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章 受傷
追查貢品被劫案子越發的緊鑼密鼓進行中,似乎有了一些眉目,宗海寧每日忙到凌晨才回來,唐曼手中翻著一本戲文,眼神頗為得意。
上輩子若是說除了打打殺殺和做生意賺錢之外,唐曼唯一的興緻就是聽戲了,沒事的時候聽聽小曲,什麼沙家浜、西廂記、穆桂英挂帥,長生殿等等,聽的她幾乎背的出裡面的戲文,這不,趁著宗海寧過生辰的時候,勉強給他分享分享大中華的國粹。
這本戲文是唐曼專門找了人寫出來的,她本想自己動筆,奈何字跡實在難看的不行,索性歇了這個心思,明兒再找戲班子專門的排練一下。
「你在看什麼?」宗海寧走到唐曼身後,好奇的側目。
宗海寧冷不丁的出現嚇了唐曼一跳,趕緊蓋住手中的劇本,翻了個白眼凶道,「不許看。」
「呦呵,難不成知道自己的字跡很醜,惱羞成怒了?」宗海寧挑起眉毛。
唐曼怒目相視,瞬間擼起袖子,「找打架啊?說說你想怎麼個死法?」
「還算有自知之明。」宗海寧見狀眼底浮現一抹愉悅的笑意,湊到唐曼耳邊,「為夫當然是想牡丹花下死。」
宗海寧一雙漆黑的眸子掃過唐曼高聳的胸部,停頓了兩秒鐘。
唐曼驀地臉色爆紅,趕緊用戲文的本子遮住自己的胸部,狠狠地瞪了宗海寧一眼,「當心身子虧的不行。」
「為夫很樂意被夫人榨乾。」宗海寧從身後輕輕抱住了唐曼。
「生辰禮物。」唐曼彆扭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別過臉,「既然是生辰禮物,當然不能提前給你看啊?這叫驚喜懂不懂?」
聞言。
宗海寧抱住唐曼的胳膊突然僵硬起來,眼底蒙上一層陰鶩,眼睛死死的盯住某處,唐曼敏感的感覺到不對勁,連忙站起身,想拉住宗海寧的袖子,「你怎麼了?」
宗海寧不自然的向後退了一步,眼神冷硬而哀傷,胸膛起伏,半響,才開口,聲音冷的掉冰碴,「不用為我籌辦生辰。」
兩人之間溫馨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冷冷的轉身走了出去,留下唐曼有些尷尬無措的站在原地。
不就是一個生辰禮物么?
她這好心還做了錯事了?
「為什麼?」唐曼驀地感覺到一絲委屈,攔住他,咬著嘴唇問道。
「我從不過生辰。」宗海寧身子僵硬,緊緊地攥著拳頭。
生辰。
於他來說即是詛咒,生命中第一次過生辰,他失去了馨兒;第二次過生辰,又差點失去了振兒,或許,他生來就是個詛咒。
門碰得一聲關上了,留下一室冰冷。
唐曼除了莫名其妙,心中說不出的堵得慌,眨了眨眼睛,看著桌上她戲文,往日她看的高興,今兒卻異常刺眼。
雨濕寒梢,淚染龍袍,不肯相饒。
共隔一樹梧桐直滴到曉。
七月七日長生殿。
唐曼不禁苦笑,捧著真心被人無視的滋味真心難受,唐曼,你怎麼了?唐曼的手狠狠地砸向床榻,賭氣的扯過被子蒙在頭上。
一夜無眠。
第二日,唐曼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去吃早飯,宗海寧更是一身酒氣坐在早餐桌上,連芙兒都大喊著爹爹臭臭躲開了,唐曼冷著臉沉默的吃著早餐,宗海寧幾次欲言又止,神色複雜,警告道,「這幾日外面不太平,你和孩子們不要出去。」
「不勞煩知縣大人操心。」唐曼梗著脖子,狠狠地戳著飯,算她好心被當做驢肝肺。
「你——」宗海寧被頂的說不出話來。
「賊人看不上你那醜樣子的。」小孩兒睨著眼睛,故作成熟,涼涼道。
「哼,小心我揍你。」唐曼用力的戳著飯碗,父子兩個一樣討人厭的德行。
她怎麼了?
