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心如亂麻
畢城刷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夏梵前面,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往前,卻被後者一抬頭的那雙紅眸給驚得愣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裡?這是……」畢城的眼看見了夏梵身上的那些傷痕,一道道觸目驚心,「你掙脫了?怎麼可能!」
那可是專為捆綁靈魂的繩索!
夏梵推開了畢城,一字一句道:「魂木,在哪裡。」
畢城對上她的眼,一瞬間的晃神,「靈冰,不在這裡……」
剛說完畢城就猛然驚醒,剛剛,那一瞬間,他被迷惑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夏梵毫不猶豫的扭過身子,卻無法邁出一步。
不知何時,本是在大殿上頭一身紅袍馬褂的新郎,站在了她的面前,面若冰霜。
「讓開。」
夏梵的聲調毫無起伏。
炎羅的身子微不可聞的僵了僵,一旁的畢城頭又開始疼了。
「你怎會在此。」
夏梵抬頭,眼睛欲要滴出血來,「我說,讓開。」
畢城連忙插入兩人之間,對著炎羅道:「我帶她下去,你的夫人還在上頭等你。」
炎羅垂下的手猛地握拳,而那裡蓋著紅蓋頭的月挲早已自己掀開了紅布,面色陰沉的看著這一邊。
畢城見炎羅不為所動,焦急的說道:「還不快上去!你在這裡作甚!」
釘在原地的步子無法挪動半分,炎羅的身形不為所動,在瞧見她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刻起,意識來不及反應,他便過來了,而現在,移不開步子。
現場的賓客開始議論紛紛,在場的幾位殿王也投以了好奇的視線,他們身居高位,幾百年都不見得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猛然瞧見這麼有意思的一幕,個個都好奇得緊。
畢城站在中間,略急切,瞧見炎羅半分不動的身影,身後傳來的氣息越來越凌厲,他詫異的回頭,只見夏梵緩緩伸出了手捂住胸口的位置,表情痛苦。
「你怎麼了?」畢城焦急的喊道。
而此時,炎羅欲要上前一步,一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似有所感的抬頭,卻見月挲的臉龐滿是淚痕。
見夏梵的狀況不對,畢城看了看開始紛亂的大殿,以及不知狀態的炎羅,下了決定,一把扯住了夏梵的手,下一秒,兩道身影消失在大殿內,竟是他帶著她離開了。
炎羅怔在原地,雙手緊握,強行克制住欲要跟著一道去的慾望,而這時,月挲出現在他的身旁,一雙玉手握上了他的拳頭,款款道:「逸,今日是你我的大婚。」
炎羅撇頭,看向了月挲淚眼婆娑的臉,半響,他掙開她的手,道:「我會回來。」
月挲難以置信的看著被掙脫的手,這一幕何曾相似。
炎羅轉身,揚高了聲調,道:「今日大婚,推遲。所造成的的不便,本王事後自會遞上誠意。先行一步。」
話落,炎羅也消失了身影。
大殿內,議論紛紛,可見這事態的發生太令人錯愕。
月挲茫然的站在原地,顯得格外的諷刺,這一幕那麼相似,正是她曾經用千年前的歌聲將炎羅引誘離去夏梵身邊的情景。
而現在,被丟棄的主角是她。
那些目光,那些嘲諷,那些不屑,統統投向了月挲,她低下頭,蓋住了滿含恨意的眼,她知道的,這一場婚禮她真的成了一個笑話,但是她沒有輸,沒有!
勉強勾出一抹得體的笑容,月挲抬起頭,儀態端莊的走上前,大聲道:「夫君又要事前去處理,不便之處望各位諒解,住處一安排好,各位可前去休息,婚禮不日將舉行,望介時大家重返婚禮。」
月挲深深地鞠了個躬,在場的賓客評論稍減,慢慢消失了身影,一個接著一個離去了。
東陽雙手抱臂看著月挲,扯出了抹笑,道:「這女人好生厲害。」
站在東陽身旁的斌風淡淡的開口:「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倒是那出現的女子另本王好奇了,如若沒錯,那是生魂。」
劉勤笑了笑,道:「的確是生魂無疑,現在的活人已經可以肆無忌憚闖進陰間了嗎。」
東陽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剛剛,畢城是否有一瞬間不受控制?」
劉勤也略微思索了一下,道:「的確是,他的眼神有瞬間的失神,難道是那生魂?」
但是,可能嗎?
一個生魂,能對殿王產生困擾?
