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驚變(6)
第十三章驚變(6)
蕭怡在廚房擺弄這個擺弄那個,一切都那麽新奇,倒不是她沒有進過廚房,隻是沒有見過這麽多瓶瓶罐罐的藥罐子。
她的小師傅如今變成了一個藥罐子,她為他心疼。
肖憶看到她的舉動隻是笑了笑,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蕭怡躲開了他的手氣憤地瞪眼,“你總是摸我的頭把我摸笨了怎麽辦?”
“我的月月就是笨笨的才可愛啊。”肖憶就喜歡她一副傻兮兮的模樣,那麽單純善良,可愛地想將她捧在手心裏,見多了爾虞我詐,月月是他心裏唯一一片淨土,任何汙濁都不可以沾染她。
“聽你的話倒是希望我變笨。”蕭怡拿著用油紙包著的一大包藥材,將他們全部倒進了藥罐子裏。
“月月,這藥可不能亂弄。”肖憶心想,你這法子要是毒死了莫師傅咋辦。
“不就是藥材全部倒進去再加點水煮熟不就得了。”蕭怡一副‘你真笨’的表情,鄙視堂堂皇帝大人的智商。
“月月,這藥肯定是講究方法的,如果弄的不對藥效就沒有了,我雖然不懂得醫術卻也看過類似的書籍,書上都是這麽寫的。”
蕭怡看著他,心裏考量了一番覺得肖憶的話是有道理的,就拖著肖憶跑到了庭院裏找人幫忙。
如今莫言宵住的地方和他以前的大不相同,光是下人就有幾十人,這都是肖憶賞賜的,他心想堂堂的皇帝的師傅若是沒有些氣派會被人以為他虐待自己的老師,到時候裏外不是人,所以肖憶在這些方麵還是沒有虧待莫言宵的。
在院子裏找了一個看起來心靈手巧的下人幫忙,蕭怡開心地拖著她向廚房跑去。
肖憶正準備舉步跟著蕭怡而去,沒想到和他一起來的其中一個侍衛帶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說武寧王最近會有大舉動。
肖憶一心被武寧王的消息打亂,根本就沒有跟上蕭怡。
仔細聽丫鬟的介紹,蕭怡知道了煮藥的方法,想不到小小的一碗藥卻要細火慢慢熬製一個時辰,她想起了小時候生病時經常砸掉的湯藥,覺得那時的自己太不懂事了。
聽完了講解,蕭怡準備耐心煮藥,她吩咐丫鬟幫她看著火候就一個人跑去了莫言宵的房間,她隻是想看看小師傅的病情如何。
剛才他吐出了一口血被他小心掩蓋,若不是看到那手絹上的紅印記她才不會發現,何況他吐血的時候可是朝著紅梅的位置吐的,若不是有心人根本不會察覺。
她的小師傅就是這般傻,總是不希望別人擔心他。
想到這個她的眼睛紅成一片差點流下眼淚,不,她不能哭,小師傅最討厭她哭了,一會兒見麵的時候小時候又會嘲笑她,覺得她還是個小孩子。
悄悄地溜進了莫言宵的房間,看著深陷被窩裏的男子,蕭怡隻是抿嘴笑了笑,眼裏卻是心疼,他的臉色好差,本來就尖的下巴此刻更是削尖,這才隻是短短幾天他就變成了如此模樣。
小師傅,你才是不會照顧自己的小孩子。
如今你已經娶妻,現在的你有一個溫柔體貼懂得照顧人的小師娘,你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
莫言宵在笑,他知道這是夢,但他寧願自己不要醒來。
夢裏,那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嘟著唇釣不上魚,還賭氣地跳進了河裏抓魚,他擔心她出事跳進了河裏緊緊將她摟住。
他擁著她嬌小的身軀,覺得天地間再也沒有任何東西,隻有懷裏這個到他腰的小丫頭。
那雙總是仰著頭崇拜地望著他的黑珍珠眼睛,眼裏隻有他一個人。
那個時候的他明明知道要抗拒卻還是忍不住滿足,他甚至妄想這個人的眼裏今生隻有他一個人。
他知道那是不對的,錯誤在一開始就應該扼殺,所以他在傷害她的時候也在傷害自己。
看到莫言宵的笑容蕭怡也放開了心,小師傅如今很幸福,她也應該珍惜自己的幸福,想到了肖憶的臉蕭怡一臉羞澀。
她很快要成為他的皇後了,從此之後再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
此時的他們隻是指尖的距離卻咫尺天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明明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蕭怡走到了莫言宵房間裏的書桌前,那桌上放著一幅畫卷,她一展開卻發現這是當初在莫言宵以前住的地方看到的那幅畫。
上麵有一輪明月,還有在風中獨立的寒梅。
小師傅就像是這天上的明月獨一無二,他如此愛著在雪地裏徹骨而綻放的寒梅。
蕭怡永遠不知道那畫裏的意思,正是那雪地裏的寒梅為了天上遙不可及的明月在努力綻放自己,以為那樣的付出就可以得到明月的青睞。
莫言宵也永遠不知道,此時是他們這一生最近的距離。
近的可以呼吸彼此的呼吸,近到沒可能變得有可能。
呼吸著外麵的空氣,蕭怡抬頭仰望藍色的天空,那朵朵白雲,那翱翔自由的鳥兒。
回廚房的途中她碰到了端著補品的丫鬟,是照顧秦梅生活起居的下人,她朝著蕭怡請了請安,蕭怡向她點了點頭。
當擦身而過時蕭怡不知道為何產生了很奇怪的感覺,她覺得周圍有人在注視她環顧一周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好奇怪!
