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金碧輝煌
第003章 金碧輝煌
隔著院門，王新民遠遠的叫了一聲：「李叔，樹合在家嗎？」
老李頭聽到聲音，仰起滿是灰污的臉，看了看王新民，說到：「那兔崽子上個禮拜就去打工了，聽說在金什麼煌？」
王新民心裡一動，老李頭說的分明就是金碧輝煌，但金碧輝煌可不是鎮上，而在長平縣城。那也是縣城唯一一家夜總會，他和李樹合曾曾去過一次，只不過裡面的消費有些嚇人，李樹合就算經濟條件不差，也經不過那樣的折騰。
但那一次，卻給了王新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回憶，就從那時候起，王新民終於不再是處男了。
這時候，王新民臉上的表情又驚又喜，暗自罵了一句：「李樹合你個狗日的，就連打工都這麼會選地方。」
心裡有了底，王新民便向老李頭告了別。老李頭又大聲叫到：「你見了那個兔崽子，就告訴他，要是不回來跟我幫工，老子就不要這個兒子了。」
王新民嘿嘿一笑，說到：「李叔您放心，我一定把他給逮回來。」
順著鎮上的小路，王新民健步如飛，不到半個小時，便到了汽車站的大門口。花了十二塊錢，買了一張到縣城的車票，王新民便上了客運班車。
因著已經去過一次金碧輝煌，王新民出了縣城汽車站，只用了十五分鐘便找到了地方。看著夜總會五層大樓的表面都鑲嵌著金光閃閃的瓷磚，王新民裂著嘴說到：「這才是我想來的地方哪。」
剛說完這句話，便聽到側面的停車場邊上傳來一個聲音。
「我日你狗的，你咋來了？」
李樹合戴著大蓋帽，穿著制服的樣子把王新民嚇了一跳。伸出手摸了摸李樹合這一身行頭，王新民驚喜的說到：「行啊，沒看出來你這個歪瓜裂棗，穿上這一身還挺像模像樣的。」
李樹合故意做出一副昂首挺胸的樣子，百分自豪的說到：「那是，我現在可是金碧輝煌的保安，這可是個神聖的職業。」
王新民打了李樹合一拳，笑著說到：「行了，一個破保安，還神聖。」
但是很快，王新民卻湊到李樹合跟前，一臉謅笑的說到：「哎，這地方兒，還招不招保安？你來得早，肯定有門路，給我也弄上這一身行頭裝裝樣子唄。」
李樹合拍了拍胸脯，又伸出手勾住王新民的脖子，說到：「兄弟你既然說出來，這保安我還非得給你弄成了，走，去見一見我們隊長。」
兩個人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時至傍晚，夜總會的營生才剛剛開始。眾多的服務員進進出出，個個畫得如同電影里的妖精。王新民看得新奇不已，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來到後面的保安隊長辦公室，李樹合的臉上卻變成了一副肅殺嚴整的神色，先是整理了一下制服，然後敲了敲門。
「進來。」
李樹合打開門，領著王新民走了進去。
「哎？你不去好好看著停車場，跑進來幹什麼？」那隊長看上去一臉橫肉，有幾分道上混的感覺。
李樹合賠著笑說到：「隊長，我想跟您請示一件事情。」
隊長將斜戴著的大蓋帽拿了下來，扔在桌子上，不耐煩的說到：「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看我這兒正忙著呢。」
王新民眼睛微微用了用力，敢情隊長的手機上正播放著愛情動作片。
李樹合伸出手指了指王新民，說到：「這是我發小，也想來金碧輝煌謀個差事，你看他這體格，精壯得就像一頭牛。我們倆高中畢業前，經常在葦子囤跟校外的人打架，他就從來沒輸過。」
隊長斜著眼看了看王新民，現在保安隊倒正好缺一個人，便說到：「打架行是吧？」
王新民抬起胳膊，將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憋成了一個小饅頭的形狀，笑著說：「您看看，絕對不差。」
隊長翻了個白眼兒，說到：「那行，先到內堂吧。不過我先提醒你，內堂要出了任何事情，你們做保安的都要負責，明白嗎？」
王新民認真的點了點頭，但李樹合卻有些著急，但王新民已經答應了，李樹合也不好再說什麼。
兩個人出了保安隊長的辦公室，王新民興奮的問到：「去哪領制服？」
李樹合有些不滿：「剛才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怎麼就答應了？」