宗振詫異的用眼神詢問宗海寧,卻發現宗海寧根本就沒有搭理自己。
唐曼吃完飯將芙兒和小宗振交給奶娘后想去看看布莊,就帶著夜青出門了。
沒想到,剛剛走出門口不遠,唐曼只聞到一陣刺鼻的味道和夜青驚恐的大叫,就軟軟的暈倒了。
媽的,流年不利啊!
夜青驚恐的眼見著夫人光天化日的被黑衣人劫走了,一轉眼就不見人影,又氣又急,跑回府邸,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著喊,「爺,夫人被劫走了。」
「你說什麼?」宗海寧霍的站起身,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渾身散發出危險氣息,「在哪劫走的?」
「你的死的?眼看著她被抓走?」宗振一臉怒氣,抓起手中的東西就砸向夜青,「一群廢物。」
芙兒已經到了能聽懂話的年紀了,一聽夜青的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伴隨著宗振的怒吼聲,一見芙兒哭了,宗振連忙手忙腳亂的哄著芙兒,「你娘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別哭。」
夜青額角被砸得流血,也沒敢動,害怕的吞了口口水,顫著聲音道,「我和夫人剛剛出府,夫人就被一個黑衣人迷暈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人了。」
「混蛋。」宗海寧惱火的低罵,踢翻了身邊的凳子,轉身對宗振道,「乖乖去陪妹妹,不許添亂知道嗎?」
宗振瞬間懊惱的砸了東西,漆黑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
「九公子?」宗海寧顧不得掩飾,眼睛通紅的施展輕功飛進一個別院,院中空空不見人,宗海寧隨手抓起一個小廝急問,「院中的貴客呢?」
「爺。」小廝臉都白了,結結巴巴的道,「那位貴客、昨晚出去后就沒回來,只留.……」
小廝心有餘悸的拍了拍心口,爺的表情太恐怖了,他還沒說完,小廝瞄了一眼廂房,還有一位姑娘呢!
屋漏偏逢連夜雨!!
「查,都去給我查。」宗海寧挫敗的抹了一把臉,猩紅著眼睛怒吼。
*****
唐曼醒過來時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看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個破敗的城隍廟,半損的雕像,屋頂颼颼偷著冷風,四處都是蜘蛛網,唐曼不止一次後悔沒有聽宗海寧的警告了,白白遭了這份罪,還好,地上的稻草倒是勉強可以取暖。
地上,咦?
地上還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髮絲有些凌亂,冷硬的臉型、暴躁的眉眼、緊緊抿起的嘴唇,雙眼緊閉,面色酡紅,呼吸有些急促,即使狼狽不堪也透漏著貴氣。
似乎是後院那位很少見面的貴客九公子,唐曼曾經見過一次。
周圍沒有人看守,估計覺得一個女人和一個病號也泡不到哪裡去吧!