她定了定神,讓自己不要多想,可是這個想法一有就好似生根發芽一般從腦海裏破土而出。
難不成這個府邸有人想要對小師傅不利?
不過不太可能,小師傅位居一國帝師,身份舉足輕重,有何人敢如此大膽針對他,難道不怕憶哥哥一聲令下將他腦袋割下。
也許是她感官太敏銳產生了錯覺。
當她風塵仆仆地回到了廚房,就看到蹲坐在小板凳上的丫鬟正眯著眼睛偷懶,她呼呼打著呼嚕,像是夢到了什麽還流著口水。
唉,果然是不靠譜的。
她拿起布塊蓋住了藥罐子上麵將蓋子拿開,看到藥並沒有糊掉就鬆了口氣。
看了看一旁的天色,時間也差不多要一個時辰了就準備熄火。
她剛彎腰就看到了火爐子旁邊有一張小紙條,是一張黃色的油紙,裏麵還沾染了白色的奇怪粉末。
她將紙頭貼近鼻子準備聞上一聞,廚房的門就刷的大開,肖憶和他的護衛剛好趕到,後麵還跟著幾個莫言宵府上的下人。
這陣勢著實奇特。
蕭怡對著肖憶笑了笑,並未發覺他奇怪的臉色。
“憶哥哥,隻是煮個藥你幹甚子找這麽多人來,這個廚房都會被擠破的。”
“月月,你手上的是什麽東西?”肖憶雙眉間隆起,此時的他多麽擔憂眼前的小女人,可她似乎還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樣子。
“哦,我剛才在地上撿的。”蕭怡說的理所當然,可是很多人聽在耳裏不是這麽一回事。
“月月,你知道嗎?”肖憶歎了口氣,閉了閉眼睛下定決心般說道:“就在剛才,秦梅死了。”
秦梅死了?
這個消息仿若晴天霹靂,劈得蕭怡回不了神。
秦梅怎麽會死呢?就在剛才她還活生生站在她麵前,她還喊著她小師娘。
“憶哥哥,你在騙我對吧。”她幹巴巴地笑了兩聲,“你開啥子玩笑還開到小師娘身上去,小心小師傅一會兒罰你抄《三字經》抄個三百遍。”雖然她在笑,但是臉上的笑是那麽勉強。
“月月,我不騙你,剛才伺候秦梅的丫鬟從房間裏跑出來,說她進去時秦梅已經死了。”
蕭怡的腳步一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好在肖憶及時扶住了她,他將他的月月摟進了懷裏安慰,“月月,你別這樣。”懷裏的蕭怡哆嗦著,好似冬天裏穿著薄薄的單衣。
“你騙我,你騙我……”蕭怡一個勁兒地重複這句話,她雙眼呆滯。
“秦梅走的很安詳,很安詳。”
肖憶的說的沒錯,秦梅的確死得很安詳,安詳地像是睡著了一般,起初也沒有人知道,隻是她的貼身丫鬟知道秦梅一般有些小習慣,叫了半天也沒人搭理,那丫鬟心細就察覺事情不對勁。
幾番下來發現秦梅死了。
蕭怡窩在肖憶的懷裏,她眼前一片黑暗,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想起了不久前那個讓自己幫忙梳發的女人,出嫁的女人一身紅裝,美麗動人,雖然平時的她也那麽愛穿紅色,但那日的她更為美麗,就如小師傅畫的紅梅花一樣,芳香撲鼻。
那麽美麗的女人如今卻突然香消玉殞,這一切說起來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一場不會醒的夢,如今夢一醒,就如鏡花水月一場空。
她的小師傅好不容易得到幸福,如今又臥病在床,他怎麽能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況且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秦梅對他的重要性她當然知道。
換做是她估計會活不下去吧。
肖憶心疼懷裏的小女人,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隻能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告訴她他一直在她身邊,哪怕這個世界會毀滅。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臂膀,他看見那張清秀的小臉上的絕然。
“千萬不要告訴小師傅,不要讓他知道。”
“我知道。”
肖憶清楚蕭怡的意思,如今莫師傅臥病,身子骨也這般差,若是知道秦梅的事情肯定會病上加病。
此事被肖憶想方設法壓製下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是嗎?
肖憶撿起剛才蕭怡手裏拿的黃紙,看到上麵的粉末,用手指捏了捏放在鼻尖一聞,他俊臉上一片驚恐。
他訝異地看了一眼蕭怡。
這粉末按色澤、外觀、散發的味道來說,就像是一些書上說不太容易見到的秘藥,那秘藥指的自然是毒藥。
可這毒藥月月說是從地上撿來的。
如果凶手真有心作案,那麽根本不可能會在現場留下如此明顯的證據。
那麽到底是為什麽?
難道是……肖憶的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那冰冷刺骨的寒光似是要將人剝皮拆骨。
他不在乎那些做多少壞事,但若是主意打到月月身上他是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他們的。
他的月月秉性善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性情,她是絕對不會下毒殺害秦梅,而且月月也絕對沒有理由殺秦梅。
不過他這樣想不代表別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