畢城可不是一般的殿王啊,能得炎羅賞識交好的殿王,其實力也是高深莫測,被一個生魂動了手腳,這可是方天下之大謬。
倒是一直不說話的貴時開口了,「啰嗦什麼,還不走,留在這裡作甚?」
東陽摸摸下巴說道:「我突然想去看看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你們回去吧。」
很快,四個殿王同時消失在了大殿內。
與此同時,帶著夏梵離開的畢城剛顯形就被一直纖細的手臂給掐住了脖子,他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沒有了以往調笑的表情,此時的畢城倒是第一次認真了。
夏梵沒有絲毫害怕,或者說,此時的她已感受不到害怕,她放在畢城脖子上的手沒有絲毫害怕,冷冷得道:「告訴我,魂木在哪裡。」
畢城一遍遍在心中告訴自己,不可以動怒,否則這個小小的生魂斷然是承受不了的。
「放手。」
畢城的眼神冷了些。
夏梵只是沒有回應的收緊了手指,哪怕她知道這與不用呼吸的畢城而言沒有絲毫作用,這個動作只不過是一個示威。
「魂木,在哪裡。」
她的意識中,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畢城怔了怔,道:「你根本得不到的。」
夏梵的眼,瞬間瞪大,腦海中冰火交熾著,混亂一片,一幕幕畫面如走馬燈花一閃而過。
【娘親,寶寶下輩子還要當你的孩子!】
一瞬間,從她的身體用上了一股近乎瘋狂的執念,驅使著她,煽動著她,一點點侵蝕著她。
「告訴我!魂木在哪裡啊!!!」
那滔天的氣勢一下子排山倒海般沖向了畢城,像是被濃煙籠罩的心火,他失神了。
「靈冰,在酆都城的西邊,那座最高的庭院。」
得到想要的答案,夏梵收回了手,她的身體在此時更是虛薄了幾分,踉蹌了後退了幾步,勉強穩住,一手猛地按住了心臟部位,她低喃著:「很快找到,很快……」
深一步淺一步,夏梵一步步的向著酆都城的西邊,抬眼間,那一座高高的樓閣就立在不遠方。
待畢城雙眼重新恢復神採的時候,他怔怔的看著空無一物的前方,這是第二次了……
如果第一次還能解釋成錯覺,那麼這第二次給他的印象則是大大的深刻。
那種宛如被誘惑,被引導,被迫將自己所知道的事說出口的感覺實在太糟糕!
言靈師嗎?以之語言,命令行事,活人能擁有這麼強大的能力嗎?
不,不是,在剛剛他感受到了她體內的虛空,她的體內潛伏著什麼,那種洶湧的力量像不安分的小獸,在體內亂撞,她的氣息雖強,但雜亂。
能夠迷惑殿王,那麼她一定付出了更慘重的代價!
這一刻,畢城領會到了,夏梵心中的執著,那是一種哪怕顛覆一切也在所不惜的執著。
立在原地的畢城,突得笑出聲,「倒是我錯了,既然這麼倔強,那麼就去吧。」
緊追而來的炎羅被一道人影給當下去去路,那抹白色的影子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白君,你為何三番四處阻礙我。」
白君勾了勾唇,道:「你的大婚,不是這個方向。」
「讓開。」
「那日,你曾說過,你已做出了抉擇。」
炎羅沉默。
「你不會後悔。」
「白君!」
「回去。」
炎羅的氣勢一下子爆發,方圓幾里的花草碎石皆被震開,他胸口處的煩悶暴戾像是打開了宣洩口的洪水,迫不及待的沖向了白君,但一陣霧氣飄出,那霧氣宛如實質的紗布,慢慢的將炎羅所爆發的怒氣一點點包裹其中。
炎羅平復下了自己的情緒,在酆都城內他的做法實屬不妥,他沒有繼續釋放自己的能力,而是選擇停下。
「回去吧,那裡自有我在。你的『妻子』還在等著你。」
猛地想起月挲那欲語還休的表情,炎羅撇開了視線,沉默以對。
「現在的你,便是心如亂麻,若是處理不當,那麼我便會考慮換一任閻王。」
「不必。」
留下二字,炎羅告辭了,見他離開,白君收回了霧氣,手張了張,復又垂下,看來他的實力增長了不少,那麼也差不多到時候了,不知地藏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啊……
罷了,這種層次的問題不是他過問的了,但願地藏的考核,不至毫無勝算,白君微微嘆氣,一併離開了。
而此時,夏梵站在了一處修的是美輪美奐的樓閣前,然無論如何她的步子都無法踏上,這裡,設置了結界。
「誰來到了我的住處?」
光是聲音都足以酥麻到另所有男人都心軟,為之趨之如騖。
「魂木……」
夏梵重複著。
「喔?生魂?」
話落,在夏梵的面前出現了一道身姿妖嬈,令人血脈僨張的身影。
一頭深紫長發,一襲垂地一尺的半身降紫色長裙,上身波濤洶湧的兩處只用繃帶捆綁著,別無二物,渾身散發著情愛的氣息。
這便是十八殿殿王欲歡王--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