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殿王大婚
殿王大婚,地府盛世,十里紅妝,萬里慶賀。
今日,便是地府十八殿五殿閻羅王的盛世大婚,酆都城內張揚一片,紅綢絲帶,大紅燈籠高掛一片,實屬百年佳事。
月挲坐在房內,一襲大紅喜袍,金絲鑲邊,珠釵挽發,端得是亭亭玉立,她坐在梳妝鏡前,細細描眉,鏡中那經過修飾的美貌堪比絕色,碧落,一雙細眉如柳枝,精緻婉約。
手沾唇脂,慢慢的抹上櫻唇,一抹妖艷的紅色提亮了容貌,妖艷如盛開在黑色中的曇花,曇花一現,奪人眼球。
月挲滿意的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而後起身,零零丁丁的聲音是掛在喜袍上的白粒珍珠,清脆碰撞,扶搖直步,一雙綉著牡丹花的繡花鞋伸了出來,走至沈月面前。
「我這般,好看嗎?」月挲輕柔的問。
瞧見面前絕世無雙的月挲,沈月只覺一陣陌生感撲鼻而來,她恍惚了一下,實在不敢相信,月挲即將要嫁給大人,成為這閻王府的女主人。
「好看。很漂亮。」沈月獃獃的說。
月挲笑了笑,滿意的轉了轉身子,身上喜袍為之旋轉一圈,漾出一個花紋。
「今日便是我的大喜之日,我很開心呢。」
沈月心底湧出一陣不適,總覺得這樣的月挲和大人站在一起很違和,但是怎麼個違和法又說不出來。
「是嗎?額,呵呵。」沈月不冷不熱的接嘴。
月挲知道沈月的異常,但是這又如何?只要她能嫁給炎羅,那麼其他的都可以不理會,反正他們怎麼想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另一頭,炎羅皺著眉頭,一身黑衣,而床上躺著一襲紅袍馬褂,一道人影擋在床前,阻礙了他的動作。
炎羅感覺到頭似乎有些疼,他略含無奈的對著畢城說道:「你究竟欲要作甚?」
畢城就這麼立在床前,守著那一套紅袍馬褂,不甘不願的說道:「我是希望你考慮清楚。」
「胡鬧。」
「你且當我是胡鬧吧,那你你又是怎樣?同為胡鬧,你這樣比我嚴重得多,這樣的大婚一旦舉行了,那麼一切都將無法挽回了,你可知?」
「我不能辜負月兒。我欠她太多。」
「那麼陰薄上的名字呢?」
炎羅無言,這是他一直逃避的問題。
「這一場婚禮根本就是個笑話,不,是一場鬧劇,你說你欠她太多,那麼陰薄上的名字怎麼說?一夫二妻?你倒是好算盤。」
「我與她早已無關係。」
「那麼你就劃掉啊,這樣算個什麼事?」
畢城恨鐵不成鋼,那夏梵還在他落腳處躺著呢,他畢城實在是看不過眼了,他能感覺得到,他的好友炎羅根本就是余情未消還不自知。
「也罷,是我一時疏忽了,那麼我便現在劃去。」
話落,炎羅轉身欲要前往書房,畢城傻眼,他可不是希望這樣的發展!立刻跳上前阻止道:「胡鬧!」
「畢城。你究竟為誰打抱不平。」
冰冷的話語直截了當的岔開了畢城的笑臉,他收了表情,面色沉穩。
也對,他這般作為是為了什麼?畢城撇了撇頭,他雖隨性而行,但從未如此違逆過炎羅,以往他插諢打岔,但從不阻止過他的決定,而今是怎麼了?
腦子裡一閃而過夏梵的身影,脆弱又堅定,狼狽又倔強,那副樣子給誰看呢?會心疼她的人現在已經即將迎娶他人,如果連最後的希望都被剝奪了,她會死了的吧。
「炎羅,你聽著。」
畢城上前一步,直視炎羅,道:「對,我以前曾經不看好你與那活人女子,覺著等你的封印徹底散了,那麼你便會記起前世的記憶,前世的情人,那樣的結果於她而言是傷害。」
「但現在,我更看不起你。」
「但你的封印尚未完全解除,我不知這中間出現了何種差錯,亦或者是你回想起了什麼,但現在,你的表現令我不得不猜想,前世與現在,你真的做好了抉擇嗎?」
畢城的話落,引起了一片沉默。
炎羅收回前往書房的腳步,而是錯身從畢城身邊走過,拿起了床上的紅袍馬褂,道:「早已是定局。」
畢城突然間湧上了一抹悲哀,不是為了誰,而是他自己,曾經,他似乎也做過這樣的事。
「行吧,那我退下了。祝你,新婚愉快。」
話落,畢城消失了身影。
房內,炎羅慢慢解開衣服的扣子。
當夏梵蘇醒的時候,全身動彈不得,一條黑色的繩索捆綁著,她試圖掙扎了一番無果。
這條繩索帶著靈力,捆綁生魂不在話下。
夏梵低下了頭,髮絲蓋住了她的表情。一股憤怒油然而生。
阻止她?不,誰都無法阻止她!