唐曼心中盤算一番,不由的苦笑,自己真是倒了大霉了,被連累了,連帶著對這個男人也沒好氣,唐曼強撐著爬到龍九身旁,使勁兒的拍著他的臉,喊道,「九公子,起來,你病了不能在這睡,起來。」
龍九動了動,口中發出一聲悶哼,睜開如墨般的眼睛,從迷茫到清明,看到眼前的唐曼,記起眼前的女人是宗海寧的新夫人,龍九看起來有著深深的怒氣,聲音冷的掉冰碴,「毒婦,誰准你這毒婦碰爺的?」
唐曼瞪大眼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龍九,手指著他,「你確定你說的是我?」
龍九厲聲道,「毒婦,放下你的手指。」
龍九暴躁的抹了抹臉,他對著女人沒有什麼好印象,不但與人私通,還苛待堂妹,和宮裡的女人們沒有半點分別,都讓他噁心,不同的是,宮裡的女人他得敬著,對著這個,他尚且不用屈尊。
唐曼當即冷笑,也不客氣了,「怎麼?討厭被人指著?你還討厭被人抓呢不還是被抓來了,階下囚都當的這麼硬氣,哼。」
說罷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口袋,早餐光顧著生氣了也沒吃什麼東西,就隨手帶了幾塊兒餅在身上,哪裡知道還派上用場了。
「你以為爺願意被抓來?」龍九暴躁的橫眉瞪眼,似乎想到了什麼,抬了抬軟綿綿的胳膊,頓了頓,似乎不甘願,「分給我一塊兒。」
唐曼假裝聽不見,「你說什麼?」
「分給我一塊餅。」
「道歉。」
「爺會給你這毒婦道歉?」龍九不敢置信。
「那就拉倒。」
「。。。。。」龍九恨不得將這個惡毒的女人吃了,翻了翻眼,不耐煩的道,「不說了還不行嗎?」
唐曼扔過來一塊酥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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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哪裡?」宗海寧凌厲的看著眼前的黑衣大漢,眉頭緊皺。
「很安全。」黑衣大漢開口了,聲音帶著彆扭的異族腔調,「但是、接下來,能、不能、活著、就要看大人、的誠意了,只要放了我們的人。」
「好。」宗海寧答應得很乾脆,眼中快速閃過一抹焦急之色,「什麼時候放人?」
「明日,後山見。」說完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屋中身影一閃,一個灰色身影跪在地上,拱手急道,「大人,屬下失職,請讓屬下戴罪立功現在就去救九皇子。」
「暮山,此事急不得。」宗海寧強壓下心中的焦躁,來回踱步。
「為什麼?」暮山焦急的反問。
「你確定九皇子兩人就在後山嗎?」宗海寧心頭那股煩躁越發清晰,藏在袖中的手微顫,「萬一有個閃失.……」
「那怎麼辦?」
「按照他們說的做。」宗海寧沉聲道。
半響,暮山不知何時退下了,宗海寧神色複雜的將那本《長生殿》拿在手中,手指緩緩摩挲著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很難想象會有人把字寫的這麼難看,翻開第一頁,濃郁的墨香撲鼻,厚厚的一大本,不知熬了幾個夜晚寫成的。
隨手翻看。
驀地,宗海寧愣住了,七月七日長生殿,生生世世做夫妻的盟誓,想到她兇巴巴的遮住本子不讓自己看,原來她是在……
*****
夜晚時分,破廟四面透著寒風,寒風刺得骨頭生疼,破廟外面多了四個黑衣大漢守著,唐曼稍稍恢復了一點力氣,而龍九則又被黑衣大漢強行餵了不知什麼葯,神情更加萎靡,身子也更加癱軟。
唐曼則威逼利誘、好言相商、撒潑打滾輪番上陣,才從黑衣大漢那兒要來了一床破被子,蓋在身上,勉強遮住了一點寒風。
「毒婦。」龍九表情難看,凍得渾身發抖,「你要凍死爺不成?」
「少個禍害不是更好?」唐曼撇嘴。
「本皇子若是死了,你第一個掉腦袋。」龍九蠻橫的威脅道。
皇子?
