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用死來懲罰他嗎

  「公主，你尚好嗎？」


  宋問源覺得自己喉嚨乾澀，每說出一個字，都十分困難。


  現下，他也完全顧不得淺緋公主是不是在眼前，聽到了他和楚沉瑜說話，是不是會生出別的想法。


  他就是想問楚沉瑜一句，她好不好。


  縱然他心裡明明知道答案。


  楚沉瑜深呼吸了一口氣。


  尚好嗎？

  怎麼可能會好呢？

  她現在兩條腿都在打顫，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跌倒在地。


  但是她還是站得筆直，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出自己的怯懦。


  「本宮尚有事，宋先生要是無事，本宮便先走了。」


  楚沉瑜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的情感起伏。


  她已經學會接受失望，學會不難過了。


  第一次，我給你信任，卻被你背叛。


  第二次，我渴望解釋，卻被你拋棄。


  第三次，我期待救贖，卻被你忽略。


  宋問源，你知道嗎？


  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一直都沒有來過，那麼你以後也不要來了，也不要問我，是不是還好。


  我好與不好，都同你沒什麼干係。


  「公主……」


  宋問源又想叫住楚沉瑜。


  「本宮如今已經嫁與王爺！按著規矩！先生該稱一聲王妃才是！」


  楚沉瑜甩了袖子，厲厲開口。


  那一刻，連淺緋公主都有幾分震驚。


  這個人，還是從前那個文文弱弱的楚沉瑜嗎？


  「那麼……王妃請保重身子……」


  宋問源唇齒張合了半晌，終於只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剛剛楚沉瑜的尖叫聲，已經讓所有人都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在建議烏和可俊放棄楚碧月迎娶楚沉瑜的時候，宋問源就早料到了，會有這一日。


  但是這一日真的來的時候，他卻這般心痛。


  是我毀了你原本可以安逸的人生。


  最開始的時候，宋問源想著，慕容止早晚是要東山再起的，到時候，慕容止多半會讓楚玄澈即位。


  楚沉瑜和楚玄澈的關係，可比楚碧月和楚玄澈的關係要好多了。


  而楚沉瑜的性子軟，也更好拿捏一番，只要烏和可俊拿下了楚沉瑜，以後就可以把她變成一把插入楚國內部的利刃。


  但是宋問源沒想到，淺緋公主和宋小九會對他和楚沉瑜下手。


  以至於楚沉瑜看透人心涼薄，竟然變得堅韌了許多。


  宋問源知道，楚沉瑜內心深處，還是一個小姑娘，縱然這個小姑娘如今有了一層外殼保護，內里卻還是叫人心疼的。


  烏和可俊剛剛那樣粗暴地對待她。


  而她還是第一次……


  宋問源忽而紅了眼睛。


  淺緋公主從前有多喜歡宋問源，如今就有多痛恨宋問源。


  她在楚國的事情，並沒有爛在楚國。


  如今，很多月氏的人也都聽說了她在楚國發生的事，她是徹底不好嫁了。


  淺緋公主在一旁冷眼看著宋問源和楚沉瑜，時不時發出一聲冷笑。


  誰知道楚沉瑜和宋問源卻根本沒有關注到她，只當她是空氣一般。


  還是淺緋公主自己耐不住，先行開口。


  「宋先生未免關心的太多了些，這楚沉瑜乃是我哥哥的女人，她到底是死是活是好是壞，在我哥哥身下是快樂還是痛苦，好像都和宋先生沒什麼關係吧。」


  楚沉瑜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下身傳來的撕裂通感讓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每邁一步，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烏和可俊在房間里開口，「淺緋，是宋先生來了嗎？」


  「是呢，」淺緋公主翻了個白眼，「不過好像宋先生還想和楚沉瑜再多說一會兒話。」


  「不知先生和賤內，有什麼話要說？」


  烏和可俊打開門，沖著楚沉瑜的背影道：「王妃還不走，是等著本王親自去送一送嗎？」


  楚沉瑜忍了眼淚，邁步往前。


  宋問源想要為楚沉瑜求一求情，卻也知道，此時他說的越多，對楚沉瑜就越是不好。


  他忍了又忍，將全部的話都咽了下去。


  可烏和可俊在進門前又對手下的人吩咐道：「去告訴所有的大夫，不許去楚沉瑜那裡。」


  「是個女人都要走這一關的，本王可不希望以後她被養成了壞習慣，連伺候本王都不行。」


  烏和可俊才不在乎楚沉瑜到底是難受還是不難受。


  他府上，之前還有十歲就被送進來伺候他的小丫頭，血流了一床，還不是要在他的身下婉轉承歡，巧笑嫣然？


  怎麼，偏她楚沉瑜就特殊一點不成？

  宋問源想要為楚沉瑜求情，還是沒敢開口。


  和烏和可俊談事情的時候，宋問源都有幾分心不在焉的。


  烏和可俊笑著問了他怎麼回事，他只說是秋風涼，許是有幾分傷風。


  烏和可俊只是笑笑，沒多問，像是假裝相信，宋問源也就假裝烏和可俊是相信了。


  宋問源送烏和可俊那裡出來，便直接拿了葯，去了楚沉瑜那裡。


  不管怎麼樣，總要先止血消腫止疼才是。


  可楚沉瑜身邊的小丫鬟卻把宋問源給攔在了外面。


  「娘娘睡了。」


  「這些葯，讓公主……娘娘……」


  宋問源抱著一堆藥瓶子，現下天色已晚，自己也不好從外面帶大夫進來，只好讓楚沉瑜先忍一忍，先擦點自己帶來的葯。


  「王妃說了，」丫鬟搖了搖頭，「王爺說，不許她看大夫，不許她用藥，那她便聽王爺的話。」


  「她瘋了！」


  宋問源驟然紅了眼睛，吼了一句。


  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用死來懲罰烏和可俊嗎？


  一個連她活著的時候都不在乎她的男人，會在乎她死不死嗎？


  「先生還是請回吧，王妃今天晚上，誰都不想見。」


  「楚沉瑜！」


  宋問源吼了一聲，「你出來！我要見你！」


  楚沉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後悔。


  早知如此，不如不相識。


  是我毀了你的一輩子。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自責。


  而與此同時，書房裡的烏和可俊也直接摔了面前的東西，厲聲吼了一句：「你說什麼！」


  下頭跪著的人瑟瑟發抖，手裡還握著一樣東西。「王爺，小的……小的也只是如實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