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算你狠啊
靳宅二樓。
氣氛沉寂陰森,林助理大氣不敢出一聲,地上的報紙已經被撕成幾片。
而男人男人單手放入西褲口袋中,目光陰鷙,薄唇微微抿著。
從看到報紙的那一刻,三少便變得陰沉。
「給我查,這個頭條是哪個公司發布出去的。」
林助理如獲大赦一般,連忙點頭離開。
報紙上清晰可辯得幾個字眼。
「顧姓女偵探」「暴食症」「神經病」。
這些都是大號字體加粗版,略略一瞥便看的清楚至極。
而網路上才是重災區。
各種尖酸刻薄甚至帶著淫詞的評論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喲,暴食症?不會是查案的時候帶個棒棒吧?」
「這種人也能當偵探?現在是個混混都能進去了?」
「偵探……原來都是神經病啊哈哈哈~」
……
諸如此類的評論不勝繁舉。
當然,略帶客觀的評論也有,不過早就被調侃或者埋沒。
薄惑的眸子愈發變的陰冷,寸寸生寒。
明明這樣的爆料根本上不了頭條,甚至娛樂新聞都不算,可是卻偏偏在各種社交軟體火了起來,甚至在報紙都濃墨重彩的描寫。
這背後,一定有人使陰招。
一個冷冷脆生的敲門聲傳來,薄惑略帶冷峻的聲音響起——
「進來。」
容瑾步履穩重的走了進來,面容略帶沉重。
所有人無比清楚,曝光出這樣的新聞,這個偵探的工作生涯可以說是就此停下了。
因為無人信任,更無人支持。
僱主與偵探之間的信任最為重要,顧煙塵在這一方面算得上是佼佼者,可是,現在醜聞被曝光,第一印象就會大打折扣,後面的工作就會越來越難以進行。
「靳少,需不需要動用琅琊支部?」
薄惑微微一頓,眸光掃了過來,容瑾只感覺到了些許的寒意滲人。
此時此刻,房內的氣壓低的嚇人,讓人毛骨悚然,而面前男人的鷹眸更顯得陰冷。
「你說,煙塵有仇人嗎?」
容瑾斂眸,望著自己的襯衫紐扣,說道,「職場中不清楚,但是有一個人,你不得不防。」
蘇九九。
薄惑自然明白,蘇九九的嫌疑不可排除。
可是,她又是怎麼知道煙塵得了暴食症?
「先不要打草驚蛇,」薄惑微微動了動喉結,薄唇上下翕動,「過三天,明查,這三天,暗地。」
容瑾點點頭,便離開了二樓。
而薄惑迎光而戰,面容清雋冷淡,目光深遠,眺望著遠處的山脈,心中一計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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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我給了你一樣好東西,就在你的門外。」
變聲器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蘇九九隻感到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掉落了一地。
「你是誰?」
一陣急促又難聽的笑聲傳來,蘇九九隻感到全身的血液倒流。
「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最想要什麼。」
蘇九九心下一驚,連忙問道,「我想要什麼?呵,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不過是靳太太的寶座,和扳倒煙塵的機會而已。」
這下子,蘇九九的心是懸了起來。
這種感覺讓人頭皮發麻,就像是有人隔著話筒便可以看穿你的內心,這樣把自己的內心秘密赤裸裸暴露在別人面前,無疑是恐怖的。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內心最為隱蔽的思想被暴露。
蘇九九亦是。
「你到底是誰?」
蘇九九的聲音尖利了起來,看起來是有些急切了。
「你在門口就可以找到答案。」
話音剛落,電話便被對方掐斷了。
蘇九九手心不知何時早就沁出了汗,綿密的汗珠也從後背升起,一股亦有亦無的冷意緩緩爬上她的脊背。
蘇九九站了起來,緩緩的靠近大門,扭開門把,那一聲機械轉動讓她一驚。
地上放著一份資料和一個塑料袋。
蘇九九皺眉,然後將門全部敞開,環顧四周確定一個人都沒有后,便將東西全部拿了進來。
資料是關於暴食症和神經病的案例,以及顧煙塵許多年來辦過案子的細節。
而那一個塑料袋中,是一粒葯粒。
蘇九九將褐色的葯拿了出來,上面的標籤上寫著——催吐劑。
蘇九九一驚……
這一份資料正是煙塵得了暴食症的證據,而那個人連暴食症對工作生活的影響都一一列舉了出來。
更重要的是……
這無疑是在毀掉煙塵的前程。
蘇九九摁住自己心中的訝異,將那一份手寫的一張紙拿了出來。
上面寫著所有扳倒煙塵的證據,可是這個自己真的異常的熟悉……
蘇九九望著這些藍色墨水寫的鋼筆字,只覺得這個習慣似乎……
是了!
