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他們四個是你的奴隸
「我……」陸子芽剛想說些什麼,卻是被顧憶深枕得更加深沉。
她低低推開他,「憶深,請你不要這樣。」
話語落罷,顧憶深還是雷打不動一座石雕狀,陸子芽極度無奈地閉上了眼睛,早就無瑕顧及其他四個人此時以怎樣一種眼光看著她。
因為從剛剛開始,她臉上所有的狼狽和醜態都已經深深刻進了四個人眼皮底下,那是連她自己本人都未曾看過的表情。
可是顧憶深卻輕而易舉地逼迫他們近距離地看著她的臉,這種令人大跌眼鏡的行為,顧憶深究竟是怎麼看待的。
「如果不這麼做,你永遠都會像過去那樣徒有堅強的外表,一旦遇到瓶頸,便瞬間脆弱到無可救藥。」顧憶深毫不留情地教訓道。
可是,心底最深處的寒冰卻是時時刻刻在凍結他的心臟,無論烈火怎麼燃燒,都無法消融,那種心疼到無法呼吸的感覺,陸子芽此刻怎麼能夠明白?
半晌后,陸子芽下意識地攥緊手指,露出絕無僅有的恐慌,「我說了,懷孕的事是我的失算,也是我的失誤,是我沒有防範意識,才會頭腦發熱、不顧後果地被騙去拉斯維加斯,這都是我一個人的問題,沒有必要把他們也拉下水。」
「這不是拉下水的問題,如果你夠堅強,就不會在我們五個人面前哭成這樣。」顧憶深再次冷冷打擊她。
陸子芽頓時語結,一巴掌拍在顧憶深臉上,「讓我在別人面前出醜,這就是你的樂趣嗎?」
顧憶深靜靜地接受了這個燙手的掌摑,鮮紅的五根手指印在左臉上越來越明顯,他沒有刻意要去觸碰那道傷口的意思,只是任由它紅腫,不作理會。
在其他四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顧憶深冷冷向她哀鳴道:「他們不是別人,從今天開始的每一秒,直到他們死亡那一刻,他們四個人都是你陸子芽一個人的奴隸,為你牛馬,為你散盡家財,甚至放棄他們的性命都無所謂,他們是你獨享的東西。」
就在所有人都瞠目結舌於顧憶深寵溺陸子芽到冷酷的地步時,江淼淼滿臉嫌棄地白了一眼,然後打斷了他的話:「憶深少爺!」
顧憶深急忙問,「怎麼了?」
「我可不是子芽小姐獨享的東西。」江淼淼說著,不自在地豎起兩根手指定在眼鏡框邊上,稍作停了一會兒后,咳嗽了一聲以示無可奈何的意思。
「從今天起,你是!」顧憶深則一字一句地淬道,神色間看不到一絲波瀾,彷彿這句話就是天理,任何人都不容質疑。
江淼淼低求,「我現在只服憶深少爺一個人,讓我為你刀山火海、任人魚肉都行,但是,也不是誰都行!」
自從知道顧奕珩在墨提斯和巽川館對陸子芽試圖不軌后,在這個世界上,他所認可的唯一能馴服他的人,除了顧憶深再無其他,哪怕是顧憶深再愛、再寵陸子芽都不行!
唯獨這件事他不能夠給顧憶深任何可乘之機。
下一秒,顧憶深以完全佔據優勢的語氣與態勢,冷冷回擊了他一道:「不行的話,那麼我收回六年前的話,你自由了!」
所有人都可能不明白顧憶深所說的自由指的是什麼,但是江淼淼卻是隨之雙手小小的一顫,光滑平整的額角滲出了幾滴汗。
放眼這世界上,唯一能威脅到他的人,也只能是顧憶深了,為了陸子芽,顧憶深能說出這句話,他也無話可說,因為他的心裡深深記得那些年的點點滴滴,一刻都不敢忘記,就算每時每刻都有一把刀插在心頭,也無法原諒那種所謂的自由。
隨後江淼淼不得不服軟,微微閉了一眼又咻然抬起眼眶,「好好好,那我在憶深少爺的基礎上再加上子芽小姐,但是僅限於你們兩個人,今後要是再這麼亂來,我可不會再答應了!」
話語落罷后,又是一陣心酸,這些禮數上的東西,達到了精神層面,那就只能慢慢花時間來證實陸子芽的確有讓他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確定價值吧。
思考過後,江淼淼為了充示禮數,朝陸子芽頷首以此來表達剛才的歉意,「子芽小姐,從今以後,有什麼事也可以儘管吩咐我。」說出口的話,到了他嘴裡,反而越聽越彆扭。
陸子芽也尷尬地一笑帶過,「江助理,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憶深的話太過分了,我應該向你道歉才對。」
只是,江淼淼話里話外的意思連方秦和安娜古麗都能聽出一二,明顯是有意無意地針對她而來,陸子芽怎麼會看不出其中的火藥味,顧憶深的確是帶著強人所難的語氣讓四個人去執行他的命令,完全不考慮他們的個人感受,這怎麼能行?
