陸子芽對那件事記得特別清楚。


  陸子芽嫌棄他脾氣太硬,總是一副高冷的模樣,就打趣著說,哪天要是顧憶深也能賣一次萌,我陸子芽必定答應你一個小小的要求,把對你的惡作劇,全都交待清楚,我拿人頭保證。


  顧憶深點了點頭,得意地等著她說出以前的事,只是為了讓她多說幾句話,因為陸子芽的那點惡作劇,對於他來說,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你繼續說,還有哪些事,記得的,都對著錄音筆講一遍。」


  「那我想想。」陸子芽揉著眼睛,下意識看了一眼顧憶深的手機,鎖屏上好像是一顆顆紅色的櫻桃,讓她一下子想起了生日那天的事:「我記得我生日那天,你喝醉了,我就把你的雙手綁在了床欄上,使勁往你臉上拍奶油蛋糕,拚命往你的嘴裡面塞葡萄,你醒來后吐了我一身,那天我氣得把你綁起來,用竹竿子晾在了二樓的陽台上。」


  說到這裡,更是沒忍住地大笑出聲,幹嘛突然之間要她回憶這種事:「那天晚上下起了瓢潑大雨,看著你第一次被淋成落湯雞,我還拍了幾張照片做紀念,不過,都被你媽媽刪掉了。」


  顧憶深當即是瞠目結舌,對於陸子芽的話,他也許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只是聽著她講那些事,好像就有了些許的回憶一樣。


  因為生日晚會後的事,他腦子裡還有印象,程曼徽對陸子芽做出了那種不可原諒的事情,她的人生也跌落到了谷底,新聞媒體一而再再而三地壓在她的頭上。


  乃至畢業后,陸子芽一直被顧家打壓,不能出頭,沒有公司敢錄用她。


  顧憶深沒有想到陸子芽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心裡只有源源不斷的愧疚和自責:「子芽,沒想到你記性還不賴,我還以為,你都忘了。」


  真正忘的人,是他!


  「怎麼可能會忘。」陸子芽意猶未盡,陷入深深複雜的情緒,顧憶深這是怎麼了?

  顧憶深一臉尷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還記得我們兩個去遊樂園的時候嗎?」


  陸子芽點了點頭:「記得啊,那個時候坐過山車,我還差點把你褲子給扯下來了。」


  只見他嘴角大寫的尷尬。


  愣了愣,看著顧憶深的手機,原來他在錄像,沒辦法,他就是這麼個惡俗的愛好:「金融答辯會那天,你用三寸不爛之舌贏了我,我請你到咖啡廳喝黑咖啡,我說要吃卡布基諾。」


  顧憶深點點頭,那天不知道怎麼的,他肚子疼地厲害,還暈倒了:「然後?」


  陸子芽當即做賊心虛地說道:「我在你的咖啡里下了瀉藥,你還像個傻瓜一樣,把整杯都喝了下去。」


  看著陸子芽笑著說完了這件事事,顧憶深腦袋裡一片空白,卻像被冰凍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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