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母子相見

  自從還清了那一億以後,顧奕珩放了消息給瑞藝傳媒。


  她已經聲名狼藉了吧。


  因為瑞藝的傳聞已經把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離開事務所的那天,宋淺淺派了記者和編輯在公司車前把陸子芽攔下。


  那個時候已經是傍晚,可是因為閃光燈的作用,陸子芽反而成了越發顯眼的存在。


  顧憶深護妻狂魔的功底顯現,下班時恰巧,就把陸子芽給強行拉上了車,怪她沒有腦子,媒體逼過來了,不會躲嗎?

  二人一路不多說話,一直把車開到了事務所,直接奔赴進了茶室。


  他用力洶湧,更是急切之上,把女人推倒在床頭:「陸子芽,你能不能走點心。」


  但是陸子芽沒有心思解釋這些,顧奕珩的話一直都是歷歷在目,即便顧憶深替她還債,但是最後欠下的,還是顧家的:「南哲呢,你讓安娜把它藏哪兒了?」


  「南哲?」她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先讓他想想,她拿著錢去和帝斯卡的人交付,但是顧奕珩並沒有出現在Sekaper:「二哥說的?」


  「他不說,你打算瞞多久?整整半年!顧憶深!」陸子芽冷冷一字一句,當聽到孩子沒死,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顧憶深坐了起來,推開陸子芽靠過來的肩膀,臉色凝滯地看了一眼空氣,嘴角已經壓抑到了近乎沉醉的地步。


  他捏了捏額頭,突然穿了拖鞋下床,順手把床頭柜上的黑色外套掛在了手臂上,「今晚我到書房那裡睡,二哥說的話,你別太當真。」


  陸子芽難以抑制地捏了捏眉頭,一個拳頭已經砸進了被褥里,卻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沒有一絲感覺,即使她再怎麼哭著鬧著。


  顧憶深看到后,還是無動於衷,沒有一絲反應,她心裡難受,他更痛!

  那個男人冷漠地耷拉著臉往前走,直到手已經握住了門把手,陸子芽才像瘋了似的衝下床撲到顧憶深面前,不管不顧地抱住顧憶深:「你現在就把南哲還給我好不好。」


  顧憶深喉結一動,將眼皮關緊,一根根掰開了她的手指,沒有一絲餘地的甩開這個女人,然後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別鬧了。」


  椰木紋的大門啪地被關上,剩下房間里的女人氣急敗壞地喘氣,拿著枕頭猛地往顧憶深身上砸。


  陸子芽看了一眼正對著床的大鏡子,她的臉色很難看,像黑洞里掃射過的一層陰寒。


  怎麼會這麼難受呢,連接受的準備都沒有。


  捏緊顧憶深的領頭,猩紅怒色地看著他:「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以為瞞著我,就可以解決一切的問題嗎?」


  顧憶深冷冷打斷她:「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管得了孩子嗎?」


  陸子芽摸過一個枕頭,往顧憶深身上猛地砸過去,但是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鏡子里,桌子上的幾款粉餅是半開的,枕頭上的花邊沾到了膚色的粉末。


  顧憶深好脾氣地把東西撿起來,把她寵溺成這樣,的確是他的錯,可是看著她這樣痛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轉身走進了書房,並沒有把門關上,把手機放進口袋。


  但是陸子芽隨之也跟了過來,她冷靜不了多久的,現在能指望的,只有顧憶深一個人,他不把南哲的下落交待出來,她更是沒辦法安心。


  顧憶深往陸子芽身上瞟了一眼,沒有多說話,更多的是習慣了這樣輕風淡涼的畫面:「你回房休息吧,南哲的事,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他手上拿的是最近宮瀨組的一些稽查資料,也有宮野竹衣死亡案的補檔記載。


  今天去城介別墅看南哲的時候,看見韓慕天的路虎車往公安局開,刑偵組和他碰面后說了什麼他沒有聽到,但是看得出來,韓慕天早就知道了一切。


  陸子芽愣了半天的冷靜,一瞬間就沒了,走到他的書桌前,她現在一直被蒙在鼓裡:「南哲在茶室,我會好好照顧他,你把他還給我。」


  顧憶深半天沒有反應,陸子芽忍不住了,撲在他腿上苦苦哀求:「你沒有資格把他藏起來,他的母親是我。」


  「回……」


  顧憶深話還沒說出來,陸子芽突然做了一個吃驚的舉動,站起來去抽屜拿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咬牙切齒地說:「別怪我,是你逼我的,我知道南哲被你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我要見他,不然,你也別想再見到我。」


  顧憶深嚇到了,撲過去搶刀,但是沒搶到:「你別亂來。」


  「你先把南哲帶過來,不然,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這次動了真格,把刀尖往皮膚里貼合,一絲絲的血跡就涌了上來。