唐曼一驚,然後懷疑的看著龍九,腦中飛速旋轉,她知道眼前的人似乎是位貴客,就連宗海寧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有想到還會是一個皇子,唐曼心中當即信了幾分,若是他真的不幸就這麼死了的話,自己還真是百口莫辯了。
「你把被子給爺蓋。」龍九看出唐曼的動搖,傲慢的指使唐曼。
「喂,剛才多有得罪,你別放在心上。」唐曼湊過去,將被子分給龍九一半,嘿嘿一笑。
龍九冷哼了一聲,「諂媚。」
「.……」呦呵,蹬鼻子上臉了。
「喂,淫婦,不要藉機用你的臟手碰爺。」溫熱的皮膚碰到自己身上,龍九忽的臉紅了,惱羞成怒道。
被子就這麼小,還要兩個人分,誰願意碰他啊?唐曼恨不得在龍九那白皙的臉上抽出五個手指印,想了想還是算了,便小心的往旁邊挪了挪。
溫熱的觸感驀地遠離,龍九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看著身邊的女人背對著他,縮成一團,離得他遠遠地,好像自己是毒藥一般,龍九心中又不舒服了,瞬間閉眼,這個女人芯子惡毒又不檢點,低賤的村婦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唐曼兩人被狠狠地推醒,手腳綿軟的被帶出破廟,外面的寒風凍得唐曼一哆嗦,氣氛凝寂的可怕。
殺氣刺骨。
唐曼定睛一看,不遠處迎風而立站著一個男人,猶如地獄浴血而歸的煞神,那人聲音冷的掉冰碴,「人我帶來了,放了我夫人。」
其中一個黑衣首領鷹眼一咪,看向宗海寧身後,熟練地漢語字正腔圓,陰冷的獰笑,「大人果然是憐香惜玉之人,獨身涉險的膽識著實令在下好生佩服。」
「休要廢話。」宗海寧陰鬱的眼神在看到唐曼毫髮無損之後,微微舒緩,看向那黑衣首領,皺眉,「我說過,最好不要消磨本縣的耐心,否則.……」
唐曼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脖子上的匕首更重的貼近皮膚,身後傳來陰冷的警告,「別動。」
一股溫熱的血無聲無息的順著唐曼的脖子流淌。
唐曼身子一僵,那匕首上死亡的氣息瞬間傳遍她的四肢百骸,似乎有種絕望。
宗海寧連忙抬手,「我放人,不要傷害我夫人。」
說完小心翼翼的押著手中的人質慢慢向唐曼幾人靠攏,眸子緊緊盯著唐曼。
黑衣首領不禁得意。
近了。
更近了。
宗海寧瞅准對方放鬆的時機,一腳踹開手中的人質,迅速的飛身而起,同時拿出腰間的軟劍刺向拿捏唐曼的黑衣人,那個黑衣人驚慌中連忙放開唐曼抵禦,宗海寧乾淨利落的旋身一腳放到一個黑衣人,將唐曼緊緊的拉在身邊,低聲急語,「快找個地方藏好。」
「暮山。」
一個灰衫男子驀地從另一個方向逼開挾持龍九的人,配合著宗海寧,兩人轉眼之間就放倒了兩個黑衣大漢。
「一個不留。」黑衣首領面色陰冷難看至極,嘶吼出聲,迅速加入戰圈。
混亂中,唐曼吸入的迷少些,勉強能驚慌躲避著,一轉身,卻驚見那脾氣敗壞的九皇子已經陷入了兩個黑衣人的攻擊範圍之中,一把寒光閃閃的劍刺向他的心口。
擦,成事不足的傢伙,若是他死了.……
「本皇子若是死了,你第一個掉腦袋。」
唐曼一驚,腦中飛速旋轉,咬著牙,撲倒龍九的身上。
下一刻。
噗。
劍入柔體的聲音,衣服被鋒利的劍鋒劃開,溫熱的血暈染紅了背部的衣服,一個小小的金鳳的圖騰在鮮血中漸漸清晰,周圍頓時變色,空氣之中似有若有若無的稚嫩的鳳鳴一般,片刻之後圖騰消失了,只留下猙獰的傷口。
寂靜。
唐曼後背頓時傳來劇痛,臉色蒼白冒著冷汗,身下龍九震驚的眸子也漸漸變得不清楚,唐曼的意識漸漸模糊,勉強睜眼看了一眼身下的男人,似乎沒事,唐曼意識一黑。
耳邊似乎傳來憤怒的嘶吼,似乎還有黑衣壯漢的驚呼。
媽的,不知挨了這一劍能換回多少好處,唐曼心中想了想,徹底的昏了過去。
****
火一般的灼熱,那溫度似乎能將人融化一般,唐曼始終躲不開那燙人的炙熱,痛的低吟,似乎有一雙清涼的手,不停地驅逐炙熱的火焰,苦澀的葯汁不容拒絕的被渡入自己口中,冰涼溫軟的觸感,讓唐曼不禁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瓣,莫名的碰到清涼的、軟軟的、濕濕的,似乎是——
冰塊!
