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心如死灰
琅琊的地下二層。
整個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
偌大的二層卻沒有第二個人。
簡單的呼吸聲都會有迴音。
蘇九九四肢都被拷著，身上的傷痕微微一動都會變得巨疼無比，
所有的刑具都要見血，而她估計是這麼幾年來第一次讓刑具吃血的人。
「有人嗎……」
蘇九九的氣息微弱無比，她知道，薄惑只不過是吊著她一條命而已，證明她還有用。
多可笑，瀕臨死亡的人居然還有用。
突然，一個穩穩的靴子腳踏聲傳來，蘇九九眯眸淺笑，望著那個黑衣人，戲謔道，「是你們靳先生來送我死的嗎？」
「當然不是，我是來給你送吃的。」
那人帶著黑色的口罩，身形像是一個女人，還十分隱蔽的戴了帽子。
不過……這聲音……
蘇九九蹙眉，死死的盯著帽檐，希望可以看出來些許的端倪。
可是很可惜，此人將自己過得異常嚴實，根本看不到那一雙眸子，更別說她是誰了。
可是，過了三分鐘后，那人便自己將帽子脫了下來，露出光潔好看的額頭，那一雙眸子溫和中帶著些許的狠戾，而她的聲音里低沉中漫著一絲嘲弄……
「蘇九，你太蠢了……」
蘇九九望著那一雙眸子，瞬間迸射出濃濃的恨意，那一雙眸子她死也不會忘記！
江，芸，舒！
她怎麼會混進琅琊？
還沒等蘇九九問出來，江芸舒便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隨即笑開了，眼角彎彎，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你是不是以為這麼多年我一直對國內的事情不聞不問？」
蘇九九愕然，「難道……」
「蘇九，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在什麼地方嗎？」
江芸舒自顧自的問著，便自己的又回答起來，「是在煙塵的十八歲成人禮宴會上，你的一舉一動我都在看。」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原來在那時江芸舒就密切的關注著國內的一切，所有地方都有江芸舒的眼線。
「你以為，薄惑的琅琊才是最大的情報網嗎？」
江芸舒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彷彿上面有什麼髒東西一般，復而抬眸說道，「老爺子散落的勢力都為我所用，而我可以幫薄惑，而你……只能拖他的後腿。」
早在許多年前，蘇九九就聽說過，靳家老爺子的勢力遍布四處，琅琊是最為完整的，而其他的小勢力加在一起也不容小覷。
江芸舒想混入琅琊內部，更是簡單至極。
那十年前的傳言，更是讓人心裡惶惶。
江芸舒痴痴一笑，望著蘇九九的臉，說道，「這一張臉，真美。」
「可是……我容不得這一張臉。」
倏地，江芸舒的手中多了一個鋒利的刀片，在白熾燈下熠熠生輝，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彷彿只要微微靠近皮膚，那親密無間的皮膚便會成為兩瓣……
江芸舒將刀片放在了蘇九九的臉旁，而蘇九九卻根本無法反抗，連求饒的聲音都變得細微至極，生怕江芸舒「手抖」毀了她的臉。
「你……你有什麼……我都答應……答應的……」
江芸舒聞言微微一笑，聲線波瀾不驚，透著一股傲氣，「答應……我說什麼你都答應么？」
「對對對……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江芸舒緩緩的撤回刀片，說道，「原本，薄惑是不打算給你什麼吃的，是我偷偷潛進來給你帶吃的，需要我喂你嗎？」
蘇九九不知道她是何居心，她但明白，江芸舒再怎麼厲害，也不敢再薄惑的地盤上亂動。
投毒這種事，傻子才會做。
江芸舒要的，就是慢慢的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江芸舒帶的食物是青蛙，熟透了的青蛙，色澤肥美，看起來便很有食慾。
可是……蘇九九看到了以後，便渾身發抖，像是看到了什麼妖鬼神魔！
在蘇九九剛入娛樂圈的時候，曾經殺過青蛙。
但，這一輩子，她或許只會幹一次這樣的事情了。
那是，薄惑曾經給她的任務，目的就是為了鍛煉她的膽量。
先將頭割掉，順勢扯掉皮，隨即扯開腿，四肢解開。
但，如此反覆了十幾隻青蛙后……蘇九九的手就開始抖了起來……
那個青蛙彷彿不是青蛙，而是一個……嬰兒。
割掉頭，斷其喉嚨，剝掉皮，扯開四肢……
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飄來，那時的蘇九九直接扔掉了刀逃跑，那可怕的畫面直接衝擊著蘇九九的神經，她漸漸的發暈，眼前變黑。