  很疼,看著她咬牙,卻還是這麼激動的樣子,顧憶深服軟:「我這就去!」


  「心瑤,給她包紮!」


  知道盛心瑤在客廳聽得一清二楚后,把她叫進來,藥箱就放在茶几上。


  顧憶深握緊拳頭,轉身就出門去開車。


  幾個小時后,顧憶深把南哲接到了金瀾醫院。


  騰隆的環境他可能一時間適應不了,鄭寒說把孩子帶到醫院來先暖箱一段時間。


  折騰了一晚上,顧憶深回了事務所,二話不說就拉著陸子芽上車去醫院。


  南哲在病房的保溫箱,這段時間可能感冒了。


  陸子芽眼淚止不住地看著那個孩子,長得好像她啊,那個原來就是她的孩子嗎?


  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看著他,彷彿這一年來都白活了。


  南哲沒有睡著。


  南哲怔著木訥的眼睛,看著陸子芽頭上的醫療器械,星星點點的光芒灑在了房間里那個疲憊不堪的女人身上。


  顧憶深出了病房,在一樓,碰見了韓慕天。


  起初沒認出來。


  韓慕天戴著銀色大檐帽,裡面的醫務主任開了門,顧憶深走過去,低沉而冷淡的聲音似乎夾雜著磁性的溫潤,態度十分殷切地向他點頭:「韓先生。」


  看到韓慕天將一張名片推了過來,醫務主任激動地吞了吞唾沫:「院、長。」


  韓慕天翹起二郎腿,掐掉雪茄,露出了薄而線條分明的嘴唇,那是一雙充滿故事的清透的雙唇:「憶深,你就這麼偷偷把孩子帶醫院來。」


  顧憶深擰眉:「那你呢,韓先生突然出現,又是為了什麼?」


  「既然孩子在醫院,我就沒必要再派人盯著了。」


  韓慕天想大怒,及時忍住了,轉身離開了醫院,只剩下醫務主任一頭霧水。


  而陸子芽趴在保溫箱旁邊,一動不動。


  月光躲進了烏雲的被窩裡,再也沒有探出腦袋來,耳畔響起了那時警車的嘀嘟聲,略微刺眼的紅色警示燈一直閃爍不停。


  腦子裡一片空白,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床上空無一人,驚慌地衝出了門外,顧憶深這時候已經走了進來,看了她一眼:「怎麼了?滿頭大汗。」


  顧憶深抬起頭,抹乾了陸子芽眼角的淚水,反倒安慰她:「見到孩子了,還哭什麼。」


  陸子芽當即是攏緊了顧憶深:「她」


  孩子咿呀咿呀,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了,南哲蹬了蹬小短腿,沖著陸子芽笑。


  陸子芽蹲下去,摸著玻璃:「南哲,媽媽愛你。」


  她的臉頰濕漉漉地搭在了顧憶深的肩膀上抽泣,那個幼小的生命,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顧芬芳不是說,他一生下來,只有巴掌大小嗎?

  為什麼還長成如今這樣。


  鄭寒和顧芬芳不多時,走了進去,陸子芽刻意避開了顧憶深的目光,拉著鄭寒走到了走廊邊上,問他:「孩子怎麼樣了。」


  鄭寒笑了笑:「就是感冒,從青城接過來,溫差不能適應,還在啟用儀器治療,沒什麼大礙。」


  「抱歉,是我太唐突,讓憶深把南哲接過來。」陸子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覺得一切都太突然了,她還理不清自己的頭緒,腦子裡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鄭寒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不怪你,南哲一直都是小病不斷,不過,不會涉及到大腦發育和生命安全,我們會盡量安排他更好的照顧,」


  陸子芽緊咬著牙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來,不知道如何是好,欲言又止:「謝謝你鄭醫生。」


  陸子芽鬆了一口氣,看著圓潤嬌小的南哲,眼眶的淚水不住地打轉,激動地抽噎不止,背對著南哲的身影,內心早已不知是喜是悲。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衝過來的顧憶深拽住了手腕,他的力道,足以把陸子芽拖下台階。


  他冷峻地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跟我走。」


  直到陸子芽因害怕而瞪大了眼睛,顧憶深才把她推進了車後座。


  清晰的輪廓五官,和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不知所措,低低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才剛看完孩子,心裡已經夠難過了,激烈地撕扯,她力不從心。


  「孩子你也看了,就給我回去好好休息。」顧憶深兩個字便打斷了陸子芽的所有臆想。


  拉著她,塞進了車裡。


  他的車子停在噴泉水池的對面,這些都是為了方便。


  窗戶透過霓虹燈的光芒,彷彿能把顧憶深的身影投射在玻璃上一樣。


  看著那扇窗,陸子芽頓時哽咽了:「我知道了。」


  顧憶深不多話,默默開著車,把陸子芽帶回了茶室。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