只有江家千金才喜歡用藍色墨水,而這上面整齊規矩的正楷也是出自於江大小姐江芸舒的筆跡。
蘇九九明白了剛才那一通電話是誰打來的了!
她將那一張紙條妥帖的放在了密碼箱中,嘴裡得意的掛著一抹笑。
只要告訴薄惑關於江芸舒的計劃,那麼便是一石二鳥。
有醜聞的煙塵當不上靳太太,而心思歹毒的江芸舒更是不可能。
而她蘇九九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蘇九九心高氣傲的打通了薄惑的電話號碼,語氣中略帶嬌憐……
「薄惑,有人……有人給我送了一把刀……裡面還有煙塵的東西……」
等蘇九九哭卿卿了一陣后,終於換來了一句「等我」。
蘇九九掛斷電話,只覺得心情舒暢。
她彎了彎嘴角,將菜刀放在了那些資料上,然後將屋子內打亂,像是有人入室偷竊一般。
半小時后,門外果然停了一輛邁巴赫……
蘇九九期待的望了過去,卻發現薄惑的身後還有陸呈川。
她的眸子一下便暗了下來,不過想到了翻盤的機會,唇邊又漾起了笑容。
不過一秒,她便哭出了眼淚,跪在地上,望著地上的東西發抖。
薄惑進來便看到了這一幕,眉頭微蹩。
而陸呈川只覺得奇怪,蘇九九不像是沒經過大風浪的人,根本沒那麼容易便害怕的哭出眼淚。
這樣看起來,倒像是演戲。
薄惑拾起塑料袋和資料,僅僅只看了十幾面,他便目光微涼。
空中的小分子似乎都因為這個男人的低氣壓而停滯。
薄惑將資料扔在了地上,二話不說便攝住了蘇九九的脖子,蘇九九整個人眼眸一突,呼吸瞬時接不上來。
薄惑的手緩緩上升,而蘇九九也從跪著變成半蹲。
在這樣下去,命喪黃泉都是可能的。
蘇九九一時沒反應過來,便張口無言。
「證據都齊了,你還有什麼遺言?」
薄惑的聲音像是灌滿了冰渣子,而眼眸中更像是住了一座冰川,寒冷刺骨。
薄惑的狠戾無人不知,不過是這幾年的韜光養晦,不常露面,給人一種儒雅溫和的錯覺。
最開始接近他的時候,蘇九九就明白這個男人的狠心之處了。
娛樂圈有那麼多女星想近薄惑的身,卻偏偏只有她能夠待在其左右。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巧合或者是薄惑的仁慈。
這都是蘇九九用身體換來的。
蘇九九跟各種商業大佬周旋,與罪犯周旋讓琅琊贏得先機。
每一次都是走在刀鋒上,以生命為賭注,才換來薄惑片刻的目光。
她啞然的是,自己居然忘了當年所承受的一切了。
自從薄惑變成了靳家三少,骨子裡便透著一股仁慈……
而那仁慈也便慢慢蠶食著蘇九九的意志,讓她愈來愈放肆大膽。
她以為他真的變了,其實不然,變的,只有她一個人的心境。
蘇九九此時的腳就快遠離地面了,而她的呼吸已經完全使不上力,她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指了指那個密碼箱。
薄惑轉頭望去,手上一松。
蘇九九直接摔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面目通紅,而雙眸都變得腥紅。
「密碼?」
「1997907」
這個密碼讓陸呈川的手一頓,但也是一秒,他便恢復了心神,開了鎖。
「這些資料都是江芸舒給我的!她還寫了一張紙條,我不可能會自己害自己讓你們過來的。」
陸呈川將紙條展開,蘇九九面帶希望的望著他,繼續解釋道,「上面寫著煙塵得病的時間,包括疾病發作的狀況。」
蘇九九搖著薄惑的肩膀,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可是,三秒后,薄惑便甩開了她。
男人的聲音冷如冰窖,「這就是你說的字跡?」
陸呈川微微抿著唇,目光略帶哀戚,將紙條反過來給蘇九九看。
那上面所有的字跡全部消失,一片空白,而那些所謂的正楷就像是蘇九九的解釋一般,蒼白無力。
……
江芸舒用的筆,是時效筆。
過了半小時后,字跡全部消失。
「呵……呵呵……哈哈哈哈……」
蘇九九狂笑不止,望著那張白紙笑出了眼淚,她望著陸呈川和薄惑,說道,「江芸舒夠狠……算她狠啊……」
突然,蘇九九猛地一咳嗽,潔白的瓷磚上赫然有了一灘鮮血。
急氣攻心,蘇九九咳出了血。
蘇九九跪在地上,望著地上的血,用手抹了抹,然後將自己的血舔了乾淨。
她的最後一句話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