唐曼快樂的想到,瞬間如狼似虎的要將那冰塊兒吞進口中,期間似乎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輕喊了一聲痛,然後低笑,「夫人果然生猛。」
火勢減小,唐曼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唐曼是被一陣陣的香氣饞醒的,撐開沉重的眼皮,入目的小孩兒蜷縮在她身旁,眼底有著淡淡的陰影,一雙小手死死地抓著她的衣角,就連睡夢中都不肯鬆開,卸去了平日的傲嬌任性,唐曼吃力的動了動手指,引得後背的傷口痛得厲害,冷汗從額頭滲出。
「他什麼時候來的?」唐曼沙啞的開口。
「從你回來的時候,昨晚就撐不住睡了。」宗海寧正慢條斯理的挑著一根根香氣四溢的麵條送入口中。
雞湯肉絲麵。
唐曼感動的都要落淚,看那根根勻稱、白嫩可愛的麵條,陣陣香氣撲鼻的雞湯,上面撒著切得細碎的香菜。
極品。
定是夜青的手藝。
她好餓。
自己挨了一劍,理所應當等著他伺候啊,唐曼眼巴巴的等著宗海寧喂自己,卻見那廝細細的將麵條纏在筷子上,配上點兒香菜,緩緩地送入口中,細嚼慢咽,再喝上一口濃郁的雞湯,眼睛滿足的眯起。
唐曼咽了一口口水,安慰自己,別總是那麼霸道,人家好歹拼了體力去救你,連一口雞湯麵也要計較太過不人道,想了想,唐曼心裡平衡了,眼珠子直直的盯著那面,繼續等著。
第一口。
第二口。
第三口.……
一大碗湯麵吃掉了一大半,唐曼漸漸感覺出不對勁兒了,略去一些生硬不好入口的雞肉,再省掉一些勁道不好消化的麵條,可就是連雞湯也沒有自己的,唐曼憤怒了,然後再次安慰自己可能人家沒看見自己醒了呢,唐曼咳了咳,沙啞的聲音證明自己的存在感,「我睡了幾天?」
宗海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言簡意賅,「三天。」
只消一眼,唐曼號稱五點二的眼神一下子捕捉到了那廝嘴角上明顯的傷口,還帶著血跡,唐曼徹底憤怒了,感情自己為了他的官途,捨身拚命的為那個混賬皇子擋了一劍,這廝卻去和妾侍廝混?
呃——
唐曼不自然的想了想,就那個皇子還有一點點、只有一點點是為了自己,可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英勇犧牲了一回,這廝不但去和別的女人廝混,連一小口雞湯麵也捨不得給自己吃一口,什麼東西啊?
