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chapter64
顧我把裝著衣服的袋子掛在浴室的門把手上,她坐在自己床上想著應該怎麼問鄔童知道自己生病的這件事。不對,肯定是他爸告訴他的。想起了被她扔在茶几上的資料。所以,一切都在計算之中?
問題在於鄔童對她生病的事情知道了多少。
如果全部都知道,他也會明白和自己在一起也不會有結局。如果並不知道,那麼那份資料也告訴她,像她這種生病的人已經要求的太多了。
浴室里洗澡的聲音已經停了,顧我的思緒扯了回來,看著從浴室走出來的人,現在需要什麼開場白?
他在自己旁邊坐了下來,毛巾跟她之前一樣頂在頭上,顧我隔著毛巾揉了揉他的腦袋:「怎麼了?」
「他沒去,他連去都沒去,只是讓秘書送了一束花過去…」他的聲音又輕又低。
顧我煩惱著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經生病的事情,想開口問,沒有勇氣。
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鄔童的肩膀:「走吧,我請你喝酒。」
鄔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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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我從酒窖里又找了幾瓶酒出來,然後拿一個乾淨的杯子出來,將幾瓶酒一股腦兒的倒進杯子里,然後拿了一根筷子攪拌了一下,剛打算遞給鄔童,又想到了什麼,打開冰箱加了點冰塊。隨手打開最上層冰箱,顧我給自己拿了一瓶啤酒。
「喝喝看,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顧我將加完冰箱的酒杯遞給鄔童,自己打開將啤酒的拉環扯掉,隨手扔在茶几上。
鄔童正在看顧我之前扔在茶几上的美國棒球俱樂部的資料,接過顧我遞過來的杯子:「他送過來了的?」
指使和他送過來也差不了多少,顧我拿起遙控器將大燈關掉,客廳立刻就昏暗下來了,只剩下電視劇的屏幕散發著微弱的光。
她看著鄔童將手裡的資料又扔回茶几上,將杯子送到唇邊,試探的抿了一口,然後就是皺眉:「很辣。」
顧我點了點頭:「我沒本事安慰你,你就借酒消愁吧。」
說著自己便一口悶了大半聽啤酒,滿足的打了一個酒嗝,鄔童又將酒送入唇舌,還是皺著眉頭,顧我將手擋在杯子口:「你不會發酒瘋吧?」
鄔童挑眉:「有可能。」
顧我將手縮了回來,目光落在已經開始的電影上:「沒事,只要別挑貴的東西砸,我是不會報警的。」
顧我將下巴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手裡的那聽啤酒已經空了,她也不打算再喝了。鄔童手裡的那杯酒還剩下一半,可是他沒有表現出什麼醉酒的狀態,視線慵懶的看著電視機,有些像是在發獃,客廳里沒有開燈,他的側臉在電視機微弱的熒光下溫柔了不少。顧我看著那張側臉有些看的出神了,他轉過臉,朝著她笑了笑。
「……電影里說,美國的心理學家說根據科學統計每個人每天要說二十六個謊言,你今天說了幾個?」
顧我想了想,將手裡已經空掉的易拉罐放在桌上,班手指開始數數:「不好意思,拖了科學調查的後腿了。」然後眨了眨眼睛:「你呢?」
「對我爸的秘書說我討厭我爸,對我母親說我過的很好…還有對你說我討厭你至極。」
電影的背景音樂停了下來,客廳安靜的不得了,顧我將話鋒一轉,指了指鄔童手裡的酒:「好喝嗎?」
鄔童抬起手看了看,扯了一抹微笑:「要喝喝看嗎?」
顧我伸手打算接,可是鄔童沒有遞過來,而是將杯子送到他自己唇邊,將剩下的酒灌入口中。超顧我傾身過去,一隻手扣著她的腦袋,撬開唇齒。口中的酒已經沒了,可顯然對方沒打算就這麼結束。手從腳腕往上拂過,沿著小腿到大腿,最後伸進上衣里。
顧我將面前的人推開了一些,側過臉,他的唇擦過她的臉頰,疑惑恩了一聲。顧我看著滿眼情/欲的他:「你確定?」
「嗯。」回答很簡短卻說的極其認真。
他的氣息灑在臉上,顧我側過臉不去看他,眼眸微閉。身上的衣服被褪去,顧我看著窗外的雨勢絲毫沒有變小。
原本抵著胸口的手最後還是放了下來,手指穿過他已經半乾的頭髮:「好。」