現在……
江芸舒果然是有備而來，將蘇九九的七寸壓制的到位，不過是想讓蘇九九心生恐懼……
那些熟透了的青蛙，像是一個個嬰兒的靈魂一般，蘇九九閉上了眼，江芸舒卻強制的讓她盯著那些青蛙。
「吃掉它們，全部吃掉。」
江芸舒細心的將青蛙送至蘇九九的嘴邊，並說道，「連骨頭都不要剩下噢！」
一個，兩個……
蘇九九噙著淚一點點的吃著，彷彿機械化的咀嚼著，骨頭與肉混合在一起，時不時刺激著她的味蕾，眼淚早已經流幹了，蘇九九此時心底一片荒蕪……
她到底……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麼多年的陪伴，到頭來不僅是一場空，更是讓她傷痕纍纍，無法再愛。
蘇九九話已經說不清楚了，可還是含糊的說道，「江芸舒……你不會有……好報應的。」
「蘇九，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為了你我黑了監控來救你呢。」
江芸舒眉眼帶笑，明明看起來那麼溫柔的一個人，眸子里似乎可以滴出水一般的溫柔的人，做出來的事情，卻讓蘇九九身心皆受著折磨。
江芸舒愉悅的將青蛙遞給了蘇九九，等蘇九九費力的吃完后，她的眸子已經毫無神色了，就像是盲人一般，死魚眼睛一般……
「江芸舒……你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怎麼會呢……」江芸舒秀美的手緩緩碰到了蘇九九的臉，「這一張這麼美的臉，我捨不得的。」
話剛剛落地，地板突然鬆動了一陣，兩人直接掉了進去……
漆黑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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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隱隱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蘇九九緩緩掀開眼皮，看到了江芸舒正在和一個人交談……
而那個人似乎就是……
面具人。
蘇九九緩緩的爬動，努力的湊近面具人的身邊，想要討好面具人，卻不巧聽到了面具人的聲音。
「你把這個廢物救了幹什麼？」
面具人的聲音隱隱透著一股不耐煩，看起來並不怎麼希望蘇九九活著回來。
而江芸舒的聲音慢慢的，循序漸進的誘導著，「放心，沒人會知道她還活著……」
「她已經對我們來說沒有用了。」
「不……她有用。」
江芸舒雙手交疊，眸子掃過蘇九九，說道，「她很有用。」
蘇九九閉著眼，裝作還未清醒的樣子，但下一秒，便感受到了一股鑽心的痛。
「嘶……呃……」
蘇九九的指尖沁出了血絲，江芸舒扔掉了銀針，說道，「蘇九，你想活著嗎？」
因為手指尖的痛苦，讓蘇九九整個人清醒至極，頭髮亂的遮住了她的眸子，可那些亮亮的光芒送髮絲中傳出。
沒有一刻，她的求生慾望這麼強。
或許是一個人真正的快要死去了，所以活著的慾望極強無比，潛意識中除了活著什麼都沒有，甚至對江芸舒的恨意都要被消磨掉了。
「你只要告訴我，煙塵的來歷，我就會放你一條生路，讓你安安穩穩的離開東城，過著舒心的生活。」
蘇九九緩緩的蠕動著，努力的湊近著江芸舒，聲音低沉緩慢，「她怕火災，薄惑當年……」
等蘇九九說完了以後，江芸舒笑了笑，拍了拍手，說道，「蘇九，怎麼樣……我說吧，你還是有用的。」
「至少，你說的這些，都是我的盲區。」
江芸舒站了起來，對面具人說道，「這樣看來，當年的事情便可以銜接起來了，所有的事情都水落而出，而煙塵便是最傻最傻的女人了。」
「給她一個好去處吧……」
江芸舒笑著，眼眸中的伎倆讓蘇九九心下一驚。
好去處？
好去處……
面具人也笑了，他將地上髒亂不堪的蘇九九看了一眼，說道，「你……長得不錯……」
「身材，也不錯……」
「要不，我先驗驗？」
難聽又刺耳的聲音直接傳來，蘇九九的耳膜陣陣的發疼，而面具人又說道，「與其被賣到暮色，不如賣給我……哈哈哈哈哈……」
面具人利落的將皮帶扣解開，蘇九九愕然的望著他的身體，說道，「別……別……不要……我求求你了。」
由於長期沒有喝水的緣故，蘇九九的聲音沙啞難聽，面具人皺了皺眉，興緻打消了些許，然後說道，「聲音太粗……」
蘇九九心裡一松，正準備閉眼安撫自己的時候，耳旁男人的聲音又傳來……
「不過，我喜歡。」
蘇九九睜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別，我不……唔……哼……」
男人哈哈大笑，而蘇九九的心裡早已經接了網，不再復甦。
她終於，心如死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