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裝瘋賣傻
第207章 裝瘋賣傻
想到這裡,侯啟龍賠著笑說到:「這位小姐,要不咱們這樣吧,曹波的傷勢我們還需要繼續觀察,王主席的腦傷也要儘快到醫院進行診治,咱們分兵行動。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往縣領導那裡捅了。要不咱們各自退一步,各負擔各的醫藥費用,什麼晉川縣財政撥款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嘛。」
陳雅靜不依不撓的說到:「那可不行。曹波只是一個小混混,我們王主席可是深源集團的監事會主席,長平縣領導都很重視他。現在他在晉川縣的地界上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這絕對不能沒有一個說法。」
侯啟龍腮幫子抽搐了幾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本來是接到了曹波的電話,趕緊過來給外甥報仇的。但現在聽到陳雅靜的話,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竟然是深源集團監事會主席,侯啟龍當然知道,從某種程度上來看,監事會主席的職權也就僅次於董事長了。
是曹波先動的手,這一點侯啟龍就算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外甥本來就是混社會的,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事情,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如果被打的人是普通老百姓,侯啟龍自然想辦法擺平。但現在是深源集團監事會主席,侯啟龍感到事情非常棘手。更重要的是,對方顯然不打算善了,聽這個女人的口氣,還要縣政府財政撥款給這個年輕人看腦傷。
縣政府財政哪裡能隨便撥款,那是需要縣長簽字批准的,一旦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這個機關事務管理局保安科科長,根本就沒有足夠的份量去處理。
左右為難之下,侯啟龍又說到:「你看,縣政府撥款的事情,不是我這個層面的人能解決的,王主席頭部受了傷,還是先到醫院進行診治,耽擱了病情可就不好了。」
王新民其實不想在這裡一直耽誤時間,繼續裝著說話不利索的樣子,伊伊丫丫的沖著陳雅靜說了幾句話,陳雅靜會心一笑,又看了看侯啟龍說到:「我先送王主席去醫院,你在這裡給我簽個字,證明王主席頭部受的傷,是一個叫曹波的人所導致的。」
說完話,陳雅靜便麻利的拿出一張文件,放到了侯啟龍的面前。
侯啟龍愣了一下,低下頭看了看紙面上的文字。但他眼神不好,才五十多歲眼睛就已經花了,此時只看到紙面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有好多個條款,也不知道究竟寫的是什麼。
如此看了半天,侯啟龍也最終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明白一件事,簽字這種事情可不能隨便就能做的,搞不好把自己的栽進去了。
眼見侯啟龍猶豫不決的樣子,陳雅靜嘆了一口氣,又說到:「侯隊長,我看你也是政府公職人員,這才採取了這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法子。先讓雙方當事人到醫院診治,至於賠償的事情,隨後再商量。但你要是作不了這個主,我就只能給吳縣長打電話了,他是分管治安的,了解情況之後,一定會給我們王主席一個滿意的處理決定。」
一邊說著,陳雅靜一邊就拿出手機,開始撥下號碼。
侯啟龍趕緊又上前,說到:「好好好,我簽我簽,你不要給吳縣長打電話。」
說完話,侯啟龍實在沒有辦法了,拿起筆,在那張紙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但是簽完字之後,侯啟龍還想再看看那些紙上究竟寫的是什麼意思,陳雅靜卻一把搶了過來,說到:「侯隊長,再見。」
緊接著,陳雅靜和王新民一前一後上了悍馬車,王新民十分麻利的拿鑰匙點火,然後轟了一下油門。
侯啟龍怔怔的看著王新民坐在駕駛室里,開車的動作簡直熟練得不能再熟練了,不禁自言的說到:「他腦子不是被打壞了嗎?不是連話也不能說了嗎?怎麼還能開車呢?」
似乎是在回答侯啟龍的疑問,悍馬車嗡的一聲,便如同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這時候,侯啟龍才稍稍明顯過來一點,臉上陰晴不定,半晌之後才伸出手摸了摸後腦勺,說到:「那張紙上籤了我的名字,不會出什麼事吧?」
看著侯啟龍那呆笨的樣子,一直站在工房門口的周康傑和邵雲來,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副冷笑。
就侯啟龍那樣的人,怎麼能對付得了王新民。剛才王新民裝瘋賣傻,不過只是拿他當小孩子玩罷了,侯啟龍還就當真了。