「女兒呢?」
「送她去外婆家了。」
吃完最後一口,宗海寧端著碗走了,連看也沒看自己一眼。
「.……」
這回連她女兒也被趕走了,唐曼淚了,心口莫名堵得透不過起來,人家都不待見她了,她還死皮賴臉的留著有什麼意思?勉強的撐起身子,傷口痛的她齜牙咧嘴。
痛也得走,唐曼你不能沒有骨氣,想到宗海寧嘴角上曖昧的傷口,唐曼恨恨的握拳,不知哪個野女人留下的,這就好像一個萬年大光棍張羅娶媳婦兒,提親、下聘、納彩、迎親,最後送到別人洞房裡去了,沒有自己什麼事了。
憋屈大了。
宗海寧再次端著一碗面進屋就看見唐曼在那一臉猙獰的打包行李,頓時眉頭緊皺,一把攥住唐曼的手,「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在鬧脾氣?」唐曼驀地瞠大鳳眸,不敢置信,一股怒徹底爆發,冷笑,「我熬夜給你的生辰禮物你不待見,老娘為了保住你的腦袋給那混賬皇子擋了一劍,你小氣的連口面都捨不得給我吃,我當是怎麼回事呢?原來是跑到野女人哪鬼混去了。」
唐曼手指重重的點在宗海寧唇角的傷口上,憤憤不平,「再不走等著你趕我嗎?老娘有自知之明,唔。」
憤怒的聲音驀地消失,唐曼震驚的看著突然貼近自己放大的俊顏,還有唇上那清涼的、軟軟的、濕濕的……舌頭探進自己口中用力攪拌著。
索取、不安、還有淡淡的情愫,唐曼敏感的感知到,從未想過一個吻能傳遞這麼多信息,可是唐曼就是莫名的知道。
這感覺是……
唐曼鳳眸驀地瞠大,然後臉色瞬間爆紅。
那個野女人?
擦,唐曼懊惱了,有人蠢到罵自己罵的暢快淋漓嗎?
緩緩抬頭,清亮的銀絲慢慢變長、斷開,宗海寧眼中蘊滿笑意,「夫人還用為夫再提醒一次嗎?」
「咳咳,記憶不好、記憶不好、我這不是受傷了嗎?」唐曼支支吾吾、眼神閃躲,唐曼哎呀一聲,裝模做樣,「好痛。」
原本的涼瓦晴天一下子變得陰雲密布,宗海寧臉色極為難看,咬牙,一字一字從牙縫中蹦出,「以後、不許你為任何人擋劍知道嗎?有了危險趕緊躲起來。」
「我那不是為了你?」唐曼微微不滿,咕噥。
「為了誰也不行。」宗海寧臉色鐵青。
「.……」
心中甜意慢慢漾開,鬱悶倏地飛到九霄雲外。
吃了麵條填飽肚子,唐曼香的差點吞了舌頭,夜青進屋看著唐曼醒了,頓時驚喜,「夫人你醒了?」
「是啊,生龍活虎著呢。」唐曼微微得意。
「您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著呢。」夜青驚悸未定,瞥了一眼宗海寧,「您都不知道,那天爺抱著您渾身是血的回來,奴婢以為。。。。。」
夜青哽咽。
「傻姑娘,我沒事的,別怕。」唐曼想擺個pose,卻牽動後背的傷口頓時疼的齜牙咧嘴。
「對了,那些黑衣人呢?」唐曼突然想起來。
「殺了。」輕描淡寫。
「全殺了?」多麼強大的心理素質啊!
「跑了一個。」宗海寧皺眉,眸中迸出陰狠之色,「等我找到他……」
「.……」
「夫人,您昏迷這幾日,爺和小少爺都是親自照顧您的。」夜青擠眉弄眼,「就連奴婢都不用,也可是很緊張您呢!」
「誰准你多嘴的?」宗振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從榻上爬起來,一臉怒氣的瞪著唐曼,手指憤憤的點著唐曼的傷口,「真行啊,替人家擋劍?你個蠢貨怎麼不把脖子湊到劍下劃一刀呢?傷在肩膀上治好了也是浪費湯藥。」
「小祖宗。」唐曼痛的齜牙咧嘴,還得陪笑,這個熊孩子,「當時情況緊急。」
「別碰小爺。」宗振怒氣沖沖的掀起被子,在唐曼和宗海寧的眼中中,走了。
夜青摸了摸額角的傷口,聽到夫人被劫了失控的砸傷自己;
衣不解帶的跟著爺照顧夫人三天三夜,而夫人醒后卻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她家小少爺.……額,真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