「憶深……」陸子芽轉而看向顧憶深。
未說出口的話,只是想組織顧憶深這麼做,但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團結朝空氣即便匯聚起來,讓她沒辦法說出口。
顧憶深卻是輕而緩地冷聲打斷她惶然的話音,「你是我的人,只有這一點,你必須時刻記住。」
彷彿一語成讖,簡而易懂的幾個字,陸子芽除了止不住地無奈,再無其它。
這是陸子芽少有見到的顧憶深的另一面,從痴漢臉瞬間轉化為了冷酷霸道到底的男人,讓她不經懷疑,這六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陸子芽也正張開口,想說些什麼,隨之又是聽到顧憶深低低淬勵她的聲音,「剛剛的話你只說到一半,現在繼續。」
「……」看來顧憶深已經準備好了讓她全盤將自己展露在方秦、江淼淼、安娜古麗和盛心瑤面前了。
她的強裝鎮定,還是無可避免到最後在顧憶深面前底線全部破功,不多時整個人已經顫起了雙肩。
顧憶深不帶一絲同情地盯著她受傷泛淚的臉看,直到陸子芽尷尬到難以啟齒的地步,才用著近乎完美的口吻讓她只能理所應當地接受說出實情這件事。
而且,顧憶深今天聚集所有人在這裡,就是早已做好了讓陸子芽一次性哭個夠的心理打算,哪怕她哭得再稀里嘩啦,哪怕在五個人面前再脆弱不堪都好,他認定的陸子芽,不管變成什麼樣兒,都是心底獨一無二的存在。
「那天晚上……」陸子芽迅速抹乾了眼淚,繼續說道:「我和陌生男人有了夫妻之實,那個房間籠罩了金色光但是非常昏暗,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識想看清楚那個人的臉,但是還是什麼都看不清楚,直到我最後累得睡著了,醒來后,已經是好幾天後的事情了。」
這只是人生的小小挫折而已,沒必要在比自己年紀小的人面前流淚,那樣只會更加證實一件事。
那就是只要有顧憶深在,她會變得連三歲小孩都不如,從高高在上的神女,一瞬間變成任人嘲笑的乞丐。
「嫂子沒有報警嗎?」方秦頓時好奇地問。
陸子芽嚴肅地擰住眉,低低道:「我醒來時,發現是一個陌生的房間,之後我被人蒙住了眼睛送到了皇家酒庄的休息室。」
「中途我報過警,但是中間的事無論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那些美國警察都不明白我說的話,以為是我在刻意惡作劇,拿不出證據,同時身上的積蓄也所剩無幾,我被趕出了警視廳。」
「因為行程倉促、來不及善後,最後還是在喬子承的暗中幫助下,我才得以拜託辛禾順利回到騰隆市,一個月以後,我的噁心嘔吐反應越來越強烈,我去醫院做腳部復健檢查時,鄭醫生拿著病歷結果告訴我,我懷孕了,那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當頭一棒,從那天以後,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做噩夢。」
這幾個月來一直夢到拉斯維加斯那天晚上的畫面,但是自從住進巽川館,心臟得到不少的放鬆后,便沒有再做那種噩夢,也近乎在一段時間裡,陸子芽幾乎快要想不起來畫面里拉斯維加斯那個地方究竟是哪兒。
話到此處,陸子芽想盡腦汁整理出來的話也暫時宣告一個段落,能夠把這幾個月來深埋在心底的苦水吐出來,好比在冰寒之地突然跑了一個熱水浴,身心都像得到了解放。
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難以啟齒,更加沒有再覺得難為情,渾身都輕鬆了許多。
「嫂子。」方秦兩顆虎牙頓時齜了出來,帶著不可思議的震驚和憤怒。
陸子芽擰眉,
想回歸正形,卻無法推開顧憶深突然伸來的頎長手掌,只能任由它在自己的雙頰遊走,漸漸地陸子芽也感覺到了那股掌心的溫度,便沒有再排斥下去。
「既然這麼痛苦的話,為什麼不打掉孩子,那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方秦隨之叫道。
心裡止不住替顧憶深叫屈,孩子不是顧憶深的,陸子芽只需要把孩子打掉就行了,何必弄得這麼麻煩,還把身體搞成這樣。
陸子芽毫不遲疑地打斷了方秦的質問,並且不給任何解釋,「孩子我不會打掉,這個話題我不想重複拿出來說,不管以後如何遭人口舌、冷眼看待,我都會沒有任何怨言地安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