除了疼,還是疼。
他輕咬了她的脖頸:「對不起,忍一忍…」
雨勢在後半夜終於小了下來,顧我迷迷糊糊感覺到被人抱去洗了澡,還有人幫她把身體才幹,又幫她穿好衣服。顧我連手指動一動的懶了,頭髮披散也不想注意形象了。
眼眸微睜看著面前的人,一點也不像是剛到她家失魂落魄的人。
他洗完澡,似乎神清氣爽。顧我喊了他的名字,他又些疑惑的嗯了一聲。
顧我:「我總覺得你好像不難過。」
「嗯…畢竟人一天要說二十六個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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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被旁邊的人起床給吵醒了,顧我坐在樓下的餐桌前,看著面前的人極其愜意的吃著早飯。
「你這樣的人放在古代是要被處死的。」顧我憤怒的咬了一口包子。
鄔童挑眉:「那你是要被浸豬籠的。」
顧我不睬他,看見他一隻手拿著勺子一隻手點著手機,拿起桌上的牛奶就扔了過去,結果他頭也沒抬就借住了。
「昨天沒來得及問你,你書桌上的東西也是你爸給的嗎?」顧我問的很直接了當。畢竟很多事情你自己在哪裡想破腦袋都不如直接問當事人來的清楚。
他恩了一聲,然後打量著顧我的表情:「看來是確有其事啊。」
「你不知道?」
鄔童點了點頭:「我一開始不信,既然你問了那麼說明我爸說的是真的。如果是假的,你肯定早就否認了。」
顧我暗暗罵了一句髒話,然後立刻捂了捂嘴:「不好意思啊,罵了你爸。」
轉念一想,估計鄔童爸爸也不知道她什麼情況,可能只是隨口問了問護士吧,杜沢肯定不會告訴別人,那鄔童爸爸不知道鄔童肯定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了她生病了,知道她生了什麼病,然後查了查資料。既然不知道生病情況,顧我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這種時候根據顧我多年行騙江湖的經驗不能否認。
「嗯,是生病了。」
對面的人抬眸看著她,絲毫又些意外顧我的承認,想到自己父親告訴自己她很有可能連二十歲都活不過,他不信:「他說…你活不過…」
可能是接受不了這件事,或者是她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他又問:「真的治不好嗎?」
「基因遺傳病,治不好的。不過死不掉而已,資料上是騙你的,我媽媽就是致病基因攜帶者,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一半是謊話,一半是真話。
她母親只是致病基因攜帶者,而她是基因遺傳病患者。她說謊了,可是騙到鄔童了。
還好,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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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比賽顧我沒高興去,因為複查的時間到了。等鄔童走了以後,顧我才出門。
醫院裡還是排著長長的隊伍,顧我仗著臉皮厚從來不排隊,每次都是直接敲杜沢辦公室的門。
顧我到的時候杜沢正在吃杏仁,翹著二郎腿愜意的不得了,看見是顧我倒是很吃驚:「你也有主動上醫院檢查的一天?」
「想活命。」顧我把病曆本扔給他。
「你想活了啊?」杜沢不信,然後打量著顧我,瞥在她脖子沒有被擋住的紅印:「入秋了還有蚊子啊?」
顧我一開始沒理解,然後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才意識到杜沢的話是什麼意思。
杜沢翻了翻病曆本,又極其八卦的湊了過來:「你就這麼喜歡鄔童?」
顧我:「如果長生不老的代價是不喜歡鄔童,我也可以不喜歡他。」
杜沢咋舌:「女人就是善變,那你現在為什麼還那麼喜歡他?」
顧我沒回答。
她只是希望死的時候,能告訴自己,她已經把想做的能做的都做到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