王新民不解：「人家隊長都同意了，我還能不答應？哎，我再問你，在這裡當保安，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李樹合無奈的說到：「我告訴你，內堂保安是最難做的。這裡是什麼地方？是夜總會，每天半夜都有喝醉的客人鬧事。那些客人非富則貴，你打也不行，罵也不行，只能哄著或挨打，人家砸了任何東西，都要算在你這個保安的頭上。我就是不想當內堂保安，給隊長送了禮才被分成了車庫。」
王新民倒無所謂，再一次追問李樹合一個月工資有多少。
李樹合沖著他比出兩根手指，說到：「兩千，包吃包住。」
王新民一臉興奮，心中快速默算到：在這干兩個月能掙四千塊錢，學費是沒問題了。而且既然來到了縣城，復讀的時候也不回鎮上了，直接在縣城一中復讀。
第二天，王新民正式上了班。比起大院和車庫，內堂保安有一個明顯的好處，那就是早上和白天基本不用上班，晚上六點準時到，一直干到次日凌晨。
如今的金碧輝煌，比起王新民以前來的時候，已經再次進行了擴建，服務項目也有所增加，形成了酒吧、舞廳、KTV、餐飲、洗浴、會議等一系列的綜合性會所。
王新民挺喜歡這個工作，領了制服之後，穿得筆筆挺挺的。會所里的幾個服務員，看到王新民寬臂壯腰的樣子，也禁不住在王新民面前撩撥幾下，其中一個服務員伸出手，在王新民胸上面用力捏了幾下，搞得王新民心猿意馬。
過了十點之後，會所里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王新民有意跟大堂內的幾個保安儘快混熟，便從李樹合那蹭了一盒煙，不時的給弟兄們發著抽。
幾個保安看到王新民主動示好，便也不客氣。原本都是二十歲左右的毛頭小夥子，只要性格對路，還不到半個小時，一幫人就都混熟了。
王新民摸了摸褲兜里的幾百塊錢，說到：「等凌晨下了班，我請大家擼串去。聽說縣城府後街有一家專門供計程車司機吃夜宵的地方，味道還不錯。」
一聽王新民要請客，幾個保安更加興奮。其中一個叫張建軍的小保安，年齡看上去還沒有王新民大，笑著說到：「王哥，你以前混哪裡的？我看你這人氣勢不一般哪，像是道上的人。」
王新民撇了撇嘴，說到：「我以前是混高中的，這才剛畢業。」
張建軍顯然不信王新民說的話，又說到：「王哥，聽李樹合說你打架很行，內堂里麻煩事兒多，你可得多幫襯幫襯兄弟們。」
王新民拍著胸脯：「沒問題，真打架的時候，我第一次衝上去。」
剛剛說到這裡，內堂里便傳來了一陣爭吵聲。一眾保安不敢怠慢，立刻便沖了進去。
其中一個KTV包間的門口，站著一個小黃毛，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包間里的人。
王新民一行人左右問了問，很快就了解了情況。額頭一撮黃毛的那個小混混，剛才去衛生間，或許是喝多了，回來的時候認錯了包間的門，一頭撞進了另外一個包間里。
包間里的人眼見進來一個陌生人，不僅東倒西歪的，還將桌子上的幾瓶啤酒也打碎了。氣憤之下，便說了幾句。
誰知小黃毛不樂意了，站在門口就破口大罵。
包間里的人也不是任人欺負，雙方開始對罵起來。很快，另外一個包廂里也走出了幾個小混混，個個都是五顏六色的頭髮，中間還夾著兩個濃妝艷抹的小太妹。
幾個小混混來到黃毛身後，手裡拿著的啤酒瓶毫無徵兆的就朝著房間里扔了過去，所幸沒有砸到人。
王新民注意觀察了一下，以小黃毛為首的都是十五六、十七八的半大孩子。而房間里的人，年齡都差不多在三十上下，而且穿著相當考究，看上去像是生意人。正中位置還有一位中年人。只是這時候，中年人一直在看著一份文件，似乎對小黃毛等人的撒野，根本沒當回事。
眼看對方已經扔起了啤酒瓶，中年人沖著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示了示意。年輕人站起身來到黃毛面前，說到：「這位兄弟，大家是來玩的，犯不著因為一件屁事動手。剛才要是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我給你賠個禮，道個歉，大家該喝喝，該玩玩。兄弟要是樂意，咱們坐下來喝一杯，今天的單我買了。」
聽到年輕人的話，王新民很有些嗤之以鼻，要換作他，早就一啤酒瓶砸上去了。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雜毛，就該好好教訓教訓，讓他們明白一點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