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再見凰肆
第八十一章再見凰肆
過了許久,凝歌才感覺到盒子落地的聲音,喚月推門探頭一看,果真見面前齊刷刷一排牢房,只是這裡的牢房空空如也,只在走道正對面瞧見一個十字木架,架子上五花大綁綁著一個紫衣男子,不必看也知道是凰肆。
凰肆在鳳翎國美名遠播,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慣常是穿著一身紫衣,只是那紫衣穿在這明國公身上風流無人能比,以至於後來整個鳳翎國的男子都無人敢穿這紫衣,生怕是衝撞了凰肆得罪了凰家。
喚月心思一轉,連忙回頭攙扶凝歌道:「娘娘,到了。」
凝歌被喚月攙扶著出了那盒子,見有獄卒一把把那盒子再推下去,下意識向下一看,竟然是已經到了塔頂的位置,高如萬丈懸崖,看著下面來回行走的人竟然如火柴一般。
這樓層和樓層之間有一排尖銳的玄鐵柵欄,柵欄有缺口,正是那盒子進來的地方。兩邊走廊站滿了獄卒,可見關押凰肆聲勢浩大。
凝歌向前走了幾步就瞧見被五花大綁在十字木架上的凰肆,微微皺眉,這哪裡是羈押,分明是刑審。
凰肆頭頂、身邊各自點了七八十盞油燈,環繞在凰肆周圍,熱烈的燃燒著,甚至還裊裊的冒著味道難聞青煙,熏得凰肆毫無生機,只能這樣耷拉在十字架上。十字架後面的白牆被照的分外的晃眼,這不見天日的地方用這樣過分的光明日夜照著,就算是鐵人也要精神視覺兩廂疲憊,久而久之身上不見傷口卻綿軟無力,猝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凝歌隱約瞧見凰肆已經是汗流浹背,嘴唇乾裂,額前的碎發半遮掩著面容,鼻頭上有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滴。
這上面分明冰冷如雪場,凰肆卻如置身火爐。
這要比用刑狠上千萬倍。看來鳳于飛是動了真怒,篤定了要凰肆的性命不可呢,凝歌慶幸自己來的及時,連忙扶住了身邊一個牢門的柵欄吩咐喚月:「快,把那燈盞全部熄滅。」
喚月猶豫了一下,終究是了領命上前照做了。
屋子裡沒有那麼多的亮光,凰肆這才悠悠轉醒,睜開眼睛就看見面前扶牆站立的凝歌,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來:「凝妃娘娘看來是什麼都知道了。不過這時候就來了倒是出乎在下所料呢!」
凝歌蹙眉:「你知道我要來?」
凰肆笑的熱烈,絲毫不像是受刑之人:「若是你如裕王爺所言一般聰慧,必定會找來不是?」
凝歌眼角微微抽動一下,緩緩走近凰肆面前的桌子上坐定,一推面前還在冒著青煙的燈盞:「他想要從你這得到什麼?」
凰肆挑眉:「若在下說他什麼都不曾問,娘娘可信在下?」
凝歌轉頭仔細的看著凰肆,許久才開口道:「四爺是知道些什麼?」
「哈哈,你若是不篤定我知道什麼,可是不會到這來看我?也或者是說娘娘忘記了那日在假山……」凰肆別有深意的看向凝歌豐潤的紅唇,眉眼都彎了上去。
凝歌瞪大了眼睛截斷了凰肆的話:「不要說了!那日!那日是我魯莽,但是卻不料你如此無禮,如今叫皇上抓了把柄,你受著百燭照耀之刑也當時活該。」
「呵呵……娘娘當真是狠心。在下為了多見你一次跟九兒說了許久才能進宮做個御醫,卻不料娘娘不肯領情。」
凝歌心中一頓:「這麼說,你不是針對玉卿來的?」
凰肆粲然一笑:「若是我想害人,那盒子里的胭脂就應該在九兒手中了。自然我也不必要被狼狽羈押在此。」
凝歌猛地抬頭:「果真在你這裡?」
凰肆低頭看了看自己半開著的胸口道:「你自己悄悄是不是你的?」
凝歌猶豫了一下,終究是看向了喚月。喚月聽得兩人的說話正雲里霧裡的,但是也知道那盒子至關重要,這次凝歌來這天牢怕也是為了這所謂的胭脂盒子。
連忙壓抑這害羞別開臉往裡一掏就摸出來一個小小的玄鐵盒子,遞給凝歌。
凝歌眼神瞧見那精緻的盒子眼神一暗,看向喚月道:「喚月,你先下去。」
喚月微微一愣:「娘娘……」
凝歌頭也不抬就搖了搖:「無妨。你下去。」
喚月抿唇,只能一步三回頭的向著出口的人工電梯走去。
凰肆瞧著喚月的進了木盒子才對著凝歌挑眉道:「在下正想問問娘娘,這盒子是你自己的還是別人送的?這裡面的通心散雖不以要人命,卻也能要叫人大傷元氣,塗在唇上飲茶即發,當真是好主意。娘娘若是自備於身設計在下和裕王,我等皆無話可說。怕是怕是有人想要引水潑臟,利用娘娘挑事,不知傷到了誰。」
凰肆說著說著眉眼就地垂下來,只是面上掛著一絲笑容,那桃花眼裡卻是換了從前見過的那戲謔帶笑的模樣,轉為肅穆,一瞬不瞬的看著面前的凝歌。
凝歌心中微動,所有的希望瞬間崩裂,碎了一地的都是渣滓。
玉卿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她或許只是和琪和一樣看走了眼,覺得凝歌在鳳于飛心中位置太過重要,想要利用凝歌手上來激發鳳于飛和皇后之間的矛盾。玉卿並沒有想要害死她的意圖,否則不會她前腳走了後腳她就派人跟著,這通心散若是不能及時解毒,毒液漫進心脈可就真的成了通心散,回天乏力了。
玉卿設計的是坤寧宮,順道帶出來一個凰肆卻是個意外驚喜。
而她身上一直帶著的那塊凰肆的凰配怕是也是玉卿交給鳳于飛的吧。那日在假山後面和琪和講話時候看見的那個身影果真是玉卿。
只是,分明是兩個人的身影,另外一個人會是誰呢?
凝歌此時,只想要相信玉卿是受人指使,只是如何的找借口幫她掩蓋,依舊是掩蓋不了玉卿出賣了她的事實。
信任一旦坍塌,一切都會變得可笑。想起玉卿的每一個躲閃,凝歌的心思就往下沉一分,重的幾乎不能呼吸。
她欠著玉卿的,今日的一切是不是就是報應?
凝歌臉上陡然蒼白下來,扶著那牢房柵欄幾乎站不住腳,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著,彷彿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
凰肆不過是瞧了凝歌一眼,眼神微動,低聲道:「看來娘娘是被人利用了呢。」
凝歌茫然看向一派閑適淡然的凰肆:「你為何不說?也不曾把這盒子交出去?」
凰肆眨了眨眼睛,沉吟道:「若是在下沒有猜錯,這東西該是新晉的玉貴妃的東西吧?」
凝歌脫口道:「不是。」
凰肆無謂的笑笑:「不管是誰都與在下無由。只是那日你進曳香院的時間和玉貴妃領著皇上闖曳香院的時間間隔太短,若是這胭脂不是娘娘的,在下就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網,只是有人迫不及待的收網卻收出了漏洞罷了。」
凝歌眼神閃了閃:「四爺多慮了。此時和玉卿無關。」
凰肆笑,若非是雙手被綁縛了個結實,簡直是恨不能撫掌大笑:「若是無關,娘娘何苦憂傷?」
凝歌只感覺在凰肆面前她藏不得半分心事,通透的好像是透明人一般,再抬頭的時候只能這麼死死的盯著被綁得結實的凰肆。
「皇上錯了決策,當是要把你的嘴巴封上才是。」
凰肆心情甚好,動了動綁在十字架上的手腕,只微微一個用力,就見那手腕上的繩索並著腳下的繩索都應聲而斷,本該受制於人的凰肆怡然自得的走到面前的桌子上面,捧了那桌子上的一壺酒就仰頭開喝,酒水順著唇角的縫隙一行行的滴落下來,流經脖子,沁透進那紫色衣衫邊角,這豪爽的姿態和那溫潤如玉的長相併那一身華貴的長衫沒有半分相像的地方。直看得凝歌目瞪口呆,下意識就站起身來擺出一副防備的姿態。
「這裡根本就綁不住你,那你留在這做什麼?」凝歌皺眉看著那十字架邊上斷痕凌亂的繩子,那繩子足足有兩個手指的粗細,且看出來是用天麻外皮擰成,應當是堅硬無比。只是凰肆卻不費吹灰之力就綳斷了。
一個眾口相傳的紈絝公子都如此的厲害,那凰家其他眾人豈不是個個都有過人之處?
凰肆不理會凝歌的失神,爽快的嘆了口氣,丟了手裡的空酒罐笑道:「等你啊。」
「等我?」
「是了,怕你一時氣惱想不明白其中利害。在下聽說這次你中毒矛頭指向坤寧宮,我倒是不擔心九兒會被套進去,只是擔心你身在局中看不清,白辜負了曳香院遭的罪。但是如果我被羈押的話你總是能看清楚一點。」凰肆仔細想了一想,又補充道:「還有,在下要提醒娘娘。凰家是你等撼動不了的,不要白費心機了。九兒多得是本事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不要以為這點小勝利就想要撼動凰家一個邊角,對你對玉貴妃都不好。何況……你被你的同伴算計,算是輸的最慘的人了。」
聽著凰肆一陣見血的批判,凝歌瞳孔急劇的收縮,拳頭攥的咔咔響。奈何她毫無辦法,因為她心知肚明凰肆說的都是事實。