雙眼募的泛起了血紅,血紅翻湧,一點點瀰漫,夏梵的四肢漸漸緊繃。
掙開啊,給我掙開!魂木,必須拿到魂木!無論是誰都不可以阻止!!!
「碰。」繩索被生生的炸裂。
而夏梵的身上多了幾道被勒緊魂魄里的黑色痕迹,她毫不在乎,起身下床,赤腳踩在了地上,這一間房空無一人,畢城和蕭何皆不在,夏梵茫然的立在原地,血色沒有消散。
【十八殿欲歡王靈冰。】
魂木,在她手中。
夏梵像是得到了指令的木偶,邁起了步伐,慢慢的走了出去。
大殿內,觥籌交錯,一片喜氣,美酒美食在地府中實屬難得的享受,而今日卻是難得暢飲為快,殿王大婚,毫不吝嗇,滿城百姓皆可享受。
主座賓上的幾位客人,身份高不可攀。
畢城一杯接著一杯飲下了美酒,表情上掛著難得一見的煩躁,這惹得身旁的傢伙好奇。
「畢城,你這是何態?」
畢城微微抬眼,又收了回來,道:「東陽,你可不是好奇之人。」
十八殿之中,七殿泰王東陽,亦是五殿閻羅王交好之殿王,今日的婚事他必當參加。
「不,實屬好奇,地府之中誰不知畢城與炎羅交好,今日便是炎羅大婚,你真的如此,嗯,鬱悶?」
畢城心一塞,沒答話,倒是又喝下了兩杯酒。
東陽好奇得緊,繼續問道:「莫不是你覺著這不是一樁好婚事?」
「東陽,你別裝了,我不信你沒看到陰薄所記載的名字。」
東陽愣了愣,笑了,道:「原來是這番。」
「這場婚禮本就是一場鬧劇,何來喜氣?」
東陽淡淡的接道:「為博美人一笑,這炎羅好生厲害。」
畢城作為知情人,又不能開口解釋,只好鬱悶的又灌下了一杯。
「不過這大婚來的殿王可是不少,貴明,劉勤,斌風倒也來了,聽聞靈冰也到了,怎不見她?」
畢城隨口接道:「靈冰的性子大家都知道,她隨性的很,來了不一定會參加婚宴也不奇怪,但是你,今日好生多話。」最後一句帶上了一抹嫌棄。
東陽無奈一笑,識趣的閉上了嘴。
「閻王到!」
一道尖利的聲音打斷了滿殿的喜慶,吸引了所有目光。
只見,一身紅袍馬褂,英姿挺拔的炎羅出現在殿內,如鬼斧神工雕刻的俊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而他的身旁,站著一身喜袍倩影如蘇的月挲,大紅蓋頭將她的驚世容顏遮蓋住了,只余惹人遐想的下巴。
東陽感嘆道:「好一對佳人。」
畢城撇撇嘴,道:「他的前妻漂亮多了。」
東陽疑惑的回頭,「嗯?」
「沒事了。」
炎羅和月挲一步步的往前走著,直至走到大殿上方的平台上,轉身,面對著所有賓客。
然後,相顧無言。
東陽嘴角抽了抽,道:「就連大婚他也沒什麼好講的了嗎?」
畢城繼續喝酒。
就在全場尷尬的時候,鍾馗走了出來,他不得不出來啊,身為判官,他有義務讓自己的大人好下台,倒是他完全沒想到自家大人真的什麼話都不說!這還是他的婚禮么?也太冷了吧?
「眾位皆齊,便進入主題吧,殿王大婚,只拜地藏,那麼儀式開始。」鍾馗一本正經的說道。
東陽又抽了,「他的判官,也這麼,獨特嗎?」
這樣的開場白說了與沒說有何差別?
畢城突然慶幸自家蕭何雖說冷是冷了點,但說話的技巧還是有的。
一身喜袍加身的月挲雙手交織著,她的心不可謂不緊張,終於,她等到了這一刻,為他披上鳳冠霞帔,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成為他的妻子。
鍾馗清了清嗓子,高喊:「一……」
畢城突然刷拉的站起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目光,連帶著鍾馗也看了過去,嘴裡的「一拜天地」給吞下了。
「我腳酸,站起來活動一下。」畢城掛著笑說出相當沒有信服力的話語。
全場寂靜。
鍾馗再一次氣沉丹田,高喊:「一……嗯?!」
這一次,卻是鍾馗停了下來,他的話語生生的卡在喉嚨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整個人呈現出錯愕神色,因為那突然出現的一個人。
順著他的視線,畢城看了過去,獃獃的開口道:「怎麼會……」
突然闖進大殿的一道倩影令所有的視線都集中了。
那是,雙眸血紅,衣衫凌亂也遮不住一身肅殺之氣的夏梵。
雙腳赤裸站在大殿上,她的表情是猙獰,亦是癲狂。
「魂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