不過反過來說,也幸虧他當真了,沒跟王新民直接起衝突,否則的話,就不是各自負擔醫藥費這麼簡單了,王新民說不定連整個晉川縣政府機關事務管理局都給收拾了。
看著侯啟龍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前方的花園深處,周康傑和邵雲來手掌上的疼痛終於有所減輕了,一想起被王新民欺負得如此之慘,兩個人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沖著一直傻站在一旁的工人們臭罵了一通,然後才回到了工房裡。
坐在簡易沙發上面,周康傑咬著牙說到:「現在怎麼辦?」
邵雲來也沒什麼好辦法,陰著臉說到:「先給鄭董和劉董打個電話吧。」
兩個人各自掏出手機,分別給鄭清風和劉金龍打了電話。
悍馬車走到半路,王新民側過臉看了看陳雅靜。這個女子之前並沒有引起王新民的注意,在他看來,陳雅靜完全就是那種受了高層領導的欺負,還不敢有所反抗的弱女子。
但是她今天的表現,卻讓王新民非常滿意。一則陳雅靜能夠非常準確的理解王新民動作和眼神中的意思,二則她的嘴皮子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想到這裡,王新民開口問到:「你來深源集團多長時間了?」
陳雅靜似乎很高興的樣子,笑著說到:「前年大學剛一畢業,就被招聘來了。算下來在深源集團已經待了快三年了。」
王新民點點頭,說到:「你,心裡是不是特別恨周康傑?」
陳雅靜的面色稍稍黯淡了一下,說到:「去年年底的時候,我被周康傑調到了他的辦公室,擔任他的秘書。後來,我丈夫出了車禍,下身癱瘓,花了很多錢,我的工資不夠,丈夫家裡也被掏空了,就想從公司賬上借點錢。」
聽到這裡,王新民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陳雅靜居然還有這樣的心酸往事。
陳雅靜繼續說到:「後來,周康傑知道了這件事情,十分大方的就借給我十萬塊錢。你以為他只是想幫我,但直到有一天,他把我堵在辦公室里,我才知道了他的真正意圖。」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陳雅靜用力的搖了搖頭,說到:「我和劉燕娟一樣,表面都是有家室的人,但實際上只是別人的小三而已。」
說到這裡,陳雅靜苦笑了一下,轉過頭看著王新民,問到:「王主席,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王新民搖了搖頭,說到:「這事兒不怪你,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受環境和外因的擺布,尤其是遇到一個有某種意圖的上司,更是無法抗拒。」
「哎對了,你丈夫怎麼樣?」王新民又問到。
陳雅靜再次苦笑著說到:「醫生說,恐怕活不過三年。」
王新民愣了一下,說到:「這麼嚴重?到底是哪方面的問題?」
「車禍那天,他的骨盆被撞成了粉碎性骨折,不僅下肢癱瘓,腎臟還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現在雙腎的功能在儀器的輔助下,還能正常工作,但實際上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陳雅靜眼圈一紅,此時她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乾脆喧泄了出來。
「這幾年都是我一個人照顧他,公公和婆婆都在農村,身體也不好。我都不知道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真的是太苦了。」
頭一歪,陳雅靜靠在了王新民肩頭,無聲的哭了起來。
王新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沉默著。
一路無言,悍馬車在一個小時之後回到了長平縣。下車之前,王新民看著陳雅靜說到:「如果有需要,無論是錢、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一定要告訴我。我是你的頂頭上司,你跟我不要見外。」
陳雅靜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點點頭說到:「謝謝你,王主席。」
「疾病的事情,如果醫院有了定論,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其它的,我多多少少都能出點力。對你來說,生活雖然苦了一些,但是不愧對自己,也不愧對任何人,這便是最大的成功。我挺佩服你。」王新民又說到。
陳雅靜笑了起來,剛剛還梨花帶雨的臉上,竟現出幾分嬌艷和嫵媚。再次看了看王新民,陳雅靜笑著說到:「那我上去了,您回去的時候,慢點兒開。」
王新民點了點頭,同樣笑了笑,看著陳雅靜走進了深源集團總部大樓,這才又踩了一腳油門,悍馬車疾馳而去。
半路上,王新民很是有些心猿意馬。他心裡同情陳雅靜,她丈夫出車禍癱在家裡,陳雅靜卻沒有離開,反而一心一意的照顧。這樣